「你跟我來,我給你看樣東西。」哈齊轉身往城堡方向走去。
兩人進了城堡,哈齊又帶著楚衡來到了那間地下室。陽光從巴掌大的窗戶射進來,地下室內昏昏暗暗,只靠窗的桌子上有一縷陽光照耀。
哈齊從書架上拿下一個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這里面是什麼?」楚衡看著那手臂長短的盒子,心底有股不詳的預感。
哈齊一臉沮喪,他嘆了口氣,伸手掀開了盒子蓋,兩節斷掉的權杖露了出來。
「……」楚衡看著那兩截了的權杖,臉上的詫異難掩,她伸手模了模盒子里的權杖,貨真價實,這權杖便是自己從秘境中取出來的那個。
「權杖的時代要過去了。」哈齊嘆了口氣,在座位上坐下,眼神落在那兩截斷權杖上,落寞的很,「從今兒起,我們辛族怕是要同你們漢族一樣,要<等老王死了之後,才能有下一位王者繼位了。」
楚衡看著那兩截的權杖有些傻眼。
哈齊見楚衡不說話,便繼續說道︰「不過你若願意繼續留在我身邊,這大巫的位置一直是給你準備的。」
「可是大王子……」楚衡眨了眨眼楮,抬眸看向哈齊,「辛族若沒有這權杖,秘境中的秘宮就打不開,里面那麼多寶藏,難道你們都不要了麼?」
「什麼寶藏?」哈齊一臉疑惑的看向楚衡,他眼中的驚訝絲毫不作偽。似根本就不知道那秘宮寶藏的事。
「你父王沒跟你說?」楚衡遲疑了一下,若有所思道,「若是你父王的權杖也是從別處奪過來的。他沒見過秘宮也屬正常。」
「什麼秘宮?哪里來的寶藏?你把話說清楚。」
「這權杖實是一把鑰匙,我破開秘境後,見到一條小路……」
楚衡便將秘境中宮殿里有無數寶石金子的是通哈齊講了一遍,末了又說道︰「那宮殿以這權杖為鑰,而這權杖也是秘境重要的組成部分,如今沒了權杖,巫師怕是連秘境都進不去了。你們辛族的寶藏想取出來,難比登天。」
「真的有那麼多金子?」哈齊眼中神色驚疑,似還不能完全確信楚衡的話。
「當然有。而且不止我一個人看到了。」楚衡頓了頓又說道,「三皇子哈莫應該也是見過的。」
哈齊點了點頭,他沉思片刻,想到白日里父王掰斷這權杖時候的反應︰「我父王能輕易毀了這權杖。這說明他根本就不知道秘宮寶藏的事。可是我爺爺定然是知道的……」
「自你那個叔叔取了權杖後,你爺爺就無法繼續控制權杖進秘宮了,而你父親根本連秘宮的存在都不知道。」楚衡一臉篤定,她眼神灼灼的看著哈齊,「你們辛族這幾十年都失去了跟秘宮的聯系,所以你爺爺才一直催促你找大巫,破開秘境。」
「那現在怎麼辦?」哈齊伸手拿起盒子里的兩截權杖,將權杖的斷面拼在了一起。「我們應該可以修復權杖吧。」
楚衡搖了搖頭︰「這權杖上刻的符印古老的很,大部分我從都從未見過。要想重制權杖,怕是得找你們辛族的大巫才能試一試。」
「可辛族現在哪里還有像樣的大巫……」哈齊嘆了口氣,眼楮直勾勾的看著手里的權杖,看了會權杖,他又扭頭看向楚衡,「我到覺得你可以試一試。」
「哪兒那麼簡單。」楚衡蹙眉道,「你該去見見你爺爺,也許他能有辦法。」
「可我如何同爺爺說。」哈齊將那兩截斷權杖放回了盒子里面,聲音疲憊不堪,「父王說的對,我今年已經進過一次秘境了,現在我只要拿著權杖去找爺爺,爺爺就知道我是從別人手中奪來的權杖。」
「可辛族的寶藏就不要了麼?」
「我也許可以去找父王商量。」
「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去找你父王。」楚衡頓了頓,見哈齊正疑惑的看著自己,她便繼續說道,「我猜到為何辛族用權杖傳承王位了。」
「噢?」
楚衡緩緩說道︰「辛族佔著遼闊的草原,辛族人們逐水草而居。」
「的確。」哈齊了一眼楚衡,又說道,「可我們辛族的王城屹立在這已經有千年了,辛族的王族從來不必追逐水草遷徙。」
「這就是權杖存在的意義了。」楚衡站起身,邁步走到窗口處,視線透過巴掌大的窗戶望向外頭,「現在辛族內部也有不少的小部落,他們部落如何更換首領?」
「自然是選年輕力壯的。」
「可年輕人想要當首領,則必須先將老首領打敗。」楚衡頓了頓,又說道,「可老首領被打敗後,從來只有死路一條。」
「你的意思是?」
「辛族通過競爭權杖來消除了這種尷尬,能得到權杖的辛族的首領一直是年輕力壯的,可老首領退位的同時又能在王城頤養天年。沒有骨肉相殘,只有帶帶神賜的王位……」
「我們辛族怎麼能同那些小部落比?」哈齊一臉不爽「你們漢族不一樣是先皇去世後,新皇帝才登基麼?」
「兩族的文化不同,可漢族卻同辛族一樣,老皇帝也經常有被人強行拽下皇位的時候。甚至有的時候你根本就不老,只是因為不夠強大……」楚衡眼神晦暗,她轉身又走回到桌子邊,伸手將權杖的盒子蓋了起來,「我說了這麼多,只想告訴你,你若想當王上,就別指著你父王死後讓位給你。」
「你什麼意思?!」哈齊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我絕對不會做對我父王不利的事。」
「我說的是事實,听不听隨你。總歸是你們辛族的事。」楚衡站起身,扯了扯身上的褶皺,邁步往台階方向走去。「我在辛族逗留的時間夠久了,是時候回京城了。」
「你要回京城?」
楚衡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哈齊︰「你知道蘇雲生在哪兒麼?」
「蘇公子已經好幾天沒露面了。」哈齊聳了聳肩膀,「想來他是去找白霜了。」
「我得找到蘇雲生,讓他帶我去找姬城。」楚衡臉上閃過一絲晦暗,「還有那個假冒白夫人的皇太後……」
「你確定她就是姬城的母親冬臨?」哈齊眉毛挑了挑,這兩天事多。他便沒在冬臨身上多用心,現在想想著實是疏忽了,「若她是皇太後。那便是個大籌碼了。」
「辛族這權杖斷了,這幾年族內不會太平,你若能控制住冬臨,那也不怕姬城趁亂會對付辛族了。」
哈齊點了點頭。「那皇太後也著實討厭。明知道丁格湖是我族聖地,她幾乎日日都要食湖中魚。」
楚衡聞言挑了挑眉毛,她從懷里掏出個瓶子,邁步將瓶子遞給了哈齊,「我這兩日要去尋蘇雲生,這瓶中藥粉下在冬臨的吃食里頭,你便不用擔心她跑了。」
「這是什麼?」
「一種慢性毒,死不了人的。」楚衡言罷。沖著哈齊安慰的笑了笑,轉身上了台階。
「等一下!」哈齊快走了兩步。擋在楚衡身前,「我要想找你,到哪兒去找?」
「這個給你。」楚衡伸手在自己耳邊拽下兩根頭發,手指在頭發上輕繞,打成了個詭異的發絲結扣「你要找我的時候,尋臨水高台,拿一個銅盆炭火,將頭發點燃便可。」
哈齊伸手接過頭發,一臉震驚的看著楚衡︰「這,管用麼?」
楚衡蹙了蹙眉頭,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心道只要是你在臨水高台點歌火盆,火盆的火光離遠就能看見了,誰管你燒的是頭發還是啥……
哈齊見楚衡不悅,他連忙將頭發小心放到手心里,「我不該質疑巫者的。」
楚衡點了點頭,邁步越過哈齊轉身往外頭走。
離了哈齊的城堡,楚衡兜兜轉轉在王城里繞了好幾個圈,最後確定沒人跟蹤,這才鑽進了哈魯靠著城門的石質房子內。
哈魯正坐在桌子邊上,桌子上擺著兩個小壇子,一個灰色,一個暗黃。這是兩罐骨灰,其中一個是江嵐的,另一個則是哈魯隨便燒的一只羊的骨灰。
楚衡走進來後,哈魯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馬車都給你準備好了,你確定要自己去麼?」
「路不遠,我自己可以的。」楚衡上前抱起暗黃色的壇子,轉身往外走,「等大王子來找你,就將那羊的骨灰送給他。」
哈魯點了點頭︰「你要小心。」
「還有一事。」楚衡在門口停住了腳步,她蹙了蹙眉頭,回頭看向哈魯「幫我尋些辛族巫術方面的書籍。」
「好。」
楚衡離開後,哈魯轉身走到桌子邊,將那灰色的壇子抱了起來,尋了個暗格,匆匆放好。
楚衡帶著江嵐的骨灰上了馬車,馬車匆匆出城,一路往邊境山上行去。到了邊境山,楚衡尋了個風水不錯的地方,將骨灰壇子埋了下去。
「皇上,你且現在這里等等,過不了多久,衡兒會帶你回京城的。」楚衡埋下最後一抔黃土,遂站起身來,匆匆離開。
第二天。
王城,三王子哈莫的城堡。
哈莫正坐在院子里頭曬太陽,整個城堡里靜悄悄的,所有的侍女都知道三皇子今兒心情不好,所以大家走路都橋沒聲的,就怕一不小心點了火藥桶。
「唉……」哈莫在長椅上翻了個身,將後背露到了太陽底下,他一邊嘆氣一邊想著昨兒母親麗姬說的話。到底發生什麼了?母親為什麼要瞞著自己?
就在哈莫心煩意亂的時候,一個宮女捧著一個盒子走了過來。
哈莫抬頭看向那宮女,那宮女忙將盒子放到哈莫身前,隨即匆匆朝著哈莫行了個禮,便火燒**般的走了。
哈莫冷笑一聲,抬手掀開了盒子蓋。
盒子內有一封信和一串鈴鐺。
這鈴鐺是楚衡闖入秘境那天,楚衡跟哈莫討要來的。哈莫看了這鈴鐺,便曉得這信是楚衡著人送過來的,他瞬間便來了精神。
展開信紙,紙上只有五個字「出城來見我。」
哈莫嘴角上揚,他扔了信紙,匆匆將鈴鐺別再了腰間,便往城堡外頭走︰「備馬車!」
哈莫的話音剛落,一個穿著明黃色裙子的艷麗女子忽然出現在哈莫身後,她先是沖著哈莫的背影看了一眼,隨後邁步走到那木盒子邊,伸手將紙條撿了起來︰「看著字跡,該出自女子之手,三弟,是哪個姑娘約你出去啊?」
「二姐……」哈莫一听這背後的聲音,臉唰一下便黑了下來,他轉身走到女子身邊,伸手一把搶過字條,塞入自己懷中,「我的事,你甭管。」
「你以為我稀罕管,不過是好奇麼。」
這艷麗女子是王上的二女,名喚知月,她同大王子哈齊是一母同胞。辛族的子女只有兒子能繼承父姓,女娃未成親前,便只有這從小叫大的乳名。
知月這會正曉有興致的打量著哈莫,她邁步越過哈莫,直接沖著哈莫的馬車走了過去︰「姐跟你一塊去。」
「你可算了吧。」哈莫邁步追上了知月,語氣臭的很「你一定是想蹭我的馬車出城,偷偷去見你的情郎。」
「你說什麼呢?」知月回眸瞪了哈莫一眼。
「我說錯了?」哈莫冷笑一聲,「父王不讓你出城,我可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父王那麼寵你,他不會怪你的。」
「那還有大哥呢,大哥知道你上了我的馬車出了城,他一定會剝我的皮。」
「你不帶我?」知月眉頭微蹙,她一臉挑釁的看著哈莫,伸手指向哈莫腰間的銀鈴,「那我就去告訴父王,你將這銀鈴送給了陌生的女子,還跟女子在城外約會。」知月頓了頓,臉上閃過一抹疑惑「我記得這銀鈴是少見的巫器,便是王族中人也少有,你怎麼輕易就送出去了,那女子到底是何人?」
「……」哈莫臉更黑了。
「三弟,我搭你車走一趟吧,我要去的地方也不遠。」知月挑了挑眉毛,「你今兒幫我這個忙,我保證不在父王和大哥面前多嘴胡說。」
「上來吧。」哈莫咬著後槽牙翻了個白眼,邁步往馬車方向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