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上您是在用知月姑娘做實驗麼?」
姬城點了點頭︰「你知道,朕對施針弄藥沒什麼經驗,不敢貿然就往楚衡身上招呼,所以朕就想先找個人試試手,正好蘇雲生死後,知月整日不思茶飯深陷痛苦,朕覺得讓她忘卻前塵也是一種解月兌。」
「既然這一切都是皇上設計的,皇上為何又費盡心機要治好知月?」
「給知月用藥的時候用的太猛了,藥量沒把握住。」姬城嘆了口氣,「結果知月變的痴痴傻傻的,這結果我也不想的。她畢竟是蘇雲生喜歡的女子,朕怕雲生在天之靈會怪朕,更何況,朕也想知道,這種忘卻前塵的法子有什麼辦法能破解它,以防楚衡哪日突然醒了,朕會手忙腳亂。」
「是這樣啊……」白霜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心里卻暗暗將姬城罵了好幾遍。
「你怎麼了?」姬城=.==挑眉看向白霜。
「我愚鈍了。」白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我還以為知月姑娘以後會成為皇後呢,因為這,我對她百般照顧……」
「哈哈。」听了這話,姬城笑了起來,他伸手指著白霜,「看你這雞賊的德行!」
「……」白霜又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干笑了兩聲。
姬城笑完之後,又對白霜說道︰「昨兒晚上姬晨來看朕,朕才知道原來擄走知月的是父親。」
「竟然是藤王?」白霜瞪圓了眼楮,努力做吃驚狀。
「朕剛知道的時候也很意外。後來听說是王妃想要知月肚子里的孩子。」姬城嘖嘖嘴,「這人一進藤王府,一個兩個都瘋了。」
白霜連連點頭。卻抿著嘴不敢多說一個字。
「知月忽然清醒後,性情大變。」姬晨頓了頓,眉眼陰沉了起來,「朕昨兒晚上去芙蓉院,就想去問問這知月是如何醒過來的,可你猜朕發現什麼了?」
「皇上發現什麼了?」
「那個知月,並不是真的知月。」姬城蹙了蹙眉。「雖然皮囊還是那個皮囊,可里頭的魂兒變了。」
「有這種事?!」白霜強瞪大了眼楮,裝作一臉驚訝的表情。
「有。王妃就有這換魂的本事。」姬城扭頭看向床上的楚衡,「朕還曾經讓王妃幫忙,將楚衡的魂魄與你白家的一名女子對換過。」
白霜挑了挑眉毛,聲音努力保持正常︰「還有這事?!那這次與知月換魂的女子是?」
「這朕不知道。」姬城蹙了蹙眉毛。「那女子舉止輕浮。言語孟浪,一點都不像王室出身的知月。」
白霜低著頭,忽然想笑,可強被他憋住了。皇上竟然沒看出來,那舉止輕浮言語孟浪之人就是王妃本人啊……
「你笑什麼?」姬城的聲音忽然沉了下去。
「我……沒笑啊。」白霜楞了一下,他抬頭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皇上,「我沒笑啊。」
「你臉上雖然沒笑,可你眼楮笑了。」
「我低著頭。皇上怎麼看出我眼楮……」沉華這話說一半,看到姬城陰冷的臉。他強將後半部分咽了下去。
姬城站起身來,光從窗口射進來,將他的影子投在了白霜的身上。「白霜,你有事瞞著朕。」
「我怎麼敢瞞著皇上……」
「不說?」姬城冷笑一聲,沖著門口擺了擺手。
一個周身藏在黑衣里的人忽然閃了出來,他站在姬城身邊,大白天的室內的溫度好似忽然降了幾分。
「將劍拿出來。」姬城沖那黑衣人說道。
黑衣人從腰間抽出軟劍,劍尖兒一抖,寒光凜凜。
「皇上?」白霜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底都是驚恐的光,「我真沒有……」
「朕勸你還是想好了再說,否則這就是你有生之年最後一句話了。」姬城彎下腰,一雙眸子望向白霜,那視線好似在看著一只螻蟻,無情的很。
白霜皺著眉頭閉上了眼楮,隨後深吸一口氣,睜開眼楮朝著姬城拜了下去,「皇上英明,臣的確有事瞞著皇上……」
「說。」
姬城沖著那黑衣人擺了擺手,黑衣人瞬間帶著軟劍消失不見。白霜抬頭再看,卻見姬城好整以暇的坐在床邊,手指還在楚衡臉上模著,整個房間又恢復成了一派祥和的模樣。
「是這樣的……」白霜咽了口口水,徐徐開口說道,「皇上應該還記得,前一陣王妃忽然失憶了吧,其實那不是失憶……」
白霜一點不敢隱瞞,將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子一般同姬城講了出來。
「你說那個知月,竟然是王妃?」姬城後背的汗毛都立起來了,想起昨兒自己還抱了知月,他下意識的掃了掃自己的袖子,嘴里嘀咕道,「為了個王後之位,她可真夠拼的……」
白霜垂頭不語。
姬城又說道︰「其實這樣也不錯,讓知月佔了王妃的身子,得父親寵愛,總比做一個希望淪失的人要強。」
「知月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那蘇雲山的孩子了。」
「那孩子到現在已經有幾個月了?」
白霜看了眼窗外,太陽刺目,彩虹絢爛,樹葉繁茂。
「回皇上,有五個月左右。」
「懷胎要十月,那還得五個月……」姬城眉頭微微蹙起,「朕可沒有那麼多時間,你將王妃從芙蓉院偷偷給朕帶出來。」
「可芙蓉院看著的可都是王爺的人。」
「不過一個管家和一個侍女,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迷暈了就成了。」姬城擺了擺手,「快去吧。趕緊將朕的這個母親給朕帶過來。」
沉華點頭應下。
沒多一會,沉華邊帶著冬臨來了青岩閣。
冬臨進了大門後,眼中都是歡喜。眼瞧著姬城從書房走出來,她小跑著就奔了過去,一臉的嬌嗔。
「皇上,你真的來救我了。」
姬城听了這話,臉一黑,嘴唇開開合合,最後只吐出了「瘋子」兩字。
「皇上?」冬臨揉了揉耳朵。懷疑自己听錯了。
「將她帶到書房去。」姬城吩咐完沉華,自己便往後罩房走去。
楚衡正和靈九坐在後罩房外頭的房檐下面,借著天光繡著花。靈九的女紅雖說不好。可也勉強能看,楚衡原本是會女紅的,她雖然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可由著靈九教會之後。她學的倒是飛快。
「靈九姐。你就會這一種針法麼?」楚衡看著繡繃子上分外單調的菊花,撇撇嘴巴,「世子爺身邊的侍女就是這種水平麼?」
靈九暗暗翻了個白眼,她拍了拍自己的腰間︰「我同一般的侍女不同,我是靠功夫吃飯的。」
「你會武功?」楚衡扭過頭瞪圓了眼楮看著靈九,眼楮亮晶晶,一臉的感興趣,「那你能教我麼?」
「你學武功做什麼?」靈九低頭繼續繡著帕子。「世子爺會保護你的,我也會保護你。」
「我只是想學著玩啊。其實不學武功學女紅也行……」楚衡嘆了口氣,又看向手里的帕子,「可誰讓你女紅這麼差,跟你一起繡帕子真是沒意思。」
靈九聞言臉皮抽了抽,她扭過頭打量楚衡。
楚衡眸子清澈,一臉的懵懂,好似不涉世事的孩子一般。可靈九怎麼覺得眼前這個楚衡比以前還要討厭些……
耳邊傳來腳步聲,靈九抬頭看去,姬城從石板路上走了過來。
「主子。」靈九起身沖著姬城作揖。
楚衡這時也抬起頭,她見姬城來了,嘴角立刻揚了起來,眼楮笑成了一彎月牙︰「世子爺,你忙完公務啦?可以陪衡兒啦?」
「嗯,忙完了。」姬城笑的暖暖的。
楚衡扔下繡繃子一溜小跑就沖了過去,直接扎進了姬城的懷里,她仰著頭對著姬城的下吧說道︰「那我們去游江吧,我听丫鬟說,前幾日王爺帶王妃去游江了,那里的景色可漂亮呢。」
姬城伸手捏了捏楚衡的臉,隨後轉身看向靈九︰「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
靈九轉身要走,又听見後面姬城對她說道︰「以後多練練女紅。」
靈九腳下一歪,差點栽倒在地上。
「我就說她女紅太差了,一點都不像個姑娘家。」楚衡沖著靈九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你喜歡女紅我就給你找個師傅來。」姬城一手拉著楚衡的手,另一只手搭在楚衡的肩膀上,「找個刺繡大家來給我們衡兒授課。」
「可以麼?」楚衡眼楮一下就亮了起來,好似耀眼的黑寶石一般,帶著瑩潤的光澤,「要是能找別的師傅教我那自然是最好了,世子爺您不知道,這個靈九就只會一種針法,她繡出來的東西,簡直單調的要了命了。」
「哈哈。」姬城聞言笑了起來,「靈九她是用劍的,不是用針的。」
「劍有什麼用,如今天下太平,她一個女孩子用得著打打殺殺的麼。」楚衡翻了個白眼。
「她雖然不上戰場,可我需要一個會武功的女孩保護你的安全啊。」
「我不用人保護。」楚衡翻了個白眼,隨後伸手拉住姬城的袖子,「我也想學武功,然後像靈九姐保護我這樣保護你。」
「你想學武功保護我?」姬城眼楮笑眯眯的,「學武功是要殺人的,那你敢殺人麼?」
「殺人?有什麼不敢。」楚衡抬了抬下吧,「只要能保護世子爺,衡兒什麼都敢做。」
「那現在就有一個人,她想害我,你會幫我殺了她麼?」
楚衡楞了一下,小鹿一樣的眼楮瞪的大大的︰「有人要害世子爺?!」
姬城伸手拉住楚衡的手,拽著她往前院的書房走去,邊走邊說道︰「你若真心要保護我,就幫我殺了她,你若殺了她,我就相信你,就教你武功,可好?」
楚衡沒有絲毫遲疑,直接點了點頭︰「那我就幫世子爺殺了她。」
姬城听了這話,腳下腳步一頓,他側過身去看著楚衡︰「衡兒說這話,可是真心的?」
「自然是真心的。」楚衡蹙了蹙眉,一臉不解的看著姬晨,「衡兒何時騙過世子爺?」
姬城聞言臉上笑意更濃了,他拉著楚衡的手走進了書房。
書房內,冬臨正喝著茶等著姬城,她看到姬城拉著楚衡的手進了屋子,臉立刻就沉了下去。
「皇上……」冬臨眼神刀子一般剜了楚衡一眼,隨後她起身娉娉婷婷的朝著姬城走來,「皇上,我在這等你這麼久,你去哪兒了?」
「你先坐好,我有東西給你看。」姬城安撫的沖著冬臨笑了笑,隨後轉身拉著楚衡的手,讓楚衡在桌子邊坐下。
「世子爺。」楚衡拉著姬城的袖子,她一臉不滿的看向一旁的冬臨,「這個女子就是你說的要害你的女子麼?」
「瞎說什麼?!」冬臨冷哼一聲,也走回桌子旁,在楚衡對面坐下了,「我怎麼會害皇上?倒是你奇奇怪怪的,搞什麼名堂?」
「你們都坐好,我去拿東西。」姬城伸手將楚衡拉著他袖子的手扒開,他回身走到書房書案子邊兒,在案子下面拿出了兩個盒子。
姬城將其中一個盒子遞給楚衡,又沖著楚衡使了個眼色,隨後將另一個盒子給了冬臨。
楚衡打開盒子,盒子里是把流光四溢的匕首,手柄上寶石拼接的是盤旋的鸞鳥︰「好漂亮……」
冬臨打開盒子,盒子里是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她驚喜的把夜明珠捧在手里,贊嘆了聲好美。隨後冬臨探出脖子去打量楚衡手里的盒子,看了那匕首,她眼楮一亮︰「是青鸞。」
「眼力不錯,夷族的公主竟然認識我們漢人的青鸞匕首。」姬城拍了拍手。
冬臨靦腆一笑︰「不知道皇上送楚姑娘一把匕首做什麼?」
「自然有它的用處。」姬城扭頭看向楚衡,「還記得你說過的話麼?動手吧。」
楚衡拿著這把流光溢彩的匕首,嘴角都是笑意︰「第一次殺人,用這麼美的匕首,倒是不虧。」
「殺人,你說什麼?」冬臨吃了一驚,她想站起身,可身子忽然沉的嚇人,夜明珠從手上滾落,掉在桌子上,它滾過的地方留下一層白色的粉末印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