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嫡 第八十三章   歹運

作者 ︰ 喬雲溪

馬車避到路旁,靜靜的等著許家的車隊。

「呸,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東西,竟然還敢搶在我家前面走,真是給臉不要臉。」有小丫鬟聲音清脆的在馬車外指桑罵槐。

「哎,我……」江春氣的一跳,叫了一聲就要下來找人理論,江藜從車窗看到那小丫鬟听到馬車里的聲音,早嚇的跑走了,于是拉住江春。

「你跟她計較個什麼勁,沒的讓自個生氣。」江藜安慰道。

江春恨恨的甩手︰「當我听出不來呢,這就是那個小蹄子的聲音,哼,也就是個下人,還天天狗仗人勢,真是惡心。」

江藜搖頭,從下人的行事就能看出主子的品性來。許家的下人這般行事,看得出來主子管教並不嚴格,那許二就是長的再美,也就美了張皮,皮下的骨肉都是黑的。

江春罵了一通就解氣了,自我寬慰著;「這樣的小賤蹄子,我跟她生氣簡直就是抬舉她了。惡人自有惡人磨,總會有人好好治她的。」這般一想就想開了,很快就把這事趴在腦後面,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發呆起來了。

接下來的路程很是枯燥,老陳頭要專注趕車,也沒空講故事了。江順本就是個話少的,自從順嫂子走了以後,他就更沉默了。

江藜頭開始倒是還會跟江春說,說到後來,也開始懨懨的。頭一次出院門,兩人都沒經驗。也沒帶些消遣的東西,坐在馬車里大眼瞪小眼,很是無聊。

好不容易熬了四五天。這天晚上歇息的地方還是個不小的鎮子,江藜他們到的這天正好是這個鎮子要舉辦一個祭祀活動的前夕,整個村子已經裝扮一新。到了夜晚街上也有不少行人,還有很多賣吃食的小攤鋪。

「這花神祭啊是我們這里最重要的節日,是為了乞求花神保佑今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花好月圓的。這是咱們這里重要的節日。每年都會由富豪鄉紳出錢組織舉辦,花神也都是由推舉出來德行品格樣貌俱佳的姑娘妝扮的。客官趕的巧,要不明天留下來湊了熱鬧再走?」小二見他們是外地人。很是熱情的挽留。

刀疤放下碗,抹了抹嘴,拒絕道︰「這次有事,下次有空再來湊熱鬧。」

刀疤臉上的疤痕太顯眼。不的時候顯的整張臉很是猙獰。他平時又不苟言笑,平平常常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總是帶著一股子陰狠的味道,小二明顯被他給嚇住,連連點頭客氣的說著各位慢用,就飛快的跑走了。刀疤已經習慣了大家這樣懼怕他,倒是不怎麼在意。

在馬車里坐的時間太久,現在能腳踏實地的在穩穩當當的桌子上吃飯喝水,江藜很享受這樣的感覺。慢吞吞的吃著飯,也不在意什麼食不言的規矩。兩人從客棧里的擺設,桌椅人數,到飯菜口味,再到外面偶然看到的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都能評論半天。

刀疤吃好了飯,雖說疲累不堪,倒頭就能睡著,但是又不放心江藜她們兩個小姑娘單獨呆在外面,現在鎮上因為祭祀的事來了很多陌生人,小姑娘涉世不深,要是被人騙走了,他到哪兒找去?本以為小姑娘吃飯就是慢也用不了多少時間,誰知她倆聊的興奮,全然沒注意到身後坐著的這個大活人。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刀疤忍不住吐槽,小姑娘的心思果真不是他這個壯漢子能理解的。

「你們要不要出去逛逛?」刀疤忍了忍,轉過身問道。

「嚇」突然的出聲嚇了江藜一跳,她手里的筷子都被扔了出去,一回頭見是刀疤,忍不住拍了拍胸脯,有些氣急的道︰「李鏢師,人嚇人嚇死人的。」

小姑娘太膽小了,刀疤心想著,說道︰「我听你倆在討論外面的祭祀活動,就想問你們想不想出去看看。」

「可以嗎,我們可以出去看看嗎?」。江春高興的連聲問道。

就是沉穩如江藜也兩眼亮晶晶,期盼的看著刀疤。

「會不會太麻煩。」江藜還是有些不想麻煩人的。

這一路上不管是急趕路還是住在農家小院,這兩個小姑娘都听話乖巧的不哭不鬧,能吃苦又耐勞,完全看不出是十幾歲的小姑娘。這樣乖巧的小姑娘應該受到嘉獎,刀疤道︰「晚上吃多了,我正要出去走走消消食,就順著街道走,逛一圈就回來。你們去嗎?」。

兩人相視一眼,高興的連連點頭︰「去,去,去。」

三兩口把碗里的飯吃完,灌了一杯水,江藜忙站起來︰「我好了。」

江春也不甘落後的跟著站起來。

刀疤跟客棧的掌櫃說了一聲,這樣等鏢局的人看不到他也能知道他是出去了。

三人剛走到門口,江順從樓上就下來了,他也是洗漱完了發現江藜她們還沒回房,心里不放心所以出來看看。

四人出了客棧,跟隨著街兩邊屋檐下掛著的路燈,往前方熱鬧的地方慢慢走去。

「還是走路舒坦。」江春一路蹦蹦跳跳,就跟放出籠的小鳥,走的歡快。

江藜也覺得腳踏在地方的感覺讓她安心,坐了幾天馬車,她也坐膩了,心里期盼著快些到京城吧。有時又怕到了京城得到的答案是她不想要的,又想讓馬車走的慢些。但是一想到榮嬸還在家里等她回去,她就想不管是好的答案還是壞的,給她一個就好,讓她歡心,或者讓她死心。

可能是去年的干旱讓人印象太過深刻,這會兒站到大街上,看到街道兩旁為了準備花神祭祀準備的東西,江藜也覺得心里虔誠起來。不管是何方神聖,只要能保一方風水。佑一方土地,庇護一方人命,那值得人們遵從。

街上小吃攤前擠了三五個小孩子。眼巴巴的瞅著攤主做吃食出來,等做好了拿到手,迫不及待的就往嘴里塞,小小的咬一口甜的眼楮都眯了起來。

「那是什麼?看著很好吃的樣子。」江春指著小孩子手里拿著的小碗模樣黃色的吃食,好奇的問道。

江藜搖了搖頭,她也沒見過這種吃食。

「是碗碗花,用玉米跟糖霜做的。吃起來甜甜的,是這里特有的一種小吃。」刀疤看了一眼,解釋道。他常年走南闖北。這些東西倒是也知道一些。

江春看得有了食欲,眼楮盯著那邊就挪不動,說道︰「我要嘗嘗。」說完拉著江藜就擠了。

那邊都是小孩子,江藜跟江春兩個小姑娘湊還好。刀疤跟江順確實覺得不方便。兩人就在路旁找了個人少的空地等著她倆。

江藜他們前面還有兩個小的吃食沒有做好,她倆還要等一會兒,江春突然覺得肚子有些疼,她捂著肚子痛苦的道︰「要上茅房。」

江藜本來倒不是很想吃東西,到了旁邊看了一會兒倒是也想嘗嘗了,但是吃食總沒有江春重要︰「我去叫李師傅跟順子哥過來,咱們馬上回客棧。」

又一個碗碗花做好了,看到小歡天喜地的拿著吃的走了。江春有些不舍︰「很快就到我們了,要不我去找個地方上茅房。你在這里買吃的?」

江藜想了想,沖江順他們招了招手,等江順過來,隱晦的提出江春要上茅房的意思,然後道︰「麻煩順子哥在這里幫我們買一下,我們很快回來。」

江順接過她遞過來的兩個銅板,木著一張臉站在小孩子後面等著。

問了哪里有茅房,江春捂著肚子彎腰狂奔,黑燈瞎火的江藜不放心,只得小跑的跟在她身後。

刀疤把茅房的那一條巷子檢查了一遍,見是個死胡同,他就沒進胡同,在胡同口守著,等兩個小姑娘出來。

「丟死人了。」江春躲在茅房里,捂著嘴連連道。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她的肚子也太會掃興了。

江藜捂著鼻子守在門口,被里面的臭味燻的難受,甕聲甕氣的道︰「算了,你還是不要抱怨了,趕緊拉完快離開這里。」

江春也有些不好意思,而且里面的味道更加難聞,她自個差點兒都被燻暈了︰「都是一群懶人,馬桶都不洗的嗎?」。里面實在是不能久呆,江春解決了肚子里的存貨,就開始清理了。

「啊!」守在外面的江藜听到里面傳來一聲尖叫,問道︰「又怎麼啦?你不會把手紙掉到馬桶里了吧?」話音剛落,江春就瘋瘋癲癲的跑了出來。

昏暗的燈光下,江春臉色卡白,全身都在哆嗦。

江藜見她表情不對,握著她的手問道︰「怎麼啦?」

江春咽了咽口水,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茅房︰「里面,里面死人了。」

江藜唬了一跳,連看都不看,拖著江春就往胡同口跑去。

刀疤在巷子口注意到這邊有兩道人影往他那邊跑來,靜靜等著沒有動。

「李師傅,快走。」江藜跑過來,湊到刀疤身旁聲音急急低聲道。

刀疤有些奇怪的看向她們,只當時兩人怕黑被嚇住了,倒是沒怎麼在意。

等去了賣吃食的小攤前,江順也剛買好吃食,正等著她們。

本來很想吃的吃食這會兒拿在手上也沒了胃口,江春想起來就一陣後怕,苦著臉哭著道︰「阿藜,我想回家。」

江春平時都叫她大,只有她上回替江春擋刀受傷的那段時間江春才叫她阿藜。

江春真的被嚇住了。

回家,回哪個家?他們已經出來走了這麼些天,離江鯉村已經那麼遠了,怎麼半路走回去?黑燈瞎火的怎麼回得去?

「我們先回客棧吧。」江藜沒進去看,也不知道里面是個什麼情景,但一想到上次自己被劫持,屋里也是死過人的,就竭力勸自己要鎮定。

刀疤一看她們這樣子,心里就有了猜測,恐怕是在茅房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他提議出來逛逛,也是看兩個小姑娘對著外面指指點點,一副很想出來看看的模樣,知道這兩天趕路也是苦了她們了,想讓她們出來放松放松。現在看來他弄巧成拙了。

一路上江藜緊緊的擁著江春,等會了客棧,她也是把房間里面的燈全部都點著了,光亮照的屋子里亮堂堂的,她握著江春的手等她安心的睡熟了,這才將手抽了出來,這樣一動才發現身上已經濕透了。

吱呀,門剛打開,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江藜愣了一愣,回身輕輕的把門關上,這才解釋道︰「春兒說,她在茅房里看到死人了。」

天黑又是在那樣的情況下發現這個,也難怪一個小姑娘會被嚇成這樣。

刀疤面色凝重︰「你看到沒有?是個什麼情況?」

江藜搖頭︰「我沒敢進去。」

「不進去是對的,你們兩個小姑娘踫到這種事總是不好。」江順听的心驚膽戰,卻還是出口安慰道。

江藜蒼白的臉上扯了個笑容,目光殷殷的看向刀疤,等著他拿主意。她心里還隱隱的有些擔心江春,上回賊人被殺的事還沒多久,還是在他們面前發生的,江春都被嚇住了,听說這樣的人魂魄最是不穩了,要是今天再嚇住她了可咋辦?

「我去看看,你先回去照顧春兒姑娘,有啥事去找老陳頭。」刀疤想了想還是去茅房里面看看,小姑娘被嚇住了,看錯了也是有的。

踫到這種事旁人躲都來不及,他竟然要去看看,江藜心存感激,叮囑道︰「注意安全。」

刀疤點了點頭,很快身影就消失在樓梯口。

屋里江春睡的並不踏實,嘴里還在念念有詞,江藜不放心,搬了凳子坐在床頭,握著她的手,輕輕哄拍著。

江順想了想回房跟老陳頭說了一聲,也搬了凳子坐在門口,能隨時听到江藜她們房里的動靜。

老陳頭剛睡著就听到這個消息,頓時驚醒瞌睡都給嚇走了。

「沒這麼歹運吧。」老陳頭苦笑,還以為這趟走鏢他就是幫著趕趕車把人送到京城就好,沒想到還沒走多遠就遇到這麼多事。前兒下雨被困就罷了,好好的出去走兩步都能遇到這般糟心的事,出門的日子沒選好吧。

「刀疤回來了。」老陳頭跟刀疤熟悉,又練過武耳朵靈敏,刀疤剛上樓梯他就听出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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