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嫡 第一百二十三章  嚴懲

作者 ︰ 喬雲溪

「一兩銀子就值得你出賣主子?」劉氏目齜俱裂的看著小瓶,若不是理智還在,她恨不能沖上去踹她幾腳。

小瓶怨恨道︰「瞧不起這一兩銀子,可知道這是我娘兩個月的藥錢,我爹在碼頭搬運貨物,一天也拿不到幾個銅板。我弟弟還沒桌子高,就要在家里做飯照顧我娘,家里實在是揭不開鍋,只好把我賣了,賣身錢給我娘抓藥也沒抓兩回,又沒了。家里窮成這般,你讓我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的看著我娘死嗎?」。

「你不想你娘死,就要害死別人嗎?」。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眾人回頭,就見江春喘著粗氣從門口進來,目光凶狠的看向小瓶。

快走兩步進了屋,江春依然氣憤難平,上前兩步狠狠的踹在小瓶身上。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想干什麼?你不想你娘死,就出賣主子,就能讓別人死了是嗎?」。采綠也氣憤的罵道。

昨兒接了紙條江藜就覺得不對勁,趁著還沒宵禁讓江開跑了趟王府,好在上回世子爺也意識到江開見他不容易,告訴江開怎麼聯系上他。到了王府兩廂一核對,就知道那紙條的蹊蹺了。

明王世子到底比江藜他們經歷的事情多,派了人在外面守著,今兒一早就發現有人在江府外面打轉轉,就將消息傳了進來。

既然想要對自己下手,不可能只有外面的那些人,如果她不出門怎麼辦?里應外合才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再者江府防備這麼松懈,想要找個人作為內應簡直太簡單了。

江藜猜中府里會有內應,但沒想到這個人會是小瓶。一個賣了死契,進府沒多久的丫鬟。

「反正都是死,當然是別人死比自己死好了。」小瓶被踹的嘴里一陣腥甜,這會兒她已經生無可戀,自然無所顧忌。

「你!」江春氣憤的還想再打她,江藜拉住了她,道︰「算了。問她也問不出什麼,還是把她交給世子爺吧。」

旁邊問話的兩位婆子一直靜默著,這會兒卻是上前一步。道︰「大,奴婢來的時候世子爺吩咐了,幫大撬開這賤蹄子的嘴可以,但是之後怎麼處理還是得大自個拿主意的。按說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奴婢兩個也得回王府交差了。」

「你們這就要走?」江藜瞪大眼楮。這兩人並一個跟她身高差不多的丫鬟是明王世子中午送來的,到了約定的時間,那個丫鬟穿著她的衣裳跟著江春、采綠、江開等去茶樓赴約,她則帶著兩個婆子去正要把小瓶抓開拷打,查出是誰收買了她,並且目的是什麼。結果現在小瓶的嘴敲開了,這兩個婆子就要走了。

婆子依然態度恭敬︰「這是江府的家務事,奴婢是外人不好插手。這賤蹄子只是被人收買。並不知道內情,就是交給世子爺也是無用。這般買主求榮。不中心的東西,要是在王府,那就是要杖斃的。不過江府規矩或許沒有王府那麼嚴苛,對待下人寬厚,輕饒了這賤蹄子也說不定。還是得大跟自個拿主意。」

兩個婆子行了禮,不顧姚媽媽的再三挽留,最後受了賞錢,這才跟著隨著江春回來的丫鬟三人一起走了。

自家出了買主求榮的主兒,這是主子治下不嚴,實實在在是打劉氏的臉,特別是王府婆子最後走的時候說的幾句話,簡直讓劉氏羞愧的無地自容。

「母親看,這小瓶如何處置?」江藜將難題踢給劉氏,江府內院是劉氏的天下,劉氏自然應該有自己的決斷。

「喜田把下人都叫到二門前,內院外院的人都叫過來。」劉氏沉聲吩咐道,臉上不自覺的抽搐著,也是氣的太狠了。

姚媽媽閨名喜田,這麼些年她作為劉氏的心月復,內院的管事媽媽,直接喊她這個閨名的,除了劉氏也沒旁人了。她應了一聲,忙出去吩咐。

劉氏看向江喜道︰「江管事去找兩個力氣大,手穩的人過來,等會兒要讓整個府里的人都看看,賣主求榮是什麼下場。」

江喜心里打了個突,不敢耽擱,忙下去找人。

匆匆趕到柴房的時候,劉氏還帶了不少丫鬟婆子來,那會兒是為了阻攔江藜,現在這些人卻剛好用上,把小瓶給拖到二房門前去了。

江藜站在門口,心里還有些不是滋味。她從沒想過害人,卻總有人或者事情纏上她。

婆子拖著小瓶出去,路過江藜身邊的時候,小瓶使盡最後的力氣,掙扎著問道︰「大,采綠、采音她們哪里比我好了?你為什麼要她們,不要我?」

人都走遠了,江藜還怔怔的站在原地,真的是這樣嗎?

江春有些擔憂的看向她,安慰道︰「這事跟你沒關系,是她自個作死呢,好好的當個丫鬟,掃掃地擦擦桌子那點兒不好,為了她娘就能為虎作倀,陷害旁人了?」

江府人少,很快人就聚集到了二門前,江喜找了兩個力氣大的壯漢,拿著廷杖在杖責小瓶。劉氏這回氣極,下了命令要往死力打,並且要讓所有的下人看著,以禁效尤。

行刑的人得了命令,雖然心有憐惜,但到底唾棄賣主求榮的人,下手自然沒留力氣。

小瓶嘴里塞著的布巾早就被扯掉了,她痛徹心扉的叫喊聲一遍遍的回蕩在江府上空,听的人心里發寒。

「小瓶說,如果我當初把她留在星瀾院,她就不會因為氣憤而出賣我了。可是我不認同這話。」江藜道。

江春張了張嘴,听到外面的叫喊聲,到底沒說出什麼話來。

「才不是這樣。」采綠躲在門後,白著臉道︰「要是真的忠心。別說是別人拿銀錢引誘了,就是嚴刑逼供也不能說的。小瓶自個兒身心不正,為了錢財做了錯事。卻還找理由抱怨旁人,她這種人,就是這回沒出賣主子,下回也未必能經受住誘惑的。」

江藜心里一暖,道︰「我也是這般想的。」

雖然知道有些人是咎由自取,但心里總是有些惋惜的。

「既然說了是府里左右的下人都要去觀刑,你跟采音也去吧。要是害怕就往後站,把眼楮捂上。」江藜說道。

采音、采綠雖然害怕,卻並沒有違抗她的命令。兩人手拉著手,邁著小步子往二門走。

晚上整個江府都不平靜,下人們因為今天的事受了猛烈沖擊,心里直打突。有那膽小的。連巡夜都不敢了,非得三五個人一起才行。

雖然沒有去觀刑,但腦力里卻總浮現出小瓶臨走時看她的眼神,江藜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第二天早上去正房請安,發現劉氏眼底青影一片,擦了脂粉都沒怎麼掩藏住,江藜這才覺得好受一些。

「明兒就是長寧伯府花宴的日子了,你跟江春不懂得世家大族的規矩。今兒上晌好好的去請教鄭嬤嬤,下晌好好練習禮儀。明兒要是有半點失禮之處,回來我從重處罰。」劉氏道。

江藜、江春乖乖應諾,出了正房就去了馨櫻院。

「大、春兒來了。」門口丫鬟叫了一聲,恭敬的請兩人進去。往前馨櫻院的人可沒有這般敬重她們的。

長廊下,紅巧身上的傷好了,正說出來透透氣,轉頭就看到江藜她們進來,要避開已經來不及,她這回倒乖覺,低眉順眼的上前行了禮,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她乖乖听話,不再成天在江芷耳邊說江藜的壞話,鬧的她們不和,江春當然也不會揪著她不放,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往正房去了。

屋里江芷跟劉曉君正湊在一起說著什麼,將江藜她們進屋,急急忙忙的起身行禮。

「今兒來的早。」江芷有些拘謹的說道,沒有往常的隨意跟撒嬌。

江藜倒是沒有察覺出來,道︰「跟表妹才早,我去給母親請安,才知道表妹已經來了,在房里,這就敢來了。今兒上晌要听鄭嬤嬤將規矩,你們可一起來?」

劉曉君擺擺手,不冷不熱的道︰「我又沒那身份去參加伯府的宴會,規矩听了也是白听,我就不去了。」

江春挑眉,正準備回她兩句,江藜握了握她的手,笑著對劉曉君道︰「那表妹在這里吃吃點心喝喝茶,我們要學規矩的。」

劉曉君眉一挑,眼光掃了過來已帶著慍怒。

江芷生怕她們在自己這里吵起來,忙道︰「這些規矩我在陳家也听過,上晌我句不去听了,大姐姐跟春兒去鄭嬤嬤那里學吧,我陪表姐說。」

既然她們不去,江藜也不耽擱時間,跟江春兩個直接去了鄭嬤嬤那里。

規矩細致又繁瑣,想要真的了解學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鄭嬤嬤之前跟的是王府老側妃,老王爺過世以後,側妃就不常不來見人了,長寧伯府這後起之秀,她也只听說過,要說世家大族的規矩她能說出個三四五來,但講長寧伯府的她就不甚了解了,好在江藜她們听規矩這些枯燥的東西都會昏昏欲睡,鄭嬤嬤也學聰明了,每每會講些高門大院里的故事,吸引兩人注意力,倒是讓兩人听的很是樂呵。

這邊笑語盈盈,一派歡樂,江芷那里就沒這邊開心了,劉曉君的怒火只差不多將馨櫻院給燒了。

「什麼叫你們?不就是嫌棄我是商賈之女,不配做你們的嘛,你要是嫌棄就直說,我走就是,從此再不登你家門。」

江芷听她說的嚴重,頓時慌亂起來,忙拉著勸道︰「表姐莫生氣,大姐姐的話也不是有心的。」

「你這是說我眼了?」劉曉君瞪大了眼楮,拔高了聲音,道︰「果然親就是親,我這表親的,就是從小一起長大,也趕不上你們的情誼。」

劉曉君一副傷心欲絕︰「我回京听說自從江藜回來,就處處壓制你,你最近過的憋屈,我還擔心的不得了,恨不得馬上來看看你。現在看來,我是白操心,人家倆處的好的跟一個人似的,用得著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

到底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想到自小表姐就把她當親般的疼愛,所有東西只要是她想要的,拿怕是表姐最喜歡的,都會讓給她。在陳家進學這幾年,她也看到過不少,就連親都做不到這般,更何況是表了。

「好,你才是我的親,咱們可是一塊兒長大的,那是旁人比得過的嗎?」。江芷拉著劉曉君的胳膊撒嬌,說著壓低聲音道︰「我也是不想娘為難,想著家和萬事興,才處處忍讓她的。」

「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凶多霸道,院子里的下人不喜歡了就全部趕走。討厭誰了,找個由頭就把人杖斃,咱們府里二門前的血可還沒干透呢。」江芷扁扁嘴,有些怕怕的道。

劉曉君想到早上過來見到府里下人乖乖的樣子,知道里面有內情,忙追問道。

江芷見她不再生氣,心里也實在是害怕昨兒的事,就將自個知道,還有听下人傳的事情一一說與她。

順天府牢房,這已經是周晏第二回踏進這個地方了,上次來的匆匆,走的匆忙,倒是沒有好好打量過牢房,這回看到外面擺放的各種刑拘,倒是有很多他都不認識的。

牢頭也是機靈的,彎腰跟在一旁,只要周晏的目光停留在那里,他就馬上解釋這是什麼刑具,是怎麼用的,效果如何等等,听的周晏嘖嘖稱奇。

「怪不得都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門道啊,不是內行人,還真模不透這些東西。」

還從沒人這般夸獎過自個,牢頭頓時心生知遇之恩的感慨,態度愈加熱情。

沒過多大會兒,牢房里面的喊叫聲就听了,松木出來稟報︰「世子爺,問出來了。」

周晏挑眉︰「有說什麼有用的消息嗎?」。敢借他的名義邀人出來,他倒想知道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說了,是王丞相府的人找的他們。」松木低聲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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