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城不遠的一座大山上,座立著一間寺院。住的都是修行的尼姑。這里寧靜如水,大山把塵世間的紛爭都堵之門外了。
寺院里有一個荷花池,不大,荷花卻盛開得燦爛。這池里的荷花不隨四季的天氣影響,無論哪個季節都在盛開著,永不凋謝。這個奇特的現象很久就存在了,也許是寺院成立的時候就有了,久得沒有人會去追究查問。
掌門雲清師太安靜地站在荷花池邊,雙眼看著平靜的池水,像是若有所思。她的年紀看上去應該年過半百了,臉上也有了皺紋,但精神依舊很好。
「掌門。」一名尼姑在身後輕聲呼喚。
「靜心,你來了?」雲清師太轉過身,看見是靜心。便朝她微笑點點頭。
被喚做靜心的尼姑大概三十來歲,也算得上是這里的長老了。她從懷里拿出一封信遞給了雲清︰「掌門<,媚兒又來信了。」
雲清師太接過,看了看。笑了︰「媚兒真有心,常常來信問候。只是,這信中依舊沒有提到小欣。」
「媚兒雖是小欣的養母,但畢竟身份特殊,也是不能在王府露面的,她怕也是和小欣很少聯系吧。小欣現在已貴為嫡福晉,掌門就不用擔心了,她會過得很好的。」
雲清師太轉過身,繼續盯著那一池碧水,心中默念,希望那七年之劫不會發生。當初為小欣取名梁悅欣,就是希望她能快樂健康的成長。
她們提到的媚兒是田媚兒,她曾在寺院小住過,在這里領養了梁悅欣。媚兒是前朝妃子在民間的女兒,又曾經是多爾袞的側王妃,一度徘徊在鬼門關之外。最後是通過裝死才重獲新生。
世人都已以為媚兒已經死了,她自然是不能再露面的。她的夫君是明朝三皇子,改名田煥慈和她歸隱了。兩人身份特殊。當初就連梁悅欣的婚禮也沒有參加,襄親王至今也不知道小欣的養父母是誰人。
一轉眼,兩個時辰就了。梁悅欣和胖子依舊坐在三爺府前。他們還是沒有等到三爺的出現,就連李管家也不出來了。
靜坐是否行得通?梁悅欣心里也沒有底,不過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人在安靜的時候會想起很多舊事,她就想起了前世的身世。
根據這身體的記憶,她還在襁褓里,梁家就遭到了滅門。殺人者最終沒有對她下手,把她送到了寺院門前。她就成為了幸存者,雲清師太為她取名「梁悅欣」。「嘉禾重穎,蓂莢載芬,率土咸序,人胥悅欣」。
上天對她不薄,賜給她養父母,讓她能在正常家庭中成長。在她心里早就視他們為親爹娘,爹娘也視她為親女兒。對她,對弟妹是一視同仁。
因為她的出生太悲慘了,娘親不希望她活在仇恨里。希望她如名字一樣快樂的生活。所以從不教她武功,只教她琴棋書畫。本來她嫁入了襄王府,人生應該很完美了,只可惜……
往事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里回放。梁悅欣仰起頭看著天空,口中念念碎︰「娘,對不起。我和前世是不同性格的兩個人,我不能按照你想象中的樣子活下去了。不過,我會很爭氣的。」
她確實很爭氣,爭氣得有點倔。
清風听說因為他的拒租,姑娘已經在門外靜坐了兩個時辰。好奇之下,就從後門出去,躲在暗角去看他們。
怎麼會是她?原來她就是梁悅欣,要租商鋪的姑娘。難怪覺得名字那麼熟悉。既然是她,那就更加不租了。借此打擊一下這女子的自信也好。聲譽對大戶人家來說是很重要,但清風卻是毫不在乎。清風轉身就離去,由著梁悅欣和胖子繼續靜坐。
「欣姐,我們還要在這里呆多久啊?」胖子坐著腿都發麻了,更重要的是他的肚子也在叫了。
「呆到三爺肯見我們。」
「可是三爺不是那麼容易能見的。你看,我們都坐了兩個時辰了。」
梁悅欣臉帶著抱歉說︰「胖子,你先吧。我自己在這里即可。」
「不,胖子不會丟下欣姐的。」說完這句話,胖子立即安靜下來。挺直了腰板,不再抱怨了。
梁悅欣嘴角上揚微微笑。沒想到胖子如此忠心,倍感欣慰。
天上的烏雲慢慢地遮住了陽光,天色暗下來了。雷聲響起,眼看著暴風雨要來臨了。
心不動,風奈何?梁悅欣依舊沒有離去的意思,胖子也當然跟著不動。
府里,清風抬頭看了看天色,問旁邊的李管家︰「他們走了嗎?」。
「回三爺,還沒有呢。」
清風皺起了眉頭,快要下雨了,他們怎麼還不走?
「三爺,看來這位姑娘有點倔。要不請他們進來,商鋪之事我們再商議商議吧。」
「不必了,由他們繼續坐下去吧。」說完,清風轉身就離去。他平生最討厭就是被人威脅了,他就偏偏不讓。
烏雲把整個天空都遮住了,黑如晚上。隨著暴雷聲再次響起,大雨傾盆,雨水瞬間灑了下來。
「欣姐,下雨了。我們改天再來吧。」胖子急著站起來要拉欣姐走。
梁悅欣搖搖頭,一動也不動。
「欣姐,淋雨會生病的。」
「你先走吧,听話!」不到黃河心不死,不達目的絕不走。
胖子無奈,只好繼續留在梁悅欣的身邊,陪著她。
很快,雨水就把兩人的衣服都淋濕了,但他們竟然繼續任由雨水淋打。梁悅欣已是披頭散發,眼神卻依舊堅定。不過是一場雨,又怎樣阻擋她呢。
只是梁悅欣忽略了這個身子不是她的。前世的身子本來就弱,加上之前大病一場,現在感覺有點撐不住了。她開始感到頭有點暈,力不從心。
雨真大!看樣子持續的時間也不會短。他們還在外面嗎?清風在房間里來回渡步,最終拿起了雨傘沖出去了。
雨點打在身上,那種冰涼的感覺已經習慣了。突然間,沒有雨水落在身上了,梁悅欣反而不習慣了。是雨停了嗎?她抬起頭一看,不是雨停了,是一名男子正在為她撐傘。
這人很面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但還來不及思考,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了,昏倒了。清風眼明手快,一手就把她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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