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一愣,怎麼就突然哭了呢?難道是病得太嚴重了?他皺著眉頭開口問︰「要不我陪你去看大夫吧?」
沉昔沒有說話,卻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了起來。雖說沉昔一向堅強,但也是有女兒心腸的,傷心難過也是難免。若是不到傷心處,她又怎麼會在他人面前情不自禁落淚呢。
倒是慌了文軒。他一臉的糊涂,模不清頭腦。到底沉昔為何而哭呢?還哭得如此傷心欲絕。文軒抬起手想拍拍沉昔的背,手提到半空中卻停住了。他倆挨得這麼近,男女授受不親,似乎于禮不合。但見沉昔哭得如此傷心,又不好意思推開她,便由著自己的衣裳被淚水浸透了。
文軒就像一根柱子,一動也不動立在那里。沉昔頭埋在他的肩膀上,盡情放聲大哭。多年的委屈仿佛要在今朝一哭為快。文軒再次提議陪沉昔去看大夫,但沉昔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文軒獨自承愛著行人詫異和責備的目光,幾乎大家都認為是文軒欺負了沉昔,所以她才會哭得如此傷心的。文軒有一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但直到沉昔情緒發泄完畢,她也沒有給文軒一個理由。令她傷心欲絕的理由永遠只埋藏在心里。直到後來,很久很久以後,文軒才從一些碎片中猜到沉昔今天大哭的原由。
梁悅欣一病就病了五天,到了第六天才有力氣下床。「病來如山倒」這句話她算是深切體會到了。在現代,感冒發燒對她來說不過是一件小事,帶病工作也是常事。沒想到前世的這副身子如此柔弱,可真把她折磨壞了。往後得加倍愛惜這身子才行,不然一不小心就掛了。
福臨每天都會來景仁宮陪伴她,宮里的人都議論開了。有人說是因為景仁宮新進的答應長得貌美如花,把皇上迷住了。也有人說是佟妃又得寵了。甚至有人妄議皇上要冊封三皇子為太子。
流言滿天飛,制造流言的妃子也沒有閑著,紛紛帶上大包小包、大盒小盒地來向佟妃請安問好了。佟妃一向喜歡清靜,從不參與嬪妃之間的爭寵。若不是皇上一連幾天都在景仁宮過夜,大家都快把佟妃這位娘娘給忘記了。
安靜的景仁宮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一連幾天,里面傳出來的都是歡聲笑語。佟妃不善于言辭,但前來請安的妃子卻會想出很多法子,個個都是能說會道,把佟妃逗笑是不成問題。
有心機的妃子會提議看看新來的梁答應,但都一一被佟妃以梁答應身體不適,不適宜見客為由推月兌了。佟妃雖然不爭寵,但也懂得察顏觀色,懂得在宮中的生存之道。皇上對梁悅欣的寵愛,她都看在眼里。必要時維護梁悅欣還是需要的。
所以縱使景仁宮熱鬧得如過年一樣,梁悅欣的偏殿還是安靜的。外面的熱鬧事情自然會有雪喬來告之,她只需要安靜地養病即可。佟妃的恩情梁悅欣都記在了心里。摩羯座記仇,同時也記恩,恩仇分得一清二楚。
「小主,佟妃娘娘真好,今天又為小主擋走了兩位嬪妃。」雪喬一邊為梁悅欣倒水一邊說。梁悅欣的身體已無大礙,不用喝藥了。
梁悅欣點點頭。在宮里遇見佟妃這麼好的妃子,還真是運氣不錯。還好,佟妃不像皇後。如果是和皇後這種性子的妃子住在同一宮殿,那她得非得連夜逃離出宮不可。
世事難料,雪喬剛稱贊完佟妃不久,就看見她的侍女海蘭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急得甚至來不及行禮便說︰「小主,惠妃娘娘要來了,你趕緊準備迎接吧。」
有佟妃在的地方就會見到海蘭的影子,想必海蘭在佟妃的心中的地位不淺。梁悅欣對海蘭也是客氣的,從不把她當奴婢看待,自然是不會注重她是否行禮了。只是海蘭如此急匆匆地趕來實在是令梁悅欣心有疑惑。佟妃不是一直都擋著那些妃子嗎?為何卻沒擋住這位惠妃?
惠妃是何人?梁悅欣努力翻查腦子里的歷史知識,就是沒有「惠妃」這個名字。也是,被後人記住的妃子不過是廖廖數人,不是皇後便是深得皇帝寵愛的。很顯然,兩者惠妃都不是。竟然如此,為何佟妃也要忌她三分呢?
雪喬憋憋嘴巴心有不悅,小主的身體才剛剛好轉,卻要應酬無關要緊的人。不過不滿歸不滿,規矩還是要遵守著。惠妃可是帶著妃字的,人家可是妃位,高梁悅欣好幾個份位呢。雪喬已經扶著梁悅欣,慢慢走出門,在等候著惠妃的到來。
佟妃陪伴著惠妃款款而來,全程一直陪笑著,對惠妃尊敬有加。明明是份位相等之人,看上去佟妃卻比惠妃矮了一截。這些,梁悅換都看在眼里。她明白為何佟妃沒有擋住惠妃了,因為佟妃懼怕她。連佟妃也懼怕的到底是什麼人物?梁悅欣心里不禁好奇。
「梁悅欣向佟妃娘娘、惠妃娘娘請安。」
「你還病著,這些禮節就免了。都是自家姐妹,以後也不必多禮。」惠妃笑著便上前扶起了梁悅欣。
「謝惠妃娘娘。」梁悅欣微微打量了一下惠妃。此人面帶笑容,說話的語氣溫柔,一副溫柔賢惠的模樣。至于容顏呢?梁悅欣早就有審美疲勞了。因為她進宮以來,見到的都是美人,沒有一個丑的。
轉過臉再看佟妃,佟妃也正笑著看著她。梁悅欣突然覺得佟妃和惠妃的笑容很像,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是真是假難以分辨。
「听說妹妹你病了,便前來探望。太醫都怎麼說?妹妹的身子可好些了嗎?」。惠妃握著梁悅欣的手親切地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是親姐妹呢。
「謝謝關心,小欣已經好多了。」既然惠妃要和她熟絡,那梁悅欣也得給面子,不能太客套,得用姐妹相稱。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病好了就得多吃些補品,身體才恢復得快。」說完,惠妃一揮手,門外就進來了幾名侍女,每人手上都捧著兩三盒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