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悅欣緊緊地握住福臨的手,久久也不願意放手。
這一刻她是如此地害怕失去,即使福臨就在身旁,梁悅欣還是感覺不夠踏實。
看見小欣臉色蒼白,感覺她的手還在顫抖。福臨擔心她是否生病了,再次提出要請太醫。
梁悅欣搖頭拒絕,這是心病,醫術再高明的太醫也醫治不了的。
「你就是我的良藥,只要你一直呆在我身邊便可。」
梁悅欣抬頭深情地看著福臨,眼神溫柔如水,令福臨有一瞬間的詫異。
「別離開我。」梁悅欣喃喃自語。
極少看見小欣如此柔情似水,福臨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低頭輕吻著她的額頭,微笑道︰「傻瓜,朕怎麼會離開你呢?」
「我指的是永遠,就算董鄂妃出現,你也只能喜歡我。」說這話的時候,梁悅欣的眼楮濕潤了。她知道了歷史,卻不願意接受歷史的結果。
董鄂妃是誰?小欣為何多次提到她?福臨心中的疑惑不少,想開口問。不過一看見小欣眼角的淚水,心一軟就把疑惑都拋于腦後了。抬起手就為小欣擦淚水。
怎麼就哭了呢?何時變得如此脆弱了?愛情真是虐人心肺。
女人越是楚楚可憐,男人就越是疼愛喜歡。這是天生愛保護小動物的情感。
小欣像小貓一樣安靜地依偎在福臨的懷里。溫暖的懷抱令她不願意離開。心里暗暗想,這個懷抱是屬于她的。誰也不能搶走,就算是董鄂妃也不行。
小欣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男人,神情剛毅之中又帶著幾分溫潤。別人看他像是清高淡漠,小欣卻覺得他是俊美得淡雅。沖他嫣然一笑,便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紅唇索吻。
福臨先是一愣,隨即便是欣喜。熱情回應,如膠似漆纏綿在紅簾帳下。
向主子拜年是風俗,若是主子沒空理會,那自然是作罷了。
福臨一整天都留在景仁宮。呆在小欣的身邊寸步不離。從慈寧宮出來的寧楚格自然就和福臨錯過了。畢竟總不能到妃子的宮殿去給皇上請安的。那是于禮不合。
看著天色已晚,太陽已經下山了。梁悅欣大大舒了一口氣,這個時辰,費揚古和寧楚格應該已經回到將軍府了吧。
望著把自己抱在懷里的福臨。梁悅欣心里有一絲愧疚。今天是她存心留著福臨。令他和寧楚格錯過的。
歷史上的董鄂妃和福臨是一對神仙眷侶。她這是在拆散姻緣嗎?身為媒人婆的梁悅欣,心里難免會覺得過意不去。
「在想什麼呢?」福臨撫模著小欣的臉龐。
「在想你。」梁悅欣月兌口而出。她只說了一半,是在想福臨和董鄂妃。
福臨眨了眼楮。邪魅一笑︰「那就繼續吧。」
梁悅欣愣了一下,剛想到需要解釋,人家不是這個意思。但嘴唇已經被熱吻封住了。
梁悅欣以為,只要福臨和寧楚格沒相遇,就不會有董鄂妃的出現。那麼歷史就會改變了。可是她忘記了,歷史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改變呢。
太後非常喜歡寧楚格,便把她留了下來,讓費揚古自己回去了。
大年初二,皇宮里過年氣氛依舊濃烈,梁悅欣的心情也大好,便跟著佟妃向太後請安去了。
她們到慈寧宮時,皇後剛鍘離去。還好,沒有遇上。
這是梁悅欣第二次踏進慈寧宮。記得第一次,還是福臨陪同來的。
當時,福臨緊握著小欣的手,用行動向太後表明,他很喜歡這女子。太後給梁悅欣留下的印象是,慈祥中又帶著威嚴,神聖不可侵犯。
當時的太後只是叮囑了梁悅欣幾句話。就是一些懂規矩,安分守己的話。太後從心底里是不喜歡梁悅欣的,但礙著皇上的面子,也沒有表現出來。這些梁悅欣自然是不會知道的。
此刻,太後正在殿內和寧楚格聊著什麼。寧楚格把太後逗得樂,笑得眼楮眯成了一條線。
「臣妾向母後請安。」佟妃和梁悅欣一進殿門,立即福身行禮。
「都免禮吧。」太後擺擺手,言行舉止之中,看得出她今天心情不錯。
佟妃在太後的左邊坐下,梁悅欣就在佟妃旁邊坐下。侍女為她們分別上了茶水。
梁悅欣抬頭看了一眼太後,她今天身穿紅袍,襯得臉色紅潤,看起來精神不錯。右邊還坐著一位陌生女子。
此女子容顏清秀,一身素衣,臉上沒有化妝,卻也是眉目如畫,貌美如花。看上去就是十五六歲的光景,確實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齡,不化妝也是出水芙蓉。
看見太後眉開眼笑的樣子,與印象中的嚴肅樣子完全不一樣,梁悅欣很是好奇。難不成是因為太後身邊這位素衣女子?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女子氣質不凡,想必是出身名門。不施粉黛實是難得,不太像是宮里的妃子,梁悅欣猜測應該是太後娘家的親戚。因為在草原上長大的女子才會如此不拘細節,那是接近自然般的氧氣美女。
梁悅欣不禁對這位不知名字的女子產生了好感。
一壺茶的功夫,太後才想起來要介紹寧楚格。便握起寧楚格的手,朝著佟妃說︰「這位小姑娘叫寧楚格。」隨後又分別介紹了佟妃和梁答應。
「寧楚格向佟妃娘娘、梁答應請安。」
「姑娘不必多禮。」
寧楚格,真好听的名字。梁悅欣在心里暗暗記住了。
從寧楚格的舉止,太後對她的疼愛,佟妃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笑著問道︰「姑娘可就是董鄂家的千金,費揚古將軍的?」
寧楚格微笑點頭承認了。
梁悅欣的笑容瞬間沉沒了。她就是董鄂妃?不是昨天進宮了嗎?怎麼今天還留在宮里?
「這孩子剛滿十六歲就進宮請安來了。哀家看見她就歡喜。就強留了下來。」太後笑著說。這一番話正好解除了梁悅欣心中的疑惑。
「小寧也很喜歡太後,非常樂意陪著太後。」
她樂意,梁悅欣卻不樂意了。听她們的口氣,寧楚格還會繼續住在慈寧宮里,福臨遲早也會跟她相遇的。梁悅欣的心跳又慢了半拍,媽啊,再這樣下去,她的髒可承受不了,遲早得心髒病。
「既然太後和姑娘有緣,姑娘就在宮里多呆些日子。有空也可以到景仁宮去坐坐。」佟妃見太後喜歡。也跟著討好寧楚格。向她發出了邀請。
佟妃啊佟妃,你竟然還邀請她到景仁宮?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她可是董鄂妃啊!梁悅欣有苦說不出,心里已經是抓狂了。
太後、佟妃和寧楚格三人依舊有說有笑,唯獨梁悅欣一句話也不說了。此刻她的心情已經涼到了冰點。丟了魂魄。哪里還有心情說笑呢。
梁悅欣曾對爭寵之事不屑一顧。卻在不知不覺中陷了進去。她不知道,同一天空下,遠方會有更亮麗的風景。
那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原。初春正是萬物生長之際。清草的香味隨風飄揚。藍天白雲籠罩著它,仿佛一伸手便能觸及到雲彩。
大小不一的帳篷整齊地排列在草原上,人們世居在帳篷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過得簡單又快樂。
一位身穿白衣賞的男子,騎著一匹矯健的黑馬,奔馳在這片無邊無際的草原之上。
藍天青草白衣,都是自然色,看著就舒服。男子喜歡策馬奔騰,如風一般。喜歡的就是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
一位身穿準噶爾服飾的女子正趕著馬匹靠近白衣男子。笑著喊︰「清風哥哥,清風哥哥……」
清風讓黑馬停了下來,在草原的一邊等著女子。
陽光下,充滿著青春活力的女子,騎著馬笑著向清風飛奔而去。陽光照耀在他們的身上,構成了一副亮麗的畫面。
「布日娜。」清風輕喚著女子,沖她微微一笑,那是清風極少顯露的溫柔。
「清風哥哥,咱們打獵去吧。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在呢。」布日娜匆匆趕來,就是邀請清風一起去打獵的。
「好。」清風想也沒有想就答應了。兩人一同騎馬往回走,漸漸消失在天邊處。
自從得知寧楚格住進了慈寧宮,梁悅欣便終日不得安寧,吃不好,睡不香。更令她不安的是,今天福臨要和皇後一同到慈寧宮陪太後吃素菜。
時間一分一秒地了,梁悅欣呆在佟妃的宮殿里,心里忐忑不安。直到太監前來通傳說寧楚格來了,梁悅欣懸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
沒錯,是她提議讓佟妃邀請寧楚格來做客的。
昨天,梁悅欣扮做不經意地問,佟妃娘娘何時邀請寧楚格到景仁宮小坐呢?
當時在慈寧宮,佟妃娘娘也只是隨口說說,沒有放在心上。梁悅欣這麼一問,她倒是答不上來了。
梁悅欣繼續提議,明天皇上和皇後陪同太後用膳,寧楚格一個外人肯定會感覺尷尬。佟妃娘娘何不做個順水人情,邀請她到景仁宮用膳呢?
佟妃想了想,雖然她無心爭寵,但畢竟寧楚格是將軍的,也深得太後疼愛。跟寧楚格打好關系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但接納了梁悅欣的提議。
就是這樣,梁悅欣再一次巧妙地讓福臨和寧楚格錯過了見面的機會。雖然不知道自己還能阻止幾次,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擋住一回就是一回了。
飯桌上,梁悅欣很熱情地為寧楚格夾菜。平心而言,她是挺喜歡寧楚格的。她率真、不造作。清麗月兌俗,絕不是凡夫俗子能比美的。
但喜歡不代表就會把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讓,那是不可能的。梁悅欣雖然有一絲愧疚,但不覺得自己有錯。寧楚格就算成不了貴妃,在宮外也會亮麗一方。
「梁答應,你別總為我夾菜了,你自己也多吃一些。佟妃娘娘,你也吃。」寧楚格也分別為梁悅欣和佟妃夾了菜。
「難怪太後那麼喜歡你,真是一位乖巧的孩子。」佟妃稱贊道。
「娘娘過獎了。」
這一頓飯,吃得非常和諧。飯後,寧楚格也沒有立即回慈寧宮,而是繼續留下來跟她們聊家常。
福臨今晚該是留在坤寧宮的。梁悅欣也不擔心,就繼續陪同著聊天。
慈寧宮里,這一頓飯吃得卻不怎麼和諧。
飯桌上,皇後一個勁地邀功。說她為了這個年,忙了許久。睡不好,吃不香,才把宮里里里外外打點得妥妥當當。
福臨沒有回應,這些活本來就是皇後做的。若是她不想做,自然會有別人來代替她。
太後則笑著說,讓她以後多找惠妃和佟妃幫忙,不要把所有活都扛在自己的身上。
怎料皇後不領情,還說不放心惠妃和佟妃。只有她們博爾濟吉特氏人辦事才是最妥當的。
這句話可把福臨惹怒了。每次皇後一提到博爾濟吉特氏他就怒火,若不是因為皇後娘家的背景,她能進宮嗎?她能坐上皇後的寶座嗎?福臨可是對這位皇後極度的不滿意。
按照慣例,用完膳福臨是會留宿坤寧宮的。可是這回他生氣了,多看皇後一眼也不願意。用膳完畢,福臨便丟下皇後往景仁宮里趕。
此刻,梁悅欣依舊和佟妃、寧楚格在談笑風生,絲毫沒有感覺到危機要來臨了。
「皇上駕到——」福臨還沒踏進景仁宮,小順子便張開大嗓子大聲喊了。
皇上來了?此時他不是應該在坤寧宮嗎?怎麼會突然來了呢?殿里的三位女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些愣了。梁悅欣更是不知所措,寧楚格還在這里,應該如何是好?
還是佟妃緩過了神,一手拉著梁悅欣,一手拉著寧楚格,便出門迎駕。
「臣妾參見皇上。」
「寧楚格向皇上請安。」
三人一同福身行禮。
「都免禮。」福臨只是過來看小欣的,沒想到佟妃也在。還有她旁邊那位姑娘是何人?怎麼從沒有見過?
梁悅欣一抬頭,便看見福臨的眼楮正盯著寧楚格看,心立即就涼了一半。再看寧楚格,臉上泛著紅暈,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樣子。心全涼透了。
梁悅欣長嘆一口氣。日防夜防,千算萬算,始終逃不過命運。他們,終究是相遇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