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緊握著拳頭,一種被人欺騙的感覺涌上心頭。
小露還沒反應過來,買了包子還笑著遞給阿基。
卻見阿基的臉色不對勁,她還疑惑怎麼啦?
見阿基雙眼緊緊地盯著她手上的銀袋子,小露突然明了。
小露趕緊把銀袋子收好,擺著手急著說︰「阿基,你听我解釋。」
阿基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阿基,你听我解釋,我不是有心的。我是太缺銀子了,我是想……」小露上前拉扯著阿基的衣袖。
阿基白了小露一眼,滿臉都是厭惡。隨即甩袖離開。
「阿基——」小露在後面大聲喊,但阿基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前面就是江南了,他們一路結伴同行。想不到一到江南就分道揚鑣了。
這也難不得阿基。小露幫他結過賬,阿基是真的把小露當成朋友了,甚至還答應不收診金幫她的女乃女乃治病。卻想不到原來小露就是偷自己銀袋子的小偷。
這一路上,阿基對小露還真誠相待呢。被人欺負加上失望,便是極度的憤怒。阿基是恨透小露了,簡直是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她。
小露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原本偷了阿基的銀子就準備回江南的,真的沒有想到還會有求于阿基。這一路上,小露也是後悔了,也曾想過要偷偷地把銀袋子還給阿基,但就是找不到機會。
事情終究還是敗露了。
小露後悔不已。但現在還不是後悔的時候。她必須追上阿基,還得求阿基為女乃女乃看病呢。
阿基獨個兒離去,而小露就悄悄地跟在後面。
自從董小宛病好了之後,梁悅欣就沒事可做了。許多時候她就靜靜地坐在「平安客棧」里,在靠窗的位置上喝著茶,看著人來人往的風景。
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天。很快,梁悅欣便和客棧的掌櫃夫婦熟悉了。
梁悅欣得知,這里的掌櫃姓朱,夫妻兩人育有一個兒子,兒子好像不太生性。但梁悅欣並不知道他們的具體名字。她也沒有把真實姓名告之。掌櫃夫婦只知道她叫小欣。
因為煥和媚兒的養女的名字也有一個欣字。所以朱慈炤夫婦覺得喚起小欣來還是挺親切的。
朱慈炤夫婦很久以前就到江南定居了,一直沒有回過京城。那時候梁悅欣還小,他們都相互不認得了。面對面也不知道對方還是親戚。
這一天,梁悅欣跟往常一樣在客棧里喝茶。正好。綠綺也在客棧里幫忙。她一看見小欣。便拿著一碟點心走過去。
「小欣。」綠綺笑著在小欣的旁邊坐下,把點心放在她的面前說︰「這桂花糕是我親手做的,你嘗一下。」
「謝謝掌櫃夫人!」梁悅欣也不客氣。笑著接受了。平日里她一般都是喚綠綺做掌櫃夫人,或者叫夫人,並不知道夫人的名字叫綠綺。
梁悅欣覺得江南的人特別的好客,沒有壞心眼,也不會耍心機。跟他們相處非常舒服,梁悅欣從心底里喜歡上了這里。
綠綺一直都想要一個女兒,由其兒子如此不生性。看見小欣,她就喜歡,甚至在想,如果有小欣這麼一個女兒就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隊官兵模樣的人走進了客棧,有五六個人,帶隊的官兵還手拿著一幅畫像。他們一進客棧,就直奔櫃台,跟管事說著什麼。
綠綺見這樣子,也走了過去,詢問發生什麼事情。
梁悅欣好奇,也朝著他們看去。但由于相隔有些距離,她听不清他們的說話。
「這位官爺,請問有什麼要以幫到你?」綠綺很有禮物地跟為首的官兵打招呼。這些年來,他們為了避嫌,從不和官府打交道。一看見官兵,心里多少都有些警惕。
為首的官兵看了綠綺一眼,卻沒有回應。
管事看見如此,立即向官兵介紹︰「官爺,這位就是我們客棧的掌櫃夫人。」
一听說是掌櫃夫人,官兵才打開手中的畫像開口說話︰「你們客棧可曾見過畫中的女子?」
綠綺看了一眼畫中人。這是一位女子的畫像,女子眉目清秀,笑臉如嫣,是一個美人胚子。
綠綺總覺得畫中女子眼熟,但印象中又沒有見過此人,所以心里感覺有些奇怪。
見綠綺盯著畫中人許多了,官兵不禁問︰「可曾見過?」
綠綺這才反應過來,搖頭說︰「不曾見過。」
官兵失望了,已經問了第十間店了,都沒有人見過。不過他還是循例對綠綺說︰「這位就是失蹤的梁答應,你們若是見到她,必須第一時間來通知我們。會有重酬!」
管事連連應著。
原來是宮里的嬪妃,難怪長得如此漂亮。綠綺突然想起了梁悅欣,她是進宮當嬪妃了。梁悅欣,畫中人也是姓梁?綠綺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立即問道︰「請問官爺,畫中的答應叫什麼名字?」
官兵猶豫了,嬪妃的名字可不能隨便告訴人的。
綠綺連忙解釋道︰「因為我們這里是客棧,伙計們都會記得住店客人的名字。若是我們知道答應娘娘的芳名,也多個心眼留意一下。」
說得也有道理,官兵看了看四周,才低聲說︰「答應娘娘的名字叫梁悅欣。」
綠綺心里一驚,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緒,笑著把官兵送出門。
媚兒不曾寫信告訴過綠綺梁悅欣離宮的事情,綠綺他們還以為小欣在宮里過得好好的。卻沒有料到她竟然失蹤了,官府的人還找到這里來。
江南離京城遙遠,許多命令來到這里都是慢半拍執行。尋找梁悅欣的事情才剛剛開展。綠綺他們自然也是剛剛才得知。
送走了官兵,綠綺便急匆匆地回去找朱慈炤。她要立即把這件事告訴朱慈炤。
梁悅欣一直朝著綠綺的方向看著。見他們盯著畫像在聊著什麼,又見綠綺急匆匆地離開,心里就好奇了。
發生了什麼事呢?梁悅欣不禁走去向客棧的管事打听,他們剛才都說了些什麼。
這一問,還把自己嚇了一跳。那些官兵竟然是來找她的!
梁悅欣的第一反應就是立即逃!後來才想起自己已經易容了,沒有人認出她,才舒了一口氣。
此刻,梁悅欣無比感謝養父,幸好他送了自己人皮面具。就是因為臉上的這塊面具。她才不被人認出來。她的養父真是神人啊。簡直就是未卜先知了。
真沒想到事情過去了那麼久,福臨竟然還會派人來找她。此刻梁悅欣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梁悅欣一心想著官兵找她一事,完全沒有察覺起綠綺的神色不對。她怎麼沒有想到,為何掌櫃夫人見到她的畫像之後就匆匆地離去了呢?
綠綺是回去把整件事情告之朱慈炤了。朱慈炤听了也是大吃一驚。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失蹤了呢?
朱慈炤身為前朝皇子。自然知道皇宮里是守護森嚴的。別說是一個大活人。就算是一只蒼蠅也難以從皇宮里走出來。
官兵在在宮外尋找,就說明了梁悅欣是離宮了。她怎麼就離宮了呢?這些,他們都想不通。
梁悅欣是大哥大嫂的養女。他們也是擔心的。朱慈炤二話不說,立即動筆給大哥寫信一封,他要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小欣她,是否還安好?
梁悅欣遇見前來找她的官兵,盡管自己是易容了,但心還是慌的。品茶吃點心的雅興也就全無了,立馬回到房間關起了門。
想想剛才的一幕,還真是危險啊。梁悅欣伸手撫模著自己的臉,還好,貼得緊緊的,沒有一絲痕跡。
一個人呆在房間里,免不了又憶起了舊事。
還在皇宮里的時候,她和福臨你儂我儂之時。梁悅欣就曾經問過福臨︰「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怎麼辦?」
說這話的時候,梁悅欣是在幻想,也許某一天她會突然穿越回現代了,不在這個時代里存在了。
福臨當時是很霸道地回答︰「沒有朕的允許,你不可以消失。」
梁悅欣笑了,皇帝就是霸道。但世間有許多事情不是霸道就可以的。
「難道你還想離開朕不成?」
「不是,我只是隨口問問。」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朕就算尋遍整個大清,也會把你找回來。」
那個時候,梁悅欣心里還笑著福臨。如果她真的消失了,就算他尋遍大清,也是找不到她的。
沒想到,當初的一句玩笑話還真的成真了。
梁悅欣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你真的要尋遍整個大清,把我找回去嗎?」。
如今福臨下令尋梁悅欣,還真的有尋遍大清的意思。
只是,梁悅欣不願意回去了。不是因為恨福臨,而是覺得皇宮真的不適合她。
一想到皇宮,梁悅欣就會想起那個惠妃。所有的嬪妃之中,就數她心機最深,藏得最深了。真不想回去對著那些口是心非之人。
乾清宮里,小順子跟往常一樣,向福臨匯報著尋梁悅欣事情的進展。
也是跟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線索。
「江南,必須細查。多查幾遍。」福臨吩咐道。
「是,皇上。」小順子立即應著。
福臨放下手中的奏摺,走到門前,仰望著天空。
小欣曾經問過他,如果小欣消失了,他會怎麼辦?
想起曾經的玩笑話,福臨苦笑。還能怎麼辦呢?就是竭盡全力把她找回來。就算是尋遍大清,也要把小欣找回來。
梁悅欣曾經說想去江南,福臨是記住了。所以他猜測,小欣離開了準葛爾,也許會到江南去。
這一點,福臨跟清風的想法是一致的。他們尋找小欣的重點都放在江南里。就要看看,他們誰先找到了。或者說,誰也找不到。
阿基一踏進江南,便飛鴿傳書給清風送去了信。
信中說,他已經到江南了。即將開展一場搜查的工作。請可汗放心,阿基定當完成任務,把他的美人帶回準葛爾。
清風微微一笑。他對阿基是有信心的,但一想到小欣的鬼主意特別多,心里便是一沉。于是,立即揮筆回了信。
清風在信中提及,阿基一旦見到小欣,務必立即把他們不是親兄妹一事告之小欣。清風想,也只有讓小欣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才肯回來。
只是江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阿基經清風寫的信是信心滿滿,但其實是不知道應該在哪里找起。他在一間客棧住了下來,一踏出客棧門口,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他就迷惑了,應該從哪里開始找呢?
阿基站在客棧門口思考了片刻,想了想,想著要不找客棧的掌櫃問一問。剛一轉身就看見了不露。
這個女人怎麼還跟著他?
阿基狠狠地瞪了小露一眼。小露吃了一驚,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躲起來,轉念一想才覺得還是要面對的。于是便硬著頭皮上前了。
「阿基。」小露低著頭輕聲喚著,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而阿基除了厭惡便沒有別的表情了,沒有理睬她,欲轉身離去。卻被小露攔住了。
「阿基,求求你救救我女乃女乃吧。」小露鼓起勇氣說。
阿基皺眉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這女人的臉皮還真厚啊,竟然還敢來請求他?
「偷你的銀子是我不對。我……我還給你。」說完,小露就把銀袋子拿出來遞給阿基,並且說︰「只剩下這些了,我用的那些,我一定會還你的。」
阿基一手奪過銀袋子,還是沒有理睬小露,邁步就離去。
「阿基,你收下了銀袋子,是否就答應救我女乃女乃了?」
被小露這麼一問,阿基還真的來氣了。雙手叉腰說︰「銀子本來就是我的,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
「可是,你曾經答應過我的?」小露還是不甘心。
還跟他講曾經呢?不把小露捉去報官已經是給她面子了。阿基冷笑兩聲,也懶得和小露爭辯,繞過她就走。
「別走,你是男人,說話要算話!」小露也不管那麼多了,就是拉著阿基不讓他走。
此時,阿基的腦子里只有「蠻不講理」四個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