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悅欣以為清風在說糊話,以為至今他依然沒有接受事實,立即白了他一眼︰「三哥,我們是兄妹這是事實。」
「不——」清風長吼一聲,雙手抱頭。
看見清風如此痛苦,梁悅欣的心顫抖了一下。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何清風還沒有放下呢?
當年,清風的情誼,梁悅欣是一清二楚的。不過,他們明明就是兄妹,清風為何還如此執著呢?
梁悅欣抻手去拉清風的手。這是一雙滿是繭子的雙手,射箭、騎馬,歲月在他的手上留下了傷痕。
清風皺著眉頭,雙眼已經濕潤,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梁悅欣。這眼神令梁悅欣揪心,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下一秒,清風便把梁悅欣抱入了懷。
久違的擁抱令清風的身心都顫抖了。他緊緊地把小欣抱在懷里,一句話—無—錯—小說也說不出來。
也許梁悅欣感覺到清風的難過,她並沒有掙月兌,而是用手輕輕拍著清風的背。有時候擁抱更勝于語言。對梁悅欣來說,清風就是她的親人,這是親情式的擁抱。
擁抱確實能讓人心情平靜下來。慢慢的,清風的情緒安穩了些。只見他看著梁悅欣的眼楮,說︰「我不是父汗的親生兒子!」
雖然清風早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還是痛的。若不是需要跟梁悅欣解釋一切,他是不願意再提身世的。
清風的這句話無疑是是給了梁悅欣當頭一棒!如此說來。她和清風並不是親兄妹?如此說來,她當初決絕離開是沒有意義的?梁悅欣的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清風,等待著他說下去。梁悅欣著急地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清風咬了咬嘴唇,慢慢地把一切都告訴了梁悅欣。
清風說完,梁悅欣已經癱軟在椅子上了。盡管她今天的妝化得濃,但依然可以看得出她的臉色不好。梁悅欣感覺她的心髒像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捶,難受得呼吸不過來。
梁悅欣從一開始就是當清風是哥哥,難受的人並是她,她是在替清風難受。清風待她的好清清楚楚地印在腦海里,她也曾經因此而接受他。突如其來的誤會卻令接受無法繼續。梁悅欣不用猜也知道當時的清風得有多難過。
那段日子。清風到底是怎麼樣熬過來的?梁悅欣看著清風那滄桑的臉,似乎明白了他為何老得那麼快。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是這個樣子。」盡管不關梁悅欣的事情,但是她還是心有愧疚。如果當年。她沒有急著離開。那麼誤會也不會持續了那麼多年。
「不關你的事。是我的錯,沒有及時找回你。」
清風依然責怪自己,當年去江南尋梁悅欣去得太遲了。才給福臨捷足先登,有機可乘。
「怎麼會是你的錯呢?是我匆匆離開的,你又怎麼知道我會去哪里呢?」
「不,我知道。我知道你去了江南,是我去得太遲了,只找到一間空蕩蕩的小屋。」
清風的話再一次捶打著梁悅欣的心。清風也去了江南?去江南找她了?心口越來越難受,心跳得時快時慢,梁悅欣用手撫住心口,深深地呼吸著,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開始,我是讓阿基去找的,但是他卻遲遲找不到你。」說到這里,清風停頓了一下,回憶著當時的情景。
原來阿基到江南並不是去游玩,而是去尋她的!如果當初她對阿基沒有避而不見,那麼如今結局是否就不一樣了呢?
「後來處理完國事,我再親自前往。可惜的是,你已經離開了江南。」
一邊听清風說著往事,梁悅欣也回想起了當年在江南的事情。當初匆匆離開江南,是為了躲避福臨的。沒想到,沒有躲開福臨,卻躲開了清風。
再看清風,他的臉一繃緊著。單是看他的臉色,就可以想象到他心中的痛苦。就連梁悅欣也替清風不平,如此的好男人,為何要給予他那麼多的挫折呢?為何狗血的情節總會在清風的身上發生?
梁悅欣心里無比同情著清風,卻忘記了她是事件中的女主角。想要持平清風的心,有她即可。
事已至此,過去的不可再,再提起就只有悲傷。梁悅欣不禁安慰道︰「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放在心上。」
「是的,過去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未來。」說完,清風握起了梁悅欣的手。
梁悅欣一愣,清風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已經再嫁了,清風還沒有放下嗎?梁悅欣趕緊縮回手道︰「你永遠是小欣的好哥哥,小欣希望你能夠幸福快樂。」
清風單是听到前半句,心里就涼了半截。難道他等了那麼多年,只等來一句好哥哥嗎?
「不,我們是夫妻,不是兄妹!」
清風為愛中毒極深,已經不能自拔了。梁悅欣愧疚之余,立即想起了清風攻打大清一事,清風開出的條件就是帶她走。如果說一開始,梁悅欣還不相信清風如此瘋狂,如今她是相信了。梁悅欣倒吸了一口涼氣。狂徒永遠都是出乎人意料的。
「我已經嫁人了,我現在是福臨的董鄂妃!」
「我不管,我不介意!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不,已經無法重來了!」
梁悅欣沒有半點含糊地拒絕清風。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她的人生已經無法重來。
梁悅欣沒有對清風道出她如今的身體狀況,就算道出也是改變不了的,那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如果,如果梁悅欣還能好好的活下去。也許。她會跟清風走。因為,她欠清風太多了,就算沒有愛情,只有報恩,她也應該如此做。可是,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到時死在清風的面前,清風會比現在更加難過。
梁悅欣欠清風的已太多了,還不清了,怎麼可以再傷他一次呢?
也許是猜到梁悅欣會拒絕,清風的反應不是很大。反而語氣平靜地說︰「今天你既然來了。就算綁。我也會把你綁回去的。」
「你瘋了?」梁悅欣大驚。
沒錯,清風已經是瘋了,他早就為梁悅欣而瘋了。
梁悅欣知道,一旦清風真的要綁她走。她是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的。外面就只有小新子和秋水。他們是保護不了她的。
確實。小新子和秋水保護不了梁悅欣。他們,只有干著急。在外面等候的小新子和秋水,在來回渡步。不時往帳篷的方向張望。
娘娘都進去那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呢?該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吧?
小新子忍不住了,欲闖進去。卻被士兵撥劍擋住了。二皇子已經派了一隊士兵守在帳篷外面,可別說是小新子,現在就連一只蒼蠅也是飛不進去的。
除了小新子和秋水,二皇子也同樣的著急。二皇子著急地想知道清風跟小欣談得怎麼樣了?清風是否能說服小欣呢?二皇子身為梁悅欣的哥哥,當然是希望梁悅欣跟他們回去的。小欣一旦跟他們回去,他們就一家團圓了。
「準葛爾才是你的家!你的親人全都在這里!大清與你沒有任何關系!」
帳篷里,清風大聲吼著。
本以為打著親情牌可以讓梁悅欣動容,但梁悅欣卻絲毫不上心。梁悅欣的家可不是在準葛爾,她的家在另一個時空呢?清風的親情牌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如果我寧願死也不肯跟你走呢?」梁悅欣突然問了一句。
清風的心顫抖了一下,臉也抽搐了。小欣真的寧願死也不跟他走嗎?難道在小欣的心里,從來就沒有過他?
只見梁悅欣拿起了酒杯反轉了過來,把里面的酒倒在了地上。酒水一濺到地面,立即就冒起了泡沫。
很明顯,這是一杯毒酒!
怎麼會這樣子?清風疑惑地望著梁悅欣。
就在剛才,梁悅欣輕撫了一下她面前的酒杯,手指甲里的毒藥就投到酒杯里了。不過,這杯毒酒並不是用來毒害清風的,而是用來嚇唬他的。
能夠嚇唬清風的,也只有梁悅欣的性命了。
「如果你真的可把我綁走,我只能以死明志了。」這是梁悅欣給清風的解釋。
此話一出,清風連連後退。
清風原以為梁悅欣能夠前來,就代表他還是有希望的。沒想到,小欣卻是帶著毒藥前來的。她是想著隨時以死相逼,放她回到福臨的身邊嗎?
清風又怎麼會想到,這毒藥不是梁悅欣願意帶來的。這毒藥是為了清風而準備的呢?
不過,梁悅欣沒有解釋,實在是沒有解釋的必要了。只是沒有想到太後給的毒藥,會成為她威脅清風的酬碼。
清風動了動嘴唇,艱難地吐出了一句話︰「你就如此愛他?」
清風指的他就是福臨。
「是!」梁悅欣很肯定地回答。她非常清楚這個字的份量,她這回答會給清風一個沉重的打擊。但,她必須如此。今天的狠心,是為了清風的明天。
清風的心像被無數的針刺一樣,痛得無法呼吸。他閉上了雙眼,全身都在顫抖著。一行清淚慢慢地滑落下來。
這是梁悅欣第一次看見清風流淚。她的心也很痛,很想上前說一句安慰的話。卻,她不能說!
「滾——」這是清風對梁悅欣說的最後一句話。那是歇斯底里的吼!
梁悅欣的淚水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想對清風道一聲「保重」。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事已至此,說什麼話都是蒼白無力的。對清風最好事情,就是梁悅欣的離開,永遠不在清風面前出現。
梁悅欣擦干眼淚便轉身離去。
梁悅欣再一次利用了清風的感情,應該,這也是最後一次了。梁悅欣以死相逼著要離開,並且表明了態度,她愛的人是福臨。如此一來,為了保全梁悅欣的性命,清風自然不敢綁她走了。
梁悅欣愛著福臨,而福臨是大清的皇帝,清風還會攻打大清嗎?不會了,因為梁悅欣的性命已經跟福臨聯在一起,福臨的命又跟大清聯在一起。清風是舍不得傷害梁悅欣的。況且,攻打大清是為了帶走梁悅欣。如果人已經帶不走了,攻打也沒有任何單意義了。
因為清風的深愛,所以梁悅欣再次任性地利用了。除了在心里對清風道一聲對不起,梁悅欣是什麼也做不了了。
一走出帳篷,梁悅欣便招手喚來秋水。她需要人攜扶,不然她會站立不穩的。
秋水趕緊上前扶住梁悅欣,小新子也立即沖上前護著她。
「回宮!」梁悅欣擠出了一絲笑容對他們說。
「是,娘娘。」
梁悅欣苦笑,她總算完成太後交付的任務了。清風不會攻打大清,是她化解了這一場危機。
「小欣——」二皇子追著上前,一臉的困惑。
二皇子想不明白,為何事情會如此?為何小欣還要回宮?清風不是說了就算綁也要把小欣綁回去嗎?
這一刻,二皇子還真的希望清風把梁悅欣綁回去。
梁悅欣靠近二皇子走了幾步,看了他片刻,才說︰「好好看著清風。」說完,梁悅欣轉身就走了。
本來,梁悅欣還想囑咐二皇子,讓他好好照顧爹,同時也好好保重自己。但梁悅欣心里清楚,不會她囑咐,所有人都會好好的。只有清風,也許他不會好了。
梁悅欣走了之後,清風就一直呆在帳篷里,不讓任何人靠近。大家都知道他在獨自傷心,卻沒有人知道應該怎麼樣安慰他。
梁悅欣拒絕了清風,重回大清皇宮一事,莎麗珊很快就知道了。
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結果,莎麗珊大喜。如此一來,她和清風就有機會了。一整夜,莎麗珊興奮得無法入眠。她就想著,日後怎樣靠近清風,好讓清風愛上她。
天一亮,莎麗珊就忍不住了,直奔清風的住處。莎麗珊是這樣想的,此刻的清風最需要人安慰了,她應該去安慰清風的。而且經過一個晚上的深思,清風應該會把梁悅欣放下了吧?
「啊——」帳篷里,莎麗珊捂著嘴巴驚叫。
一夜之間,清風的滿頭青絲全變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