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師傅真是可愛。」洛雨看著莫問別扭地說完話之後忍不住笑著說到,看著那慢慢消失在門外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動。
竹韌也是笑著,只是沒有說話。
久久沒听到竹韌回答,洛雨疑惑地轉頭,可是這一看就將她嚇壞了。
只見到竹韌滿臉的冒著冷汗,蒼白無血色的臉上,看到的全是痛苦不堪。竹韌緊咬著牙,慘白的唇色更顯狼狽,眉頭狠狠地皺著,原本睜開的眼眸再一次緊緊地閉上,睫毛不住地顫抖著,極力地隱忍。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開始疼痛難忍了,看得出來她一直在忍著自己的痛苦,一直都表現得十分正常,沒敢讓莫聞他們看出來,直到莫聞他們都走了之後,她才敢表現出來,怕是真的忍受不住了吧。
洛雨見此,連忙走到竹韌身邊,焦急地問到,「竹韌,你怎麼了?哪][].[].[]兒的傷口痛了?」洛雨焦急地問著,可是都不敢踫到她,就怕又踫到她的傷口,這一刻,她真的無比痛恨自己怎麼就沒有一點兒醫理常識。
「竹韌,你等著,我馬上去叫竹薛他們過來。」洛雨說著就準備去叫竹薛他們過來,竹韌現在這幅痛苦難忍的樣子真的太讓人揪心了,她沒有辦法幫到竹韌,沒有辦法減輕她的痛苦,只能去找竹薛回來。
竹韌听到洛雨焦急的呼喊聲,原本緊閉著的雙眼強撐著微微睜開,看向洛雨的時候。眼里多了一絲懇求,「四……小姐……不要……告訴……他們……」
竹韌說完這句話就再也不能多說一個字,她頭上青筋冒起。慘白的皮膚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鼓起的血管,她的極力隱忍落在洛雨的眼里,繞過洛雨忍不住為她心疼。
「可是,你……」洛雨皺著眉頭,焦慮難安,竹韌都這樣了,她怎麼可能會听她的話。難道就讓她在這兒強忍著痛苦。
「四小姐,我……沒事兒。」竹韌深吸了幾口氣,然後強忍著勾起嘴角。似乎是想讓洛雨不要擔心,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這一努力想要表達出來的笑容,有多麼難看。
但是洛雪現在不見了。竹薛和莫聞他們都在想辦法要找到洛雪。她知道洛雪是去找那頭棕熊去了,她也知道洛雪是想要替她報仇。
但是她更加清楚的是那棕熊吃了百藥果,實力幾乎是每日倍增,她知道自己該相信洛雪不會受傷,但是她又怎麼可能不擔心,畢竟那棕熊的實力一天天增加,誰又能完全猜得到那棕熊現在的實力。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竹薛他們能夠盡快的找到洛雪,就算到時候沒有辦法阻止洛雪的行動。但是至少能夠幫到洛雪,能夠讓她多一分安全保證。
所以說。她現在絕對不能影響到竹薛他們的計劃。
「竹韌,你……」洛雨再次擔憂的說到,只是欲言又止,還是沒有將話說完。
看到竹韌這樣忍著痛的樣子,洛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她為洛雪有這樣的丫鬟而感到高興,她也懂了為什麼洛雪會那麼看著這兩姐妹,現在情況緊急,她該怎麼拿主意。
竹韌咬著牙,原本還想說什麼,但是那一陣陣的劇痛傳來,她終于是忍不住悶哼一聲,她實在沒有辦法再多說出一句話,她現在真的是渾身都疼的不行。
她隱約記得在和那棕熊打斗的時候,自己的胸口手臂還有腿上都被那棕熊的爪子抓出了血槽,那個時候她一心只想要護著魑魅的人,所以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傷口如何了,連疼痛都被忽略了。
只是血液流失,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但是看著那不遠處的魑魅人群,她卻不能讓自己就此倒下。
所以她硬撐著,直到看到了急速而來的崔穎,她才松了口氣,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那棕熊會突然發了狂。
剛剛醒來的時候,雖然也疼,但是卻沒有現在這般,疼得難以忍受,或許那個時候是因為渾身的知覺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所以感知還有些遲鈍,雖然疼,但是那種微微的麻木感卻將疼痛感減輕了很多。
但是現在,那種疼真的是浸到了骨子里,就算是她也覺得快要忍受不住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那種灼燒般的疼痛感還在增加,她只覺得越來越疼,特別是右手臂。
胸口和大腿那兩處地方還好,雖然傷口深可見骨,但是畢竟傷的只是皮肉,可是右手臂就不一樣了,那骨頭斷裂時候的痛楚,她還記憶猶新,只要一回想起來都還心有余悸。如今只覺得手臂骨頭那兒一股股灼燒的疼痛襲來,幾乎是讓她的神智都要被那種痛楚給沖散了。
她突然間在疑惑,現在這麼痛苦,那為什麼洛雪在給她治療的過程她一點兒都沒有感受到?她一直都知道,她對迷藥有一定的抗藥性,那就是說她是沒有辦法徹底麻醉這種痛感的,最多也就只能微微緩沖一下罷了,那麼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她在接受洛雪的治療的時候,完全沒有感受到一丁點兒的痛楚?
可是這樣的疑惑也只是一閃而過,劇烈的痛感襲來,她也沒有更多的心思去深究這一切,只是將疑惑埋在了心底。
「四小姐……別去……」竹韌再一次忍著痛說到,額頭上的冷汗卻是越來越多,汗水順著耳鬢浸入頭發,再順著發絲浸入頭下的枕頭,不消一會兒,那枕頭的大半就已經被完全浸濕了,她的臉色也是越來越蒼白,就像一張濕掉的白紙,如此狼狽。
竹韌這樣說著,可是這一次洛雨卻是下定了決心,她不能就這樣看著竹韌就這樣硬撐著。
「竹韌。你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就回來。」洛雨說著就要往外走,她不能夠因為洛雪現在不見了。竹薛他們需要靜下心來尋找洛雪而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竹韌承受這樣的痛苦而什麼都不做。
她做不到,她相信,即使是洛雪,她也不會讓竹韌這樣。所以,即使知道或許這樣會耽誤他們找到洛雪的時間,她也要去找竹薛過來為竹韌止痛。
「四小姐……」在洛雨即將要踏出木屋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聲音。然後只听到一聲金屬落地的尖銳的聲響。
洛雨猛地轉頭,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她幾乎目眥欲裂,竹韌用她受傷的右臂將床邊的茶壺掃落在地。而她本人也因為這個動作,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痛楚。
竹韌的右臂原本骨頭就裂開了,竹韌這樣劇烈地移動她的手臂,恐怕原本剛剛修復的手臂又得傷到了。
洛雨瞪大了眼。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轉身走過去看著竹韌的右手臂,但是卻是毫無辦法,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甚至都不敢去觸踫這只幾乎與殘缺無異的手臂,因為它真的太脆弱了。
但是洛雨卻不敢再走出去,她怕她若是再出去的話,竹韌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麼過激的動作出來,她現在的身子真的經不起其他的折磨了。
「別去……」看見洛雨回來。竹韌再一次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完這兩個字,只是聲音實在太小。洛雨都要湊近她才能听清。
竹韌努力地想要睜開眼,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但是卻是事與願違,然後就只見她終于是承受不了這樣的痛楚,直接閉上眼楮,痛昏了過去,徹底陷入黑暗。
「竹韌,竹韌,竹韌……」洛雨看著竹韌昏迷過去,急促地叫了幾聲,但是竹韌卻是昏迷著一點兒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而且竹韌的疼痛並沒有因為她的昏迷而有所減弱,她的眉頭依舊是蹇著,喉嚨里時不時發出一聲聲低沉的悶哼。
洛雨不再猶豫,沉了沉眼,然後直接轉身往木屋外跑去,她一定要娶找竹薛回來看看竹韌的傷,剛剛竹韌右手臂那一下激烈的移動,不知道有沒有再次傷到她裂開的手骨。
……
「師傅,我和您還有木友一起去找小姐,然後崔穎和師叔一起,這是兩個信號彈,我們一人一份。」竹薛說著,將其中的一份信號彈交給崔穎,接著說到,「若是找到了小姐,我們就放信號匯合,然後……」
「竹薛……」
竹薛還未說完,就被沖進來的人急聲打斷,「竹薛,快去看看竹韌,竹韌她……」
一听到竹韌兩個字,竹薛瞬間慌亂了,不過想起莫聞說的話,她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接著沉聲但是同樣急切地問到,「竹韌她怎麼了?」
洛雨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拉著竹薛就往回跑。竹薛這時候也暫時把去找洛雪的事兒放到一邊了,比起洛雪,或許竹韌現在更需要幫助。
一行人匆匆忙忙又回到木屋,當看到竹韌再次陷入昏迷,並且臉上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兒的血色再次消失不見,竹薛的臉色都是忍不住一白,她的心里很亂很害怕,她真的怕竹韌再出一點兒什麼事兒。
若是竹韌在這個時候再次出問題,洛雪回來若是看到竹韌這般模樣,不知道又得多麼生氣。
竹薛幾個步子奔到竹韌身旁,輕輕掀開竹韌身上的薄薄的被子,果然見到了竹韌胸口蓋著的衣衫再次被鮮血浸濕。莫聞和莫問很識趣地出去,竹薛迅速地給竹韌再次處理了傷口。
洛雨看著竹韌那再次被鮮血浸濕的胸口,這傷口恐怕是剛才她那激烈的移動手臂弄傷的吧。
竹薛替竹韌將胸口上的傷口處理好,然後再替竹韌檢查她的右手臂,一會兒她檢查完了之後,松了一口氣,「還好,手臂骨沒有再次裂開。」
「竹薛,有辦法減輕她的痛苦嗎?」。洛雨輕聲問到。
竹薛點點頭,然後走出去,一會兒再進來的時候她的手里拿了一個小玉瓶,她走到竹韌的身邊,將玉瓶里的液體取了一些,然後涂抹到竹韌手臂的傷口上,果然竹韌在竹薛涂了之後,臉上的痛苦之色明顯的少了很多。
而在這個時候的蒼山深處,一個一身淡藍色衣衫的女子,信步走在蒼涼的山林中,絲毫不見她的眼中有任何的膽怯和遲疑。
她就像是在逛著自己十分熟悉的地方一樣,沒有一絲對未知的害怕和好奇,她的目標似乎很明確,沒有見到過她因為分岔路口而停留的步伐,每一次到了分岔路口的時候,她總是毫不停留地就走下去,眼神總是淡淡的,眼底卻有著波濤洶涌在澎湃。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她在一個比較開闊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其實說著比較開闊是因為這里的樹木都凌亂地倒在了地上,就像一塊突然被突然開發出來的人工盆地,若是從高空看下來,或許能看到一個被壓下去了的餅一般,好笑又淒涼。
胡亂到底的樹木,凌亂的一切,但是卻有一些東西吸引住了她,讓她的眼神落在上面便再也離不開了,在那被踩踏緊實的地表,原本土色的地面,現在已經變成了暗紅色,一塊一塊的暗紅色斑塊狀的散落在地上,這是鮮血浸出來的顏色。
洛雪冷然地盯著那地上的一灘灘已經成了暗紅色的血跡,眼神波動,原本就冰冷的眼里,更多了幾分暴戾和血色。洛雪慢慢地往那血跡的地方走去,一步一步,緩緩的,離那灘血跡越來越近。
直到走到那灘血跡的面前,那股血腥味兒飄溢在空氣中,只讓人覺得煩躁不安。
洛雪低頭看著那滿地的鮮血,然後抿了抿嘴,突然右腳後退一小步,蹲子,左手輕輕搭在膝蓋上,右手伸出去,將地上一塊染血的一小塊布撿起來。
看著那塊已經被血徹底浸濕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的布,洛雪眯了眯眼,然後突然間閉上眼,似乎很安詳的在休息,只是那原本閑散地搭在左腿膝蓋上的那只手卻緩緩地握緊,越來越緊,最後手臂上的青筋都已經冒出來了,手也開始泛白,她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在握拳。
不知道過來多久,洛雪才慢慢睜開眼,依舊是那副冰冷淡漠的樣子,眼里的血腥已經不見,暴戾也消失,似乎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只是她身上的那種冰冷的氣息卻越來越濃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