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整整一夜,次日清晨,陽光初照,山澗鳥語紛紛,喜寶難得起了大早,用過早飯過後便到了院子里活動,雨後的空氣果真濕潤清新,帶著淡淡女敕葉的清香氣,只是可惜一院子的桃花一夜間全都被打落在地,喜寶微微有些憐惜???
同樣的晨光也也毫不吝嗇地照進了宮牆,透過宮門上的窗戶投了進來,灑在了跪在地上的人身上,也灑在了齊文帝眼前。
漫長的一夜過去了,齊文帝揉揉了幾乎僵硬的眉頭嘆道︰「雨停了,太陽出來了。」
在地上跪爬了一夜的齊慎和劉丞相,幾乎是虛月兌地抬起頭望向窗外,那點光線似乎無法驅散此刻殿內低迷的氣氛。
齊文帝長嘆了一聲道︰「慎兒,劉霸,一夜了,朕該知道的都早已經知道了,該說的也都說明白了,你二人可明白!」
齊慎和劉丞相匍匐在()地道︰「兒臣明白/微臣明白。」
「好了,你們回去吧,朕累了。」齊文帝一臉疲憊道。
劉霸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望著齊文帝,這就結束了?
齊文帝冷笑道︰「朕累了,你什麼心思朕明白得很,劉霸,這是最後一次,從此之後你就好好做你的國舅爺,若?再有逾越,便是滿?門?皆?誅!」
齊文帝說得風輕雲淡,劉霸卻似乎是死里逃生般地扣頭道︰「是,微臣謝恩!」
「離開吧!」齊文帝不耐煩道。
劉霸看了齊慎一眼,然後便獨自一人趴著出了宮門。外頭等著的小廝剛迎上來,劉霸便直接昏死在門口了,小廝們一片混亂。
薛公公冷哼一聲道︰「也不看這是什麼地方,竟敢如此喧嘩,既然劉大人已經昏了,你們還愣著,還不快快抬了回去,快去!」
劉霸就這麼被抬著上了馬車,而齊慎還跪在大殿內恭敬道︰「父皇,可否容兒臣將她的尸首帶下去安葬了?」
齊文帝微微睜開眼道︰「既然沒有關系。那麼就沒關系到底吧!」
齊慎微微愣了一下道︰「是。父皇。」
「你也下去吧!」齊文帝失望地閉上眼楮道。
齊慎慢慢爬了起身最後看了一眼春三娘的尸體,恭敬道︰「兒臣告退!」
齊文帝閉著眼揚了揚手,齊慎就這樣轉身,就在那一剎那。齊慎嘴角微微揚起。眼神冷冷地看著門口透進來的陽光。
突然齊文帝冷哼道︰「朕知道你在笑。慎兒,你確實聰明,可是太聰明的人向來不會太幸福。因為他不懂得滿足?????你是慎王,是朕的兒子??所以為父不願動手???可是這不代表朕可以原諒你???朕只是不想親手殺了自個的兒子???你永遠別再給朕這個機會了???否則???朕不見意用你來還她的孽債!」
齊慎臉上的笑容瞬間成冰,微微側頭道︰「兒臣明白,從此之後,兒臣只是您和德妃的兒子,僅此而已,多謝父皇不殺之恩???」
「去吧!」齊文帝嘆道????
齊慎冷著一張臉出了大殿之門,漸漸消失在了愈漸明亮的晨光之中了,看著齊慎蕭然離去的淒涼背影,薛公公心里嘆道︰哎,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是種折磨啊!
想了想,薛公公便推開門進去道︰「主子,您沒事吧?」
齊文帝頗有些蕭然道︰「朕好累,好累????」
薛公公有些心疼道︰「主子,您熬了一夜了,奴才服侍您先休息一會吧。」
齊文帝仰躺在龍椅上道︰「佑兒呢?」
薛公公道︰「雍王爺在長信宮也是等了一夜,這會還等著呢。」
齊文帝嘆道︰「叫他們先回去吧,朕要想一想再見他,你命人將殿內一切雜物都給朕處理了。」
薛公公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點了點頭道︰「是,老奴這就吩咐下去,主子,奴婢先扶著您到暖閣去吧。」
齊文帝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薛公公便輕輕得將齊文帝扶起,攙著他進了暖閣。
出來後,薛公公便吩咐奴才們用最快的速度將殿內恢復如常,就連燻香都從新又點上了,如常得不像是曾發生過什麼驚濤駭浪的樣子,一切都恢復如常,就這樣戛然而止。
而在長信宮等了一夜的齊佑,接到薛公公的消息的時候足足愣了一刻鐘,還是趙雲帆看不過去才道︰「王爺,已經過了一夜了,我們是該先回去了,等皇上休息好了,您在來也不遲。」
薛公公也一臉無奈道︰「雍王爺,皇上他熬了一宿,已是疲憊不堪,更何況還傷了心,您就先回去吧,等皇上醒了,老奴立刻派人去通知您。」
齊佑皺著眉毛猶豫了半天才道︰「多謝公公了,本王這就回去,父皇那邊還勞煩你多加照看。」
薛公公微微笑道︰「伺候皇上是奴才的本分,老奴自然會竭盡全力的,只是??」
「只是什麼?」齊佑紅著雙眼問道。
「只是希望王爺可以理解皇上有時出于無奈的權衡,皇上他也是個父親啊!」薛公公還是沒忍住多說了一句。
齊佑笑道︰「多謝薛公公提醒,您先回去吧,本王這就告辭了。」
薛公公笑道︰「是,王爺何等聰慧仁厚,老奴就不多嘴了,還請王爺走好,告辭了????」
齊佑目送薛公公離開後道︰「我們回去吧。」
一旁的銀蛇和貪狼道︰「听從王爺吩咐。」
趙雲帆也道︰「是。」
素問也點點頭道︰「王爺,我們是該回去了,一覺醒來該結束的自然會結束。」
說著,齊佑五人便一同出了宮門。趙雲帆回了趙府,齊佑幾人回了王府,都是沉沉睡去,一直睡到隔天才恢復。
而同樣睡去的齊文帝卻大病了一場,病得事發突然卻又格外驚心????
很快朝臣們便發現了一絲異樣,齊文帝已是多日未理朝政,而劉丞相也同樣未曾出現,雍王爺同樣也是多日未見,一下子少了三位極為重要的人,朝臣們心中生出隱隱不安。
最先得知齊文帝大病消息是是劉皇後。作為齊文帝的嫡妻。她自然是要來探望的,可惜齊文帝似乎事先早做了安排,謝絕一切訪客和探視,包括後宮眾人。皇後連著吃了幾日閉門羹便想著換一處入手。
于是皇後派人去到劉丞相府和雍王府打探消息。結果同樣是一無所獲。就連劉王妃和劉丞相夫人也是一無所知,皇後突然就有些驚心了,她隱約听宮人提起。劉丞相,雍王,慎王曾一同匯于養心閣,可是為何什麼消息也沒傳出呢。
就在皇後開始焦急的時候,齊佑卻陪著喜寶怡然自得地在庭院里散步,看不出半點不悅或是擔心的樣子。
自那日之後,齊佑便告假來到別院陪著喜寶了,喜寶自然開心了,挺著肚子靠在齊佑懷里有說有笑,一旁的白猿卻忍不住頻頻打量齊佑的臉色。
相比較前段時間的忙碌,齊佑這段時間突然的空閑讓喜寶開心之余也多了幾絲顧慮,再加上從爹那得知了齊文帝生病的消息,喜寶更加確信之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至于是什麼事情,喜寶並不關心,她在乎的是齊佑現在好不好,心里舒服不舒服。
看著院子里的春花盎然,喜寶微微開口道︰「王爺?」
齊佑摟著她溫柔道︰「怎麼了,累了?」
喜寶搖搖頭道︰「不是,只是看著這山腳下的花叢,我想到了青城山還有了空大師傅。」
齊佑笑道︰「怪不得了空師傅說你是個有佛緣的,看見這花草你也能想到他啊,沒事的,等你平安生產之後,爺在帶你去青城山見見了空師傅,還願好不好。」
喜寶笑道︰「了空師傅能不能見到自然是緣分了,只是我曾經在夢中與了空師傅有過交談。」
「夢中,何時?」齊佑一臉好奇道。
喜寶靠在齊佑懷里笑道︰「在牧場昏迷的時候???」
齊佑有些緊張地摟進了喜寶道︰「那時候他說了什麼?」
喜寶微微笑道︰「爺,您知道為何我帶著幽怨和絕望昏迷,可醒來確那樣釋懷嗎?」。
齊佑狐疑道︰「是大師開釋了什麼?」
喜寶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大師確實說了很多,可都是我已經知道的事情,不過是他讓我更堅定了一些,可說道開釋,了空大師傅卻道‘你我二人有著共同的羈絆,可也彼此有著屬于自個的難解疙瘩,’如今我的疙瘩解開了,那王爺您的呢?」
齊佑深深地望著喜寶道︰「自個的疙瘩?」
喜寶自顧自地笑道︰「是啊,我不知道王爺心里的那個結到底是什麼,可是大師還說了‘解鈴還須系鈴人’,王爺您說呢?」
齊佑看著喜寶的眉頭越來越皺,一旁的白猿都一些擔心,喜寶會惹怒了齊佑,因為齊佑現在這個樣子像極了暴怒前的平靜,白猿的心也懸了起來。
喜寶就這麼一臉真誠,滿眼真摯地和齊佑對望,突然齊佑如同冰山融化般地笑了出來道︰「丫頭,為何,你就不怕本王生氣嗎?」。
喜寶仰著堅定的小腦袋道︰「相比你的生氣,我更怕你的郁結,氣還能發出來,可是內心的那點小疙瘩卻無法言表,這種感覺我太明白了,如同置身于無盡浩瀚之中,永遠沒有盡頭,我不想你也體會那種絕望和無助,王爺???我會心疼的。」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齊佑格外感性,听喜寶說完便一把摟著喜寶久久不放,任由眼淚在內心暢流,知道喜寶都感覺有些呼吸困難的時候,齊佑才幽幽道︰「喜寶,謝謝你,謝謝!」
喜寶悵然一笑道︰「王爺,不需要???」
一旁的白猿也震撼到了,立在原地愕然,就這樣了,小側妃就這樣觸到王爺最隱秘和害怕的心念,而王爺竟然坦然接受了,還笑了????小側妃好一朵解花語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