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寶接過信函打開了,與她的那封湊在一起,透過燭光,果真是一封完整的密保名單,來不及仔細看清信上的內容,喜寶便道︰「白猿,還得辛苦你陪我去養心殿一趟,這封信是大哥調查水患的名單,我們必須立刻交付到皇上手里。」
白猿晃著一身的水汽道︰「娘娘,皇上是否在養心殿內,您可清楚?」
喜寶拿過一套干爽的衣服道︰「本宮已提前打探過了,今夜皇上歇在養心殿,再說還有薛公公呢,喏,你先換了衣裳,然後陪本宮一同前往。」
白猿愣了一下道︰「娘娘,卑職不礙事的,淋雨吹風都是家常便飯了,先去送信要緊。」
喜寶嘆道︰「胡說什麼,就是著急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的,你快些換了,莫要著涼,本宮還指望著你健健康康地保護著本宮母子呢,快去吧,到一旁的隔間去吧。」
白猿也不再推辭,一臉笑意地接過衣服進到隔間,還沒等喜寶轉眼,白猿便已經換好了衣裳出來了,手里還抱著原先濕漉漉的衣裳。
喜寶笑道︰「還抱著它做什麼,放在那吧,改日叫文琴洗好了再還給你,現在咱們走吧。」
說話間,白猿就陪著喜寶出了宮門,外頭的雨還在下,喜寶披著斗篷撐著油傘,在雨夜里急行,夜里光線比較暗,喜寶走到快養心殿門口的時候,薛公公才發現了他們。
這大半夜的貴妃僅帶著一名貼身侍衛冒雨前來,必然是有大事。薛公公來不及細想便迎了上去道︰「老奴給貴妃請安,娘娘這深更半夜,您冒雨前來這是所為何事?」
喜寶微微喘著道︰「太好了,薛公公,皇上可否還在殿內?」
薛公公點點頭道︰「在,皇上夜里就歇在了養心殿內,娘娘可是要找皇上?」
「對,本宮大哥的急件,還請薛公公快去通稟!」喜寶急道。
趙大人急件,薛公公一听便知道事情嚴重了。于是立刻開了殿門道︰「娘娘先隨老奴進來。皇上還在休息,老奴這就去喊醒皇上,娘娘稍等。」
齊佑也是熬了幾宿未眠,這會才將將入睡。薛公公一進內閣。齊佑便有感覺道︰「怎麼了?」
薛公公立刻前身小心翼翼道︰「貴妃求見。趙大人急件!」
「什麼!」齊佑豁得一聲坐了起來道︰「趙雲帆的急件?」
「正是!」薛公公點點頭道。
「為何會到貴妃手中?」齊佑詫異。
「老奴也不清楚,貴妃現在外殿,皇上是要????」薛公公還沒問完。齊佑便道︰「傳貴妃進來。」
「是!」薛公公立刻下去通傳。
喜寶在外殿焦急等待,見薛公公出來後便問道︰「皇上醒了?」
薛公公點頭道︰「皇上請娘娘帶著信件進去。」
喜寶對著白猿道︰「白猿你同薛公公一起守在這,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
說罷,喜寶便顧不得一身水汽進了內閣。
內閣里已是燭火通明,齊佑正披著外衣坐在引炕上,喜寶進去便看到滿臉滄桑,一身疲憊的齊佑正看著她。
顧不得請安,喜寶立刻將趙雲帆用計發來的信件呈給了齊佑道︰「皇上,這是大哥昨夜到的密件,兩個半份是一封整的,上頭有些名單,詳細內容臣妾還沒來得及看,還請皇上過目。」
齊佑接過信件拼湊在一起,看了半晌才長吁一口氣道︰「歡瑋找到了。」
「二皇子找到了,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那二皇子現在怎麼樣了?」喜寶大喜。
「尚在昏迷,不過暫時還無生命危險,只是那里人多眼雜,你大哥帶去的人不多,為保安全只能低調行事。」接到這樣的消息,齊佑的心總算落地了,說話也松了口氣。
喜寶有些擔憂道︰「皇上,那些人不會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嘛,大哥和二皇子勢單力薄,不是更危險?」
齊佑看著名單道︰「你大哥手里有真給的一道保命聖旨,若情況緊急他可先斬後奏。」
「可,大哥名不正言不順的,那些人會有所忌憚嘛?」喜寶不得不擔心,就連皇子都敢下手更何況她大哥一個區區官吏。
「你在擔心什麼?」齊佑有些奇怪道。
「皇上,您看看信件背後!」喜寶提醒道。
齊佑翻過信紙看到紅色印記的一行小字「此乃緊急備份,若今日吾皇未曾收到,望吾妹合夫人之物務必轉付,謹記!」後,臉色煞白。
緩了好久之後,齊佑才道︰「這麼說來若無意外,朕也應該接到一封完整的信件。」
喜寶點點頭問道︰「皇上說的沒錯,可看皇上的樣子,那一封您根本沒有看到,皇上,您難道不覺得後怕嗎?」。
齊佑眉頭深皺,眼神狠絕,抖了抖嘴唇才狠狠道︰「果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這利益,這些人竟然罔顧王法,暗害欽差,置百姓于為難中而不顧,現在還敢攔截朕的密信,好樣的,薛公公!」
齊佑震怒,守在門口的薛公公立刻沖了進去道︰「老奴在!」
「傳令下去,宣六部尚書,內閣大臣,四位親王即刻來見!」齊佑怒道。
薛公公立刻躬身道︰「是,老奴這就下去通傳!」
喜寶瞧著齊佑震怒的樣子便道︰「皇上,您是想現在就處理這件事?」
齊佑深吸了一口氣道︰「若現在不處理,朕怕歡瑋堅持不到回京,此刻若再不敲山震虎,怕是那些人就要忘了頭頂上還又朕這麼個君王了。」
喜寶不想參合朝政,便將衣裳披在齊佑身上道︰「皇上既然要現在處理。那臣妾信件也已送到,那就先告辭了。」
齊佑愣了一下道︰「辛苦你了,雲傾!」
喜寶笑笑道︰「辛苦倒是不覺得,只是這心里一直不安然,替皇上擔心,替二皇子擔心,也替大哥擔心。」
「你心里會不會怪朕?」齊佑突兀地問道。
喜寶不解︰「皇上何意?」
齊佑走進幾步拉著喜寶的冰涼的小手道︰「你會不會怪罪朕將你大哥派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
喜寶愣了看著齊佑,慢慢眼神里有了絲絲委屈,但卻冷兒眼神,微微笑道道︰「皇上??這麼多年來??大哥多次深入險境。甚至幾次性命堪憂。二哥多年鎮守西北,回京後也是刀光劍影的??臣妾可有說過什麼??或是做過什麼嗎????為何您突然這麼問起?」
倒不是喜寶矯情,而是喜寶听出了齊佑話中的真實意思,雖然齊佑並不會刻意去過問喜寶和二位大哥的聯系。畢竟從頭開始齊佑就知道這二人是為了喜寶才逐漸走到這個階段。他們兄妹的感情超越了太多東西。
可作為帝王。也作為喜寶的夫君,雖然不明著說,可他還是有些擔心喜寶跟二位哥哥之間的感情會超越君臣。甚至超越他與喜寶之間的感情。
換句話說,他害怕喜寶並沒有把他放在第一位,尤其是今日之事,他知道喜寶與他大哥保持聯系,可沒想到他們之間的聯系竟然如此穩固,如此隱秘,甚至可以用到傳遞國家大事。
雖然這是不得已之舉,可這也暴露了一個問題,趙雲帆和喜寶之間有著根深蒂固地排他性的信任關系,而他恰巧就在這個信任之外,這一點讓齊佑有些不舒服。
當然對于喜寶今日的表現,他還是很滿意的,至少她能臨危不亂,將密信安全完整的呈遞他手中,對于這一點齊佑還是很感激的,可有些問題雖然是喜寶的私隱,可在齊佑看來這就是對他的一種不信任。
哎,說到底即便是至親之間都會有所防備,那夫妻,君臣之間哪里能有完完整整的一絲不掛的信任呢。
話一出口,齊佑就知道自個犯了致命的錯誤,因為他看到了喜寶眼中的委屈,不解和失望,听著喜寶陳述性地話,他知道喜寶心里不舒服了,可這也說不清是帝王的疑心和是作為男人的醋意,他就是這麼問了出來。
齊佑有心彌補,便笑著道︰「傻丫頭,朕不過是隨口一問,你不要多想,只是覺得這次水患凶險異常,怕你大哥萬一有什麼事,你心里頭會埋怨朕的。」
喜寶心里有些漠然,甚至是有些悲涼,她大哥現在還在水患之地岌岌可危,而齊佑竟然還有心思問這樣的問題,不管齊佑處于什麼樣的心態,喜寶都覺得有些別扭。
至于齊佑的問話,埋怨過嗎,是,喜寶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她自然埋怨過齊佑,她二哥遠赴西北,沙場征戰多年,她大哥為了徹查隱秘舊聞,多次只身犯險,作為妹妹她自然擔驚受怕,雖然心里埋怨可她在齊佑面前卻從來不多提一個字,她擔心哥哥,可她更不想齊佑為難。
想到這,喜寶便落寞一笑道︰「皇上,怎麼會,您為了天下蒼生為了飽受水患之苦的百姓,甚至派了最疼愛的二皇子前往,大哥他作為臣子理應為朝廷分憂解難,臣妾雖然擔心,卻不會埋怨。」
齊佑皺著眉頭,喜寶很少當著他的面說著些冠冕堂皇的話,齊佑還想在說些什麼,可喜寶卻先一步道︰「皇上,歡言歡玥還單獨在宮中,臣妾的使命已經完成,水患之事還需要皇上解決,臣妾就不再打擾,告辭了。」
說罷,沒等齊佑點頭,喜寶便轉身出了內閣,齊佑想留卻又欲言又止,現在到底是時間不對。
喜寶出到殿內,白猿立刻迎了上來道︰「娘娘,情況如何?」
喜寶有些勉強道︰「皇上已經看了,大臣們也在來到路上,咱們的任務結束餓,走吧,回去吧。」
白猿感覺到喜寶的情緒有些不對,便關切道︰「娘娘,真的沒事嗎?您看著神色有些不好。」
喜寶強打著精神笑道︰「熬了一夜了精神能好到哪去,你當本宮是你們幾個啊,走了,免得那些大臣見到我們又有話說了。」
說罷,喜寶便帶著白猿又悄悄回了寢殿,天色微亮,雨還未停,養心殿內又喧鬧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