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和美的選妃宴,硬生生的成了一出鬧劇。
太和宮里,皇後大發雷霆,歐陽碩跪在地上,低頭不語。氣氛壓抑,歐陽鉛華和歐陽明華站在一旁也是不敢言語。
皇後額上青筋突突跳起,薄薄的嘴唇緊緊抿住,指著歐陽碩大喝道︰「昨日你是如何答應的,今日這事你又該如何交代?你讓母後如何面對冥國兩位公主?」
歐陽碩眼中劃過一絲淒苦,隨即冷冷道︰「是,我是事先答應了母後,但是母後也曾答應過兒臣,選妃定會讓兒臣自己做主。」
皇後渾身一顫,面色微微發白,強自鎮靜︰「母後是讓你自由選擇,紫汐公主和紫靈公主你無論看上哪個母後都絕無異議,就是你兩個都娶了,也無不可。只是今日大殿之上,眾目睽睽之下,你將鳳頭釵給了元小姐,你又該如何解釋?」
歐陽碩垂首,隨即堅定道︰「兒臣喜歡她,太子妃的位置非她莫屬。」
皇後眉心用怒氣涌動,聲冷如冰︰「本宮不同意,你若就是喜歡她,納了她也無不可,但是太子妃這個位置絕對不行。如今事情也無可挽回,你是想娶冥國公主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挑點貴重的禮物去給冥國公主賠禮道歉,就說是一場誤會,本宮就原諒你的少不更事。」
歐陽碩盯著皇後,眼中閃過不可置信的光芒,此時此刻他分毫不露怯色,揚眸以對︰「恐怕這一次要讓母後失望了。」
皇後額上青筋突突跳起,薄薄的嘴唇緊緊抿住,狠狠一掌擊在鳳座的扶手上。「你們,你們一個個都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這些年,為了鞏固你的太子之位,本宮吃了多少苦,為了安撫民心,本宮忍痛丟棄自己的孩子。可是你,如今又是如何報答我的?」
皇後說完,捶胸頓足,似是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之中。
歐陽明華見狀,低聲說道︰「母後,其實皇兄也不必非得娶那冥國公主啊,如今我離國兵強馬壯,還怕了那冥國不成?」
皇後听完這番話,突然怒目而視,對著歐陽明華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要不是你執意退婚,如今又怎麼能出這麼多的事。你一個女兒家,如何又能妄言國事?」
歐陽明華不可置信的望著皇後,似乎不能理解一向把她視如珍寶的母後怎麼會下得去手。她邊捂住臉邊揚聲抽泣道︰「那母後就有替兒臣著想過嗎?您總說最寵愛的是我,可是您卻讓我嫁給那個病秧子,您就忍心讓兒臣年少守寡嗎?而且這婚事本該是皇姐去嫁,她生死不明才輪到我頭上,如今她回來了,怎麼說嫁的人也該是她歐陽鉛華,不是我。」最後三個字,歐陽明華幾乎是吼了出來。
歐陽鉛華听著歐陽明華一番話,心中早已是五味雜陳。歐陽鉛華不顧皇後驚訝且憐惜的目光,不去看他們,他們母子三人一台戲,自己又如何插的進去。歐陽鉛華什麼也沒說,轉身走出了太和宮。
太陽刺眼,每一道光落在她的身上都似一把把利刃扎進她的心底。
這是宿命嗎?可是為什麼?
歐陽鉛華裝病不出門,在朝陽宮得過且過。沒了晨昏定省的日子,倒也是自在一些。听余聲說,太子妃已經選定元相嫡女元書雪,青國冥國兩國使者也將在大婚後啟程。
果然是這樣,她一早就猜到了。
雖說是宿命,可是歐陽鉛華還是隱隱期待帝後能多少眷顧她一些,可是這期待她也只是有那麼一丁點罷了。自她閉門不出,僅僅是歐陽碩來過一回,皇後更是一次也沒來過。
這一日,青國三皇子拜訪。
看著日漸憔悴的鉛華,景夜有些不忍,柔聲問道︰「凡兒,最近你還好嗎?」。
歐陽鉛華強忍住心中的苦澀,微笑道︰「我很好。」
景夜與她並肩坐下,良久,低聲道︰「我其實可以幫你的。」
歐陽鉛華淺笑,沒有回答。
景夜慨嘆著道︰「我不日便要回國,你一個人總悶著也不太好,明日我邀景雀,咱們一同出宮去玩吧。」
鉛華望了望景夜,眼中閃過希冀,然後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娶妃,宮里自然是忙碌的,鉛華想許是皇後最近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吧。
宮中紛傳,太子殿下微服之時遇見了外出游玩的元家大小姐,這才一見鐘情,非卿不娶。一段有情人的佳話,讓旁人艷羨不已。
鉛華去皇後宮中拿腰牌的時候,皇後眼中閃過一陣的驚訝,隨即含笑道︰「听太醫說,你近日身子不爽,怎的出來吹風了?」
鉛華眉毛一皺,沒再分辨,笑道︰「兒臣最近也是大好了。」
皇後點頭,不再多話,點頭答應了。隨後,又開始忙碌著太子娶親的事。
鉛華走出太和宮,與景夜並肩而行,此情此景,倒是讓東方千樺見了,心里很不滋味,他著人去拜訪她好幾次,都被攔下,這獨孤楚夜一去,便乖乖的出宮了。東方千樺心里一陣煩悶,便也出宮決定去醉仙樓坐坐。
醉紅樓依舊是人來人往,歐陽鉛華依舊是一身男裝,三人出現,硬是叫人迷花了眼。
三人坐在兩樓靠窗的位置,只有一扇屏風遮擋。隔壁突然來了兩個女子,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是說話卻是能听的清晰。
「,這離國太子真是欺人太甚了,平白叫咱們白跑一趟。」聲音清麗,卻隱隱含了怒氣。歐陽鉛華听出來,說這話的是東方紫靈。
「妹妹有何好氣的,哥哥一早便吩咐我們,不要對此事有太大希望,如今只不過是他的話應驗了吧。」說到這,歐陽鉛華拿著茶杯的手一頓,東方千竟是早就料到了?
「哼,你看那歐陽明華張揚的性子,怎配做我冥國的國母?」東方紫靈冷哼道。
良久,隔壁已經沒有聲音,歐陽鉛華和景夜景雀面面相覷,也默契的都不出聲。
「那歐陽鉛華倒是真的不錯,怪不得皇兄讓我多多注意她。想來天女之名也不是空穴來風。」
又是一聲冷哼,聲音憤恨道︰「難不成真的相信什麼天女不成,唬人罷了。要不是離國今年氣運好,怎麼容他們如此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