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夜色正好,因著東方千急著趕路,大軍並未停站,只是駐扎休息,這是歐陽鉛華第二次宿營,已經沒有了第一次的不習慣。倒是東方千有些不適,一碗碗湯藥下肚才恢復了臉色。
此地離上京不遠,大約明日正午便能抵達上京。東方千堅持和歐陽鉛華睡在一個馬車里,歐陽鉛華也無法。夜微涼,歐陽鉛華听到了輕微的沉睡聲,這才合眼休息。
次日,陽光正好。歐陽鉛華也在東方千的回避下,換上了盛裝,到了上京,便能看到冥國百姓,自然不能給離國丟臉。
歐陽鉛華身著玫瑰紫繡牡丹亮緞圓領薄鳳袍,外面披著一層粉紅底瓖金絲飛鳳紋紗衣,頭上插著點翠瓖紅瑪瑙鳳頭釵,隨著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饒是東方千看到這樣的裝扮,也是滿臉的驚艷,不吝嗇的夸贊道︰「表妹明艷動人,怕是把我們冥國<的姑娘都比了去。」
歐陽鉛華淺笑不語,只盼著何時能讓她獨處一會兒,這一路,跟東方千在一起,她真的是身心俱疲。
上京是冥國國都,冥國民風雖沒有離國開放,卻也是熱鬧,街上女子皆帶著面紗,遠遠看去,也是一道風景。
只見兩個貌美的女子由著侍衛隨從站在風口,早早張望。東方千見此情景更是急切下馬車,急忙的走向那個羸弱的女子,關切道︰「今日風大,怎生出來了。」說完,便把身上的披風月兌下,披在那女子身上,並為她親自系上繩帶。
歐陽鉛華淺笑,心下了然,想必這位就是那個及其受寵的側妃東門听蘭了。果然是我見猶憐,名不虛傳啊。
只見另外一個身穿酒紅底百蝶花卉紋妝花緞宮裝的女子對著歐陽鉛華福身道︰「想必這位就是鎮國公主了,費氏這廂有禮了。」
歐陽鉛華這才注意到這個費氏,一雙丹鳳眼含情脈脈,通紅的杏仁小臉,細柔的烏發,頭綰風流別致靈蛇髻,雲鬢里插著燒藍蝙蝠玳瑁花釵,真是雍容華貴,明艷動人。
歐陽鉛華含笑道︰「想必這位就是費相之女了吧,果然家教甚好,禮數周全。」說完便斜眼看向一旁的東門听蘭。
听完這話,東門听蘭臉色微微難看,剛想分辨什麼,東方千率先解釋道︰「蘭兒一向體弱,少出門。蘭兒,這是鎮國公主歐陽鉛華。」
東門听蘭一副委屈的樣子看著歐陽鉛華,弱弱的說道︰「這位便是吧,蘭兒見過。」
歐陽鉛華淺笑一聲,一旁的余聲皺眉凌厲道︰「好糊涂,我們殿下如今還未下嫁,哪來的一說,冥國的禮數當真是周到。」
歐陽鉛華低眉把弄著手里的戒指,並未抬頭。東方千的臉色有些難看,看向余聲的眼神也有些凌厲。東門听蘭更是含淚欲滴的看向東方千,東方千摟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費笑妍臉色有些蒼白,東方千的目光全被東門听蘭奪了去,思索片刻便對歐陽鉛華微微福身道︰「蘭妹妹不喜出門,禮數不周之處,嬪妾代她像殿下恕罪了。」
歐陽鉛華這才笑道︰「嚴重了,本宮不是那般不通情達理之人。」
東方千這才看向費笑妍,對她微微點頭。費笑妍這才含笑望向東方千,東門听蘭的臉色更加難看,狠狠咳嗽了幾聲,卻讓東方千更加心疼。
歐陽鉛華有些頭疼的看著她們,出聲問道︰「本宮站在風口這麼久,還不見人出來迎接?表哥真是好生周到。」
東方千這才賠笑道︰「是千不周,一切都已準備妥當了。」
歐陽鉛華並未看任何人,轉身上了馬車。東方千吩咐人好生照顧東門側妃之後,也跟著上了馬車。
一路無話。
冥國皇帝東方雲龍偏愛紫色,所以就連這皇宮就以紫色調為主,雖沒有金色金碧輝煌,卻隱隱給人熟悉之感。歐陽鉛華記得,自己的母後東方梓燕也是喜歡紫色的。
前朝事忙,歐陽鉛華大概晚宴之時才能拜見她這所謂的舅舅。
冥國皇後獨孤綺夢倒是和傳聞一樣的溫婉和氣,一身淡金鳳袍,雙眉修長,儀態萬方,一點也不似快四十的年紀,當真是保養得宜,听聞獨孤皇後雖不是東方雲龍的原配,這些年夫妻也是一團和氣,盛寵不衰。
獨孤綺夢親切的拉起歐陽鉛華的手,關懷道︰「本宮听聞你這一路受了不少苦,每每听聞都是心驚膽戰,如今看你容光煥發,也是安慰了。」
那含笑的眼和東方千樺簡直如出一轍,歐陽鉛華不覺感到親切。只緩緩笑道︰「娘娘關懷,鉛華感動不已,想不到娘娘比鉛華想象中還要美貌,還要親切。以後,還要娘娘多加照顧。」
獨孤綺夢微愣,隨即含笑道︰「過些日子也該改口叫母後了。」隨即望了一眼身旁的東方千,打趣道︰「兒,你說是與不是。」
東方千抬眸淺笑,並未接話。
歐陽鉛華也只是淺笑,沒有小女兒的嬌羞,落落大方的神態讓獨孤皇後很是滿意。
獨孤皇後和顏悅色的說道︰「陛下早早的就讓本宮把碧華宮收拾出來,如今都已收拾妥當,你一路勞累,也該好好休息,晚上我再著人去請你。」
歐陽鉛華剛想福身道謝,只聞東方千臉色不豫的說道︰「父皇怎麼會讓鉛華去住碧華宮?」
獨孤皇後臉色微變,也不便解釋,淡淡道︰「這是你父皇的旨意。」說完便牽起歐陽鉛華的手,欲領路帶她去碧華宮。
一路上,歐陽鉛華才明了,原來這碧華宮是原來榮華公主的居所,自她死後,東方雲龍便不再讓人踏足這里,此番讓歐陽鉛華住在這里難免讓人意外。
倒是獨孤綺夢一副淡然的樣子,只獨自嘆息道︰「都說鉛華長得像離國陛下,如今本宮看來,鉛華的容貌倒是與你母親相似呢。」
歐陽鉛華微微吃驚,獨孤皇後是在榮華公主死後嫁的冥國,那時候,她母親早已嫁到離國。她是何時見到她母後的?壓下心頭的吃驚,歐陽鉛華淡淡道︰「原來皇後娘娘見過我母後。」
獨孤皇後頓覺失言,淺笑不語,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