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鉛華卻與東方千樺的思想不同,此刻的她心里認定,這一定是光明使者的搞的鬼,他不想讓她找到忘憂。何況雖然這奪心玄羽夜明珠神奇無比,但是終究是凡人所造。
心中暗自嘆氣,對著東方千樺道︰「此物你先留著,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顯示了。這東西終究是凡物,或許不準呢。」
東方千樺本想安慰歐陽鉛華一番,卻沒想到她居然是在這樣想的,看著歐陽鉛華一臉認真,他也不好掃興,只好敷衍道︰「是啊,這東西不準。」
許是听出了東方千樺的敷衍之意,歐陽鉛華皺眉道︰「千樺,你該不會以為我們的忘憂死了吧?」
東方千樺躲閃過她凌厲的目光,賠笑道︰「怎麼會,你想多了。」
歐陽鉛華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躲閃,隨即冷哼道︰「我告訴你,我們的忘憂沒有死,不是我糊涂了,而是我有十足的把握。許是什麼力量讓我們找不到他。」
歐陽鉛華說完便賭氣的轉過身去,東方千樺見她生氣,便摟過她安慰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歐陽鉛華這才轉過身來,有些委屈的說道︰「千樺,你說過你會信我的。」
听到這話,東方千樺堅定出聲,想起她左臂那詭異的血紅,他才緩緩道︰「我信你,是我的錯,我不該懷疑。」說完,緊緊的從背後抱住歐陽鉛華。
兩個人都很疲累,夜色漸沉,相擁睡去。
次日一早,歐陽鉛華看著刺眼的陽光,身旁早已沒有他的氣息,只有殘留的溫熱證明他曾經來過。
陽光明媚,是個大好的日子,然而卻是嫁給自己不愛的人。
宮中禮節繁瑣,這上妝也要講究時辰,鳳冠霞帔早早的備好,看著那大紅色,歐陽鉛華微微有些抵觸,本就不喜那紅,如今心緒也是更加復雜。上妝之時,旁邊的嬤嬤更是一直在教授歐陽鉛華房事技巧,听的余聲和未涼一陣臉紅。
歐陽鉛華只是僵硬的听著,耳邊只感覺有人嘴在動,她一句都沒听那嬤嬤到底在說什麼。許是看出了歐陽鉛華的心不在焉,余聲低聲提醒道︰「公主,皇後娘娘提早準備了兩副大婚的耳環,不知公主喜歡哪一副?」
歐陽鉛華這才回神,隨意的挑了一個。余聲開心的應了,等著嬤嬤都不在,余聲才低聲提醒道︰「余聲知道公主心煩,可是千萬別忘了正經事。」
歐陽鉛華點頭應道︰「不會,只是禮節太繁瑣了,讓我有些疲累。」
余聲道︰「公主可以休息一會兒,時辰到了,就會有人抬轎送公主去東宮了。」
歐陽鉛華嘴角抽動一下,依舊是面無表情,看著鏡中那明艷的女子,似乎這已經不是她自己,而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罷了。
須臾,歐陽鉛華低聲問道︰「吩咐你的都準備好了?」
余聲點頭道︰「公主放心,不會有任何差錯。」
歐陽鉛華輕嘆了口氣,問道︰「太子殿下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余聲諷刺道︰「听說東門听蘭早起又暈了,殿下事忙,只能派御醫守著,余聲看那是心病,多少御醫怕也是治不好的。這個不簡單,以後公主少不了要和她牽扯了,還沒怎樣就如此囂張,以後還不定如何呢.」
歐陽鉛華似是不經意回道︰「若她安分守已,我自然不會理會。有她在,對我們倒是好事。」
轉眼吉時已到,歐陽鉛華僵硬的上轎,看著這一身大紅喜服,恐怕此生她都要侍奉那個男人了吧。想想以後的路,她不禁苦笑。然而宿命如此,她無能為力。
滿目的紅,像是地獄的曼珠沙華一般,這一世的輪回,躲不掉的宿命,被安排的宿命就這樣殘忍的擺在眼前,而自己卻不得不去接受。
原來人,真的斗不過命運。
一身的紅妝,憋得歐陽鉛華幾乎喘不過氣。碧華宮到東宮的路,那麼短又那麼長,這一路走,或許就是她這一生。
東宮熱鬧非凡,只聞這恭賀聲陣陣,無論是真心恭賀還是假意,都讓歐陽鉛華莫名的煩躁。
歐陽鉛華蒙著蓋頭,所有的情緒都在蓋頭下,不用掩飾。只聞一聲清麗的聲音響起︰「二哥,大哥如今娶親了,下一個怕就是二哥了吧。」
歐陽鉛華听的出這是東方紫靈的聲音,手心一緊,原來東方千樺就在附近。良久不聞他出聲,直到她由喜娘扶起走遠後,東方千樺遙遠的聲音才傳來︰「二哥沒有皇兄那般有福氣。」
蓋頭下的人緊閉了雙眼,指甲都要嵌在肉里,原來,經歷兩世的她還是做不到心如止水,還是做不到看淡一切。她只是個人,只是個平凡的,即使兩世輪回,她依舊是個有血有肉的凡人罷了。
帝後親自主婚,三國使者都來賀禮。從此之後,歐陽鉛華就是這冥國的太子妃,未來的冥國皇後。除了榮華權勢,她一無所有。歐陽鉛華暗自嘆息,從此要抓住的恐怕只有權力了,若有一天,她能掌握這至高無上的權力,那麼,她是不是就可以擁有自由,她是不是就能保護她愛的人。
暗自冷靜心神,歐陽鉛華每一步都堅韌的走過,既然無可選擇,那麼只有面對了。
離國紀年萬和十三年春,鎮國公主歐陽鉛華遠嫁冥國。史書寥寥一筆,便寫進了她的一生。
冥國紀年聖翔十五年春,太子殿下東方千迎娶離國鎮國公主歐陽鉛華,太子妃性秉溫莊,度嫻禮法,蕙質蘭心,德行兼備。
帝後親自主婚,當那大紅的紅包放在托盤上的一刻,歐陽鉛華毫無溫度的聲音說道︰「謝父皇母後。」
從此以後,她便是冥國的太子妃了。
深吸一口氣,經過繁瑣的禮節,她被送回了東宮的正殿永和殿。這是她的新房,幻情香的香氣傳來,歐陽鉛華知道余聲已經得手了。滿室的紅燭耀眼,歐陽鉛華揮手散退屋內所有人。
喜娘還欲說什麼,只被余聲狠狠瞪了一眼,便悄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