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太後病重的事,東方千第二日早朝後才听說。為了繼續做他的仁孝皇帝,他親自來了鳳蓮宮慰問。
剛進去便看到了一臉憔悴的歐陽鉛華,歐陽鉛華事事做得周到,東方千是明白這一點的,然而對獨孤太後如此盡心,東方千卻是有些驚訝的。
獨孤太後喜歡東方嬈,獨孤太後也經常照顧歐陽鉛華。然而兩個人非親非故,只是名義上的婆媳,歐陽鉛華何以這樣盡心?東方千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沉默的時候,希月的聲音傳來,道︰「陛下來了,太後已經等了陛下好久了。」
東方千微微一愣,便走了進去。
殿內唯有東方千和獨孤太後兩個人,東方千一臉溫潤的說道︰「母後病的如此嚴重,該好生將養著,若是需要什麼,只管吩咐太醫院便好。」
獨孤太後冷哼一聲,道︰「倒是難ˋ得你的孝心了。」
東方千自然听的出她話里話外的諷刺,也不與她周旋,冷笑道︰「兒臣勸母後還是好好度過這余下的日子,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都提早做一做,也算是兒臣的一份孝心了。」
獨孤太後見他不偽裝,也是淒然道︰「哀家與你,總算有這一日,能夠不用偽裝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哀家不怨你對哀家和哀家的所做的一切,但是哀家只想問你一句,你為何如此對你的父皇?」
東方千冷哼一聲,道︰「就是因為這些年你安分守已。朕才留給你一個全尸,也讓你死的體面。至于父皇,朕也想問一句。母後,您真的愛那個虛偽的男人嗎?您難道不知道他這輩子最愛的不是朕的母後,而是那個嗎?」。
獨孤太後突然大笑一聲,道︰「原來你都知道了,難道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去害你的父皇?」
東方千憤恨的點了點頭,陰狠道︰「朕恨他,朕恨他表面上如此愛朕的母後。卻導致母後郁郁而終,朕恨他如此虛偽,表面上對我仁愛。實際上卻在暗中培養他另外兩個。若是朕娶了離國公主,怕是東方雲龍早就廢了朕。」
獨孤太後突然大笑一聲,東方千臉色不豫,問道︰「你笑什麼?」
獨孤太後冷笑道︰「哀家笑你可憐。你又怎麼知道先帝是為了離國公主才不廢了你。你又如何知道,哀家單純是安分守已,才將兩個發配到那麼遠?你錯了,這一切都是你的父皇的安排,他為了你地位穩固,早早讓千樺和千文遠離朝堂,他為了鞭策你,時時讓你有危機之感。他愛的的確不是榮華,但是榮華也不是因為你父皇而死。她是難產,你父皇當年執意保住她,她卻執意留下你。真是造孽啊,先帝悉心培養的孩子,如今竟然親手了結他的父皇,東方千,你會遭到報應的。」
東方千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說道︰「你撒謊。」
獨孤太後冷笑一聲,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哀家已經知道了真相,你信與不信都與哀家無關。你走吧,不必再來看哀家,哀家也不想再看到你。」
東方千走出鳳蓮宮的時候,久久不能回神,一方面,他覺得獨孤太後一定在騙他,一方面,他又害怕事實的真相就是如此。他不自覺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還記得,他就是用這雙手,親自捂死了自己的父皇。想起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他只覺得,他一刻都不能忍,若是東方雲龍真的從一開始並未想過廢他,那他所做的一切
東方千樺剛剛听聞獨孤太後病重的消息,便和東方千文急忙趕到了宮中。看見鳳蓮宮只有歐陽鉛華和東方紫汐忙碌的身影,東方千樺眼楮一熱。
獨孤太後強撐著身子,看見了眼前的三個孩子,自然高興的很。食欲也好,喝了一大碗粥。歐陽鉛華知道,她這是不希望幾個孩子傷心,心下更是難過。
東方嬈更是圍著獨孤太後,緊緊的抱住她的皇祖母不肯撒手。獨孤太後感慨道︰「若是紫靈還在哀家的身邊,那該有多好啊。」
一句話說的歐陽鉛華差點落淚,東方千樺在一旁道︰「前陣子,兒臣收到歐陽太子的信,紫靈剛剛有身孕,不適合長途跋涉。」
獨孤太後驚喜道︰「此話當真?」
東方千樺猛點頭道︰「母後要養好身子,這樣便能看到外孫了。」
獨孤太後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黯然,隨即笑道︰「是啊,母後會養好身子,到時候千樺,你帶母後去離國看看,母後想知道,紫靈是不是真的如家書寫的那般幸福,離國是不是真的那麼美。」
東方千文笑道︰「怎麼想起離國了,母後難道不想青國嗎?」。
獨孤太後黯然的搖了搖頭,道︰「青國已經沒有哀家的親人了,若是哀家心中還有掛念,便是你們的妹妹。」
歐陽鉛華安慰道︰「銳思對紫靈極其寵愛,如今有了身孕,更加了不得,母後放心就是。」
獨孤太後笑著點了點頭,道︰「如此就好,紫汐都快二十歲了,如今還沒嫁人,哀家真是擔心的緊,鉛華,他日有如意郎君,你定要幫她,哀家信得過你。」
東方紫汐哽咽道︰「看母後說的,母後日後當然可以親自幫紫汐找個好人家,干嘛交代皇嫂。」
幾個人似乎意識到什麼,氣氛有些傷感。東方嬈雖然小,也是纏著獨孤太後不放。東方嬈突然哭泣道︰「皇祖母是要去很遠的地方了嗎?為什麼要交代這麼多,嬈兒不想離開皇祖母,皇祖母可以帶嬈兒一起去嗎?」。
童言無忌,東方嬈的一句話,幾乎讓東方紫汐哽咽出聲,獨孤太後輕撫著東方嬈的小臉,笑道︰「嬈兒以後要好好讀書,听你母後的話,要跟著二皇叔多多學習,女孩子也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東方嬈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只知道這是皇祖母的吩咐,年紀小的她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