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年邁蒼老,卻精神矍鑠,臉色也很不錯,看著身體應該還健康。听夜鶯說過,這位老太傅已經是八十多歲了,因著上了年歲,便離開了朝堂,容養在家。
看著這樣的一位老人,蘇泠便生了些親近的感覺。在她的印象中,她的曾祖母也是這樣白發蒼蒼模樣,連牙齒也落的只剩下寥寥幾顆,可是笑起來的時候卻異樣的慈愛,總是笑呵呵的拿了糖果給小輩們吃。
蒼老的老人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滿臉的褶皺,深深的雕刻了歲月流逝的痕跡,眼花了,眼瞳也變的異常的渾濁。牙齒掉的多了,嘴也癟了進去,當然不會讓人覺得很好看。
可是她卻總喜歡和老人親近,靜靜的听听老人們說話。每個人都會蒼老,當然,不會蒼老的人也並非是福氣。老人身上的溝溝壑壑,其實有多少又是為了兒孫添的啊!
這個世間,往W@往長輩的恩情是最還不起的。等晚輩們真正有能力孝敬老人的事情,老人卻未必還能夠等。她曾經也想著,等她長大了,有錢了,一定要好好的孝順曾祖母,可是她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
甚至那個時候她在外面上學,連曾祖母的最後一面也沒能見到。等她匆匆趕回,曾祖母已經安然的閉著眼楮,躺在棺木之中。面容倒是很祥和,似乎此生並沒有遺憾。
父親說,曾祖母走的很安詳,就是臨走的時候還惦記著她,一直含含糊糊的喊著她的名字。
「走吧!」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泠才猛然回過神來。原來是老人已經停了下來,正招呼著李。
「太爺爺今日精神還不錯呢!」李微笑著說道。
老人的目光卻落在了蘇泠的身上,細細的打量了她幾眼,微微的眯了眯眼楮,「這小姑娘是誰家的啊?怎麼沒見過?」
「她叫小鈴鐺,是我這次回程的時候救下來的。她家里遭了難,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無依無靠,我便把她帶回來了。」李介紹著蘇泠,「她住在我那邊,說是想來見見太爺爺,我便帶著她了。」
「見過曾老太爺。」蘇泠行了禮。
「好,好,倒是個可愛的小姑娘。都坐下吧!」
蘇泠遲疑了一下,李已經扯了扯她的衣袖,她也就順勢坐了下來。又有僕人送了早飯上來,三人便吃起早飯來。飯桌上倒是安靜的很,一點聲音都沒有。蘇泠也就安靜的埋頭吃飯。
她知道這里的規矩,食不言,寢不語,在蘇家的幾日她就感受出來了。和爹娘一起用飯的時候就不能說話,不過和冬哥還有瀅心一起的時候,倒是沒有這麼多的規矩。
到了李家的船上,她總是和天鴿還有夜鶯一起用飯,自然也不用守什麼規矩。夜鶯就是嘰嘰喳喳的愛說話,說白了就是有些小八卦。從哪里听來了些八卦消息便都喜歡說一說。
所以她們三人一起用飯的時候,倒是很熱鬧,並沒有這樣拘束的感覺。飯桌上不說話倒是也沒什麼,就是這樣異常寧靜的氣氛讓她覺得有些拘謹。在瀾月閣的時候都還沒有這樣的感覺呢!
吃過了早飯,便有丫鬟端了水來給他們漱口。杯盤碗盞都收拾了下去,李便陪著他曾祖父所說話。蘇泠仔細的觀察了兩人,倒是覺得兩人的相貌並不相似。不過這也正常,就是父子之間也未必有幾分的相似。
這還是隔了幾輩的,自然就會更不相似了。不過看得出來,兩人的感情是很好的大,這從相處的方式就可以看出來了。
李家的這位曾老太爺顯得十分的慈祥和藹,說話的時候總是微微的笑著,對李是滿臉的慈愛。
說了一會兒話便又說到了蘇泠的身上,「這丫頭總是住在你那院子里也不好吧!既然不是府中的奴婢,自然就算是客人了,還是單獨給她安排給院子吧!府里別的不多,就是空院子多著呢!」
李看了蘇泠一眼,蘇泠連忙擺手,「不用麻煩了,等過了年我就走了,不能一直在此叨擾。感謝增老太爺的好意了。」
「要走?不是說家里已經沒人了嗎?這還要去何處?」老人有些不解。
「我是沒有家了,可是也不能一直都麻煩別人。我也這麼大了,養活自己總是可以的。」蘇泠笑了笑。在別人眼中她還是小孩子,可是她心里清楚,她早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這麼大的人了,自然應該自己養活自己,總是靠著別人生活,這樣的事情她也是做不來的。她從來也就不是喜歡依靠別人的人,其實能夠一直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這麼大了?多大啊?你怎麼看不也還是個孩子嗎?這話還真不像是小孩子能說出來的。」老人呵呵的笑起來。
「反正我就不是小孩子了,肯定能照顧好自己的。」
「這孩子啊!也罷!喜歡出去住便出去住吧!不過也別住的太遠了,若是有個什麼事情,也還可以來這里說一聲。」
「謝謝。」蘇泠笑著說道。不過住在什麼地方,她還沒有想好。她倒是不太想住在城里面,一來是住在府城之中,平日里的花銷大,她現在的銀錢少,怕是用不了太久。
而且啊!她在想發財之道,住在府城之中也是不合適的。她倒是想找個普通的鄉村住下來,就是要在府城這些地方,那也是住在郊外的好。
李家的話,李家已經幫了她不少了,她真的不想再麻煩李家什麼。即便真有什麼事情,她怕是也不會求助于李家的,除非是她實在解決不了的事情。比如辦戶籍這樣的事情,她自己的本事自然是做不了的。
主要是她要弄個假身份,並非是戶籍不見了,要重新辦。若只是戶籍不見了,要重新補辦的話,自然是不難的。畢竟住的地方是固定的,周圍的人也都互相認識,可以幫著作證的。
「看著就是個倔強的丫頭。」
又說了一會兒話,老人家怕蘇泠小孩子坐不住,便讓她先出去玩了。蘇泠也就先離開了綠綺園,也許老人家還有話要單獨和李說,她坐在那里也不合適。
看著蘇泠離開了,李便說道︰「太爺爺好像很喜歡小鈴鐺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