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蕭立刻板起了臉，唔了一聲。
顧盼的笑容迅速在臉上堆滿︰「妾身衣衫不整，容妾身換過，王爺請稍等。」
方蕭哼了哼。
他看得出，她臉上雖然還是笑容，但卻和剛才的完全不同。
這是假笑！
她往屋里舉步，他不假思索，隨即便跟了進去。
丫頭們想跟進來，福喜卻給攔著了。他跟了王爺這麼久，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顧盼見只他跟了進來，微微有些驚訝。
他看起來饒有興趣的樣子︰「你這麼穿著倒是挺有趣，我瞧不用換什麼其他衣服了。」
「妾身可不想著涼。」她立刻表示反對。
他上上下下得打量她，她的臉看起來沒那麼白皙了，卻有了一種紅撲撲的健康顏色︰「長高了，也結實了些。」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胸上，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滿意的樣子︰「有些的模樣了。」
見他不懷好意的樣子，她翻了翻白眼問道︰「王爺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兒大駕光臨，又有何指教？」
他笑起來︰「王妃這話甚酸啊，本王沒事就不能來看看愛妃麼？」
她撇撇嘴︰「您老來，哪次帶來過好事。」
說來也奇怪，兩人不過才說笑了幾句，剛見時的隔閡就有些消失了，那些輕松愜意似乎又回來了些。
「給你換了一撥好用的奴才，又給你添了個貼心的丫頭，這都不算好事？」他哼了哼。
這倒確實是好事。
阿初這丫頭比清蓮沉穩周全得多，讓她省了許多心。
接著她又想起來，前幾天那三位小妾.禁足時間一過，便又來了，卻被老牛攔在院外。
幾個人搬出王爺來，說是奉命來給王妃賠禮道歉的，嘰嘰喳喳又是一陣折騰，老牛寸步不讓，楞是不讓她們踏進半步。
據說謝柔臨走前放下狠話，要讓王爺好好教訓教訓他這樣的下人，老牛只是肅著一張臉︰「小人只知道王爺要小的守著這門，若是王爺來教訓，奴才也認了。」把三人氣得跺著腳就走了。
所以不管怎麼說，最後他也算是偏幫了她的，也給了她想要的，總算自己沒白白幫了他。
想到這里，她臉上的笑容終于真實了些，嘴上卻道︰「那是王爺派來看管著妾身的吧。」
他皺眉道︰「真是不識好人心。」
「妾身同您玩笑呢！」見他有點不樂，她立刻嘻嘻一笑︰「王爺自然是大大的好人，妾身感激得很。」
知道她多半又是在信口開河，他卻還是松了松眉頭，露出點笑意來。
「王妃白索跳得倒真是不錯。」想起她剛才的樣子，他看她一眼︰「這白索便是上回打人的凶器麼？」
她哈哈一笑道︰「王爺說哪里話來，明明是妾身孤零零落了下風被打了。如若不然，王爺又怎會派了這許多人來保護妾身。」
他又哼了一哼︰「你也知道是保護，適才不是說是派來監視你的麼？」
她嘿嘿笑道︰「兩者兼而有之嘛。」
他哈哈大笑起來︰「在閨閣時候你也是這般任性妄為的麼？傳言都說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想不到這動起手來倒也厲害得緊。」
他想起後來听聞的當時場景，雖然雙方各執一詞，都說自己是受害人，但是他立刻判斷出她是動手打人的一方。這事兒是她做出來的，他並不覺得意外。
她又是嘿嘿一笑︰「這傳言哪里做得了數，外邊的傳言中的王爺也不是真正的王爺嘛。」她也知道這動手的事瞞不了他，便認了下來。見他高興，說話不知不覺她有些放肆起來︰「更何況，王爺這般用心演戲，妾身就是想著得努力配合一把，這才下了手。」
此話一出，就見他神色一變，她頓時就意識到自己忘形了。這深宅大院的，又和皇家有著扯不清的關系，最忌諱的就是私下揣測議論。自己心里知曉也就算了，萬萬不該一時嘴快，就這麼直接說了出來。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起來︰「你都知道些什麼？
她腦子里立刻就起了好幾個念頭，是矢口否認好還是裝傻充愣好？
她這一猶豫，他的目光就咄咄逼人的射了，居然帶了殺氣，讓她心里滯了一滯。
她定了定心神，笑了起來︰「妾身若是猜了什麼，王爺這般憐香惜玉之人，難道還會滅了妾身的口不成。」
她故作輕松，想要調節氣氛，他卻並不買賬，依然冷冷看著她︰「你猜了什麼？」
她略一沉吟︰「妾身並非刻意去猜，只是有些細節拼湊起來，讓妾身有些迷惑。」
他漠然得看著她︰「說出來，或許本王可以給你解惑。」
她頓了頓，覺得瞞他還是很有難度的，還不如同上次一樣說些實話。同聰明人打交道，隱瞞著反而會壞事。
不過也不能說得太多，偷看到的那份禮單萬萬是不能說的，
「妾身平時太過無聊，腦子里會經常有些稀奇古怪的念頭冒出來，只是這些念頭貽笑大方，所以並不敢同人講。」她不準備先說得太明白︰「如今王爺問起，妾身還是怕王爺笑話，不敢胡說。既然妾身對王爺都覺得難以開口，更何況他人了。還請王爺見諒，就讓妾身埋在心里罷。」
有些事情，說穿了會更沒意思，大家心照不宣豈不是好？反正我這話里的意思，是向你保證絕不會對別人開口就是。
她那麼一大通話，他似乎半句也沒有听進去，只是漠然道︰「說。」
好吧，蒙混過關是不行的了，那就說點兒吧︰「王府里的規矩，不比尋常人家，妾身總是知道的。雖說防不住下人們私底下偶然議論什麼，但是府里的事情，若要流傳到外面去，只怕那些下人們還是沒有這份膽子的。」
說到這兒，她偷偷瞄了方蕭一眼，他的臉上依然沒有半點表情，她只得繼續說道︰「外間的傳言也有些入了妾身耳朵里，妾身就是納悶，什麼人敢有這麼大的膽子將內府的事情說出去。若真有這般壞了規矩的人，只怕王爺早就追究到底了。」她頓了頓又接著道︰「所以妾身想來想去，突然想到，這也許是王爺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