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正這麼看著他發著呆,方蕭突然就睜開了眼。
見她眼楮不眨的望著自己,方蕭突然就笑了︰「這麼情深意切的瞧著我,可是想我了?」
顧盼沒好氣得給了他個白眼,這人醒了,一樣的臉,怎麼就看起來就不順眼了呢!
方蕭伸手握住了顧盼的手,看起來有些歉意的樣子︰「沒怎麼來看你,是因為我最近這陣太忙,實在分不開身。」
忙著討好吧!不過這話卻是不能說的,顧盼也只能在心里說說。只是一想到這手沒準才模過別人,她心里就開始別扭︰「喝口水吧。」說完乘勢輕輕抽出手來,走到桌旁,替他倒了杯水遞。
方蕭一口喝下,道︰「還得忙一陣,然後」說道這里,他停了下來,眉頭似乎皺了一皺,好像有些心事的樣子。
然後就對那個厭倦了是吧?顧盼又在心里接他的話。她真怕自己一開口,就去損他幾句,所以只能緊緊閉著嘴。
見她沒開口說話,他有些奇怪︰「今兒你是怎麼了?」
顧盼道︰「不是在听你說話麼?」
方蕭笑了起來︰「你今兒這般沉悶,難道在埋怨為夫冷落了你?」
這人臉皮可真厚,居然還能若無其事的同她調笑,顧盼實在有些佩服。她搖了搖頭︰「我就是身子有些乏。」
方蕭急忙問︰「哪里不舒服?」他臉色終于正了正,不再嬉皮笑臉︰「可有叫了大夫來瞧過?」
他臉上掛滿了關切的神情,顧盼覺得更是鄙夷,裝得倒挺像。她搖頭︰「不用,大約是沒休息好,才覺得有些乏力。」
他皺眉︰「你這身子雖說比從前好了些,可也不能掉以輕心,明兒一早我就叫大夫瞧瞧。」
要是不知道他背後做的事,只怕自己真會以為他對自己上心了,顧盼在心里嘆了口氣。
方蕭從床上起了身︰「你沒休息好,今晚我便不留宿了,你一個人可以好好睡。」
是又想陪那個了罷,顧盼在心里哼了哼。
他模了模她的腦袋︰「好好養著身子,等過了這陣,我好好陪你玩玩。」走到了門口,他又回頭叮囑她︰「明兒別忘了叫大夫。」
等他走了,顧盼在床上翻來覆去,睡意全無。
按照顧盼的想法,方蕭這樣的藏嬌,他應該總會有些不自在吧。
可是他看起來這樣的自然,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明白,這樣的事在他心里,應該根本算不上事,完全是無須同自己交代的小事。對他來說,不就是多了個嘛,哪天玩膩了就可以舍棄的。這種事在他心里那是天經地義的,就比如那個曹氏,就是這麼被舍棄的。
他現在看起來對自己還不錯,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思維跟其他有些不同,還沒讓他膩味罷了。
自己和他,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自己沒必要想得太多,只需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想著想著,終于睡著了。
之後的日子,接連著下了幾天雨,濕漉漉的天氣讓人心煩意亂。
這天突然出了個太陽,顧盼想去春月亭上坐坐。
清蓮臉有難色︰「奴婢看,王妃不用去那什麼亭子了,看著就叫人心堵得慌。」
顧盼皺眉︰「難道那亭子也歸入那听竹苑了?」
清蓮道︰「那倒是不曾。」她嘟著嘴道︰「不過離那院子近,奴婢怕王妃心里不舒坦。」
顧盼失笑︰「那有何不舒坦的,那院子同我有什麼關系,我只是看看湖而已。」
阿初瞧了瞧她臉色,倒是並無異常,也笑道︰「王妃心寬著,哪會把這樣的事放在心上。這幾日,人都快發霉了,出去曬曬也是好的。」
清蓮只得不太情願得點了點頭。
幾個人收拾了,帶了幾個小丫頭,就往亭上去了。
又上了小亭,顧盼站在亭上,放眼望去,那片竹林盡收眼底。
那新造的小院也落在了她的視線里。
那院子三面被竹林圍著,隱約可見雕梁畫棟。另一面則臨著湖,倒真是一片幽靜清涼的好地方。
清蓮上了茶水和點心,也不敢多說什麼。幾個丫頭生怕她不快,都小心翼翼地陪著。
顧盼喝了口水,嘴角不知不覺泛起一絲微笑。
見了她的笑模樣,寧和恬然,阿初放下了心。
阿初一直覺得這位主子和別人不一樣。
雖說三妻四妾,在大院子里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出了這樣的事,王妃會不快。現在看來,能像王妃那樣看淡的倒真是沒幾個。
而清蓮卻在心里嘀咕,自家這位小姐,還真是沒心沒肺啊,都這樣了,還能笑得出來。
其實顧盼現在想的,是和關星痕上次見面的情形。每次想起他,她總覺得心里暖暖的。若能跟他學個一招半式,自己又有些錢,然後離開這里,過個隱姓埋名的生活,應該也是很滋潤的。這樣想著他,她笑意更深了些。
顧盼正想著心事,就听邊上清蓮「咦」了一聲道︰「這是誰上來了?」
她隨著清蓮的眼神望去,見不遠處,身形閃動,有人了。
待走近了看,是幾個丫頭。她們手里也是帶著不少事物,有靠墊,有食盒,嘰嘰喳喳地說笑著走了。
為首的一個俏丫頭見亭子上已有人在,頓時皺了皺眉,口氣冷硬︰「怎麼回事?怎麼有人在?」
這丫頭話聲里帶著一股不耐煩,清蓮一下子就火了,眉毛一挑︰「這是哪里來的不開眼的東西,王妃在此,還敢無禮?」
那俏丫頭起先臉色一沉,本來已有些發黑,待听到王妃兩個字,轉頭飛快掃了顧盼一眼,臉上頓時換了一副笑模樣,行禮︰「奴婢不知王妃在此,口無遮攔,還望王妃恕罪。」
顧盼看她一眼,淡淡道︰「起來吧。」
那丫頭卻跪在地上不願起來,垂著頭道︰「奴婢不敢起來。」
阿初道︰「王妃大量,不同你計較,既然讓你起來了,還跪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