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蕭有些不好意思︰「那天晚上太累了,沒听幾句就睡著了,現在你說,我保證不會睡著了。」
顧盼張了張嘴,卻突然發覺已經沒了說的興致了。他回來這許多天,這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恐怕早都裝在心里了,自己再說什麼已經沒必要了。
見她不語,他奇怪︰「怎麼不說了?」
顧盼意興闌珊︰「你都知道了吧?」
他點點頭︰「知道一些。」
她問︰「是一些還是全部?」
他笑了︰「每個人說的全部,就還差你的一部分。」
她越發提不起精神來了︰「我的一部分和她們也不多,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說了。」
反正他什麼反應也沒有,自己還說個什麼勁。、
他又忍不住模了她腦袋一下︰「那今晚好好休息,一起進宮。」
她想了想,終于道︰「我已經不受太後待見了,你若是有意,可以休了我了。」
方蕭臉上怒氣一顯,心里說,她居然還敢想著被休這事?這真是不死心!又想到她近來確實辛苦,終是不忍,收了怒色,柔聲道︰「莫胡思亂想。」
她打了個哈欠︰「我可沒有胡思亂想,我不過就是實話實說,先知會你一聲,好讓你有個準備,一切都由你看著辦。」
當初娶她是太後的意願,那麼現在太後不喜歡她了,他當然可以隨著自己心意來了。
他呆了一呆。分析她說這話的意思,初听似乎有些酸溜溜的語調,但是仔細一想,卻又似乎不是。自己還是安慰她下吧!可是一時之間卻又語塞,居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想了半天,他才吐出兩個字道︰「睡吧。」
再看她,居然也已經睡著了。
這位報復心還挺重,上回自己睡著了,這回她也非要睡著回來麼?
方蕭看著她搖了搖頭,有些哭笑不得。她起的話頭。害得自己在那發半天呆。糾結該怎麼開口。可是她自己說完這話,卻壓根沒有放在心上。
真是個怪,他定義完畢。
第二天要進宮的時候,顧盼在府門口見到了候著的葉淑懿。
這是精心打扮過了。看起來既端莊又美麗。
葉淑懿看起來還是恭敬而謹慎的。不過顧盼還是從她臉上讀到了那被壓抑著的狂喜。
侍妾可以一同進宮參加家宴。這可是破天荒的,完全不合皇家禮儀。這樣的殊榮,以及待會在宮里可能會發生的事。葉淑懿是期盼了許久了吧。
等到了皇宮,顧盼才發覺這所謂的小小的家宴一點也不小。
參與的家庭其實是再簡單不過的。
婆婆一位,王叔一家三口,自己一家三口,以及皇帝一家數口
皇帝沒有子嗣,卻是一堆。既然是家宴,凡是有名號的都來赴宴了。只不過分了兩間,里間陪坐了幾位得寵的貴妃,外間落座的都是些小妃子,鶯鶯燕燕一大群,好不熱鬧。
顧盼坐在里間,太後的位置排在正中首座,皇帝在左,皇後在右。
六王叔一家和她們一家坐在右首,對面則是那幾個得寵的貴妃。
六王叔夫婦並排在前,還有位世子坐在父母後邊的案桌上。
而自己這邊排位卻顯得格外古怪,完全和邊上的王叔一家顛倒了。
忱王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第一排。身後並排兩張位置,坐著顧盼和葉淑懿。
夫妻兩人的位置竟然被拆了開來。王妃居然和侍妾並排坐著。
太後嘴角劃過若有若無的微笑,瞧了瞧葉淑懿,見這個兒媳臉上掩不住的喜色,顯然已經知道這場家宴對她意味著什麼了。她目光又落在顧盼身上,見顧盼一臉沉靜,竟然讀不出半點心思來。太後心里一動,也許自己真得是一直小瞧了這丫頭。
顧盼雖然入宮不少次數,也見到過皇帝,不過之前都是磕著頭覲見的,從來沒有看清過皇帝的模樣,這回人就在對面,又想到自己本來是要嫁給他的,她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皇帝和方蕭容貌有六七分相像,只是年長了些。
不過若是沒有那一場大病,那顧盼就不是她這個顧盼了,嫁給誰也跟她沒什麼關系了,她這麼繞口令得思忖著,嘴角不知不覺也有了笑意。
皇後也是饒有興趣得看著顧盼。這些事情早就在宮里傳得沸沸揚揚的,這事原本跟皇後也有著關系,也是叫她有些心煩的。不過看見自己的婆婆跟另一位媳婦掐,皇後倒也是覺得有些歡樂的。
皇帝居然也在看顧盼。
顧盼的眼神突然和皇帝對上,看到了他那一雙深邃的眼楮,她不由得心里一滯,居然有一絲懼意升起。能讓她都不淡定起來,這氣場果然不同。皇帝果然是皇帝。
既然是接風的家宴,少不了相互敬酒,方蕭喝了不少。
六王叔道︰「北邊大旱,這回奉著皇上的旨意,帶去的物資那可是能救命的。」
六王叔瑞王爺約莫五十左右的年紀,精氣神看著都不錯,一張國字臉,還能看出年輕時候的風采。
方蕭點頭道︰「正是,佷兒到了那邊,百姓們夾道歡迎,等佷兒要回京的時候,皇上就多了一個綽號。」
瑞王世子好奇道︰「什麼綽號?」
這是一個看起來比方蕭略小幾歲的男人,長得也很周正。
看來這方家的遺傳基因不錯,出來的人個個都長得不賴。
方蕭笑道︰「救命皇帝。」
瑞王妃笑道︰「這綽號怎麼跟求著皇上討饒似的。」
眾人听了都呵呵笑了起來。
太後也忍俊不禁︰「你瞧瞧你,這都一把年紀了,還是這麼貧嘴。」
「這脾氣呀,是改不了啦,怕是見了閻王還是這般愛胡說八道。」瑞王妃笑了起來,又道︰「好多年沒見著駿哥兒了,不知他了有什麼變化了。」
駿哥兒是慎王的小名。
方蕭道︰「回六嬸,二哥也沒什麼變化。」
瑞王妃道︰「你這回答等于沒回答。」她起來有些悵然的樣子︰「你六嬸還記著你們小時候在一起嬉戲的樣子呢,不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