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皺眉︰「越扯越遠了，說得正事都被你們帶偏了。」
皇帝笑道︰「母後繼續說，兒臣們洗耳恭听。」
太後點頭道︰「所以依我看，葉氏提側妃是當仁不讓的。」她轉頭看皇帝︰「你看呢？」
皇帝道︰「母親定了就行了。」
林貴妃笑道︰「那咱麼可就該給葉側妃恭喜了。」她轉頭去瞧葉淑懿︰「我說葉側妃。你怎麼還坐著呀，還不出來謝恩？」
葉淑懿臉色微紅，款款移步拜倒︰「臣妾謝母後皇恩，謝皇上隆恩。」
瑞王妃又捂嘴笑道︰「怎麼這麼著急，兩位正主兒還沒發話呢，你就著急謝恩了。待他們發過話了，再一同謝不遲呀。」
這回輪到葉淑懿紅了臉，她伏在地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太後道︰「你先起來。」她轉頭問方蕭︰「你可滿意？」
方蕭不搭話，垂著頭坐在那里。
太後臉色有些不好，音量不由得提高了︰「忱王，問你呢！」
依舊沒有回音。
瑞王有點著急，離著他近，忍不住用手去推他︰「太後問你話呢。」
這一推，方蕭身子竟是軟軟倒了下來，連發冠都掉了下來。
眾人大驚。
瑞王趕緊湊上前去瞧他，見他雖然閉著眼楮，卻是臉色紅潤，呼吸均勻，不由松了口氣，笑道︰「不礙事，他只是喝多了。醉了。」
瑞王妃哈哈一笑︰「怎麼關鍵時候，人喝醉了，這可怎麼辦？我瞧著，根本不用問他們意思，太後您一人做主就行了，誰敢不從呢？」
太後臉色愈發不好，問顧盼︰「他既然醉了，便問問你的意思吧。」
顧盼垂著頭︰「王爺的意思便是臣妾的意思。」
瑞王妃拍手︰「好一對夫唱婦隨，可真真羨煞旁人了。」她不顧旁人表情，自顧自說了下去︰「在家從父母。出嫁從夫君。這顧家教出來的孩子真是不差。可惜」她滿臉好奇︰「可惜忱王醉了，這可怎麼辦才好？這忱王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呢？」
太後的臉色有些青了起來。
皇帝示意身後服侍的人︰「快扶忱王去內殿歇著，忱王妃，你也跟著一同去照料他吧。」
皇帝身後那胖胖的太監走。示意手下的人扶起了方蕭。然後尖著嗓子說道︰「忱王妃。請跟奴才來。」
顧盼才撿起了方蕭掉下的發冠，猛然一見到這人，看到這張白白的有些發福的臉。又听得他的嗓音，心里一震，手里不由得一松，那發冠「叮」一聲又跌落在地。
顧盼顧不得去撿，忍不住轉頭去瞧皇帝。
只見皇帝微微一笑︰「弟妹無需著急，忱王他不礙事的，不過是喝多了，歇息一陣，自然就好了。」言罷，居然還朝她眨了眨眼楮。
顧盼有些呆呆的樣子，默默俯身拾起了發冠，居然連行禮都忘了，隨著那太監一同退了出去。
六王妃笑道︰「瞧瞧，真是恩愛的小夫妻，忱王不過就是喝醉了，就把這丫頭給嚇傻了。」她見葉淑懿還沒起來，又道︰「你也別跪著了，人都走了，起來歇會吧，要跪，也等忱王酒醒了。答應了這事，再跪不遲呀。」
葉淑懿臉上又是一陣青一陣白。
皇帝又笑道︰「母親，兒臣看。不如等三弟酒醒了，再召他議這事吧。」
太後沉著臉︰「也好。先起來吧，過幾日再跪也不遲。」她對著葉淑懿道︰「你也一同去內殿照顧忱王吧。」
六王妃道︰「嫂嫂呀，弟妹覺著，有忱王妃一人照顧就夠了。我瞧這葉剛才也沒吃什麼東西，又跪了半天，您好歹讓她吃點唄，也別這麼使喚人嘛。」
葉淑懿臉色僵硬︰「謝王妃關心，臣妾已然吃飽了。」
六王妃輕笑︰「那便再坐會吧，若是你們王府一家子都跑了，這還算哪門子家宴呀，你就安安心心替你你們忱王府坐著吧。」
葉淑懿瞄了太後一眼，見她沒有半點表情，只得道︰「是。」
起身退回到案桌前坐下。面對一桌子的菜，她再也沒有動過半筷。
內殿里，方蕭還在熟睡，顧盼激蕩的心情終于漸漸平靜了下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
那麼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謎團得以解開，她覺得輕松不少，漸漸的，她也困頓起來，趴在桌上打起瞌睡來。
正迷糊間，只听得有人在叫她︰「醒醒，回家了。」
她睜開眼，原來方蕭已經醒了，正站在她跟前，拍著她肩頭搖醒她。
「你醒了？幾時了？」她眯著眼問他。
「已是亥時了。」方蕭回答
「酒宴呢？」顧盼問。
「這都什麼時辰了，早散了。」方蕭道︰「我剛才醒來，見你睡得熟，便去見了皇帝，跟他告辭。」
「葉氏呢？」顧盼又問。
「酒宴結束，皇上便先命人送她回府了。」方蕭道︰「咱們也該了。」
他的聲音柔和，眼神清亮，伸手拉顧盼，顧盼心里不由一動，似乎自己又起了色心了。
出了皇宮，坐上了馬車，方蕭問她︰「還困麼，困的話你再打會瞌睡，等到了我叫醒你。」
顧盼道︰「先前坐著無聊，就覺得困頓了，現在精神頭倒是好了。」她往車外探了一眼︰「車里有些悶熱，外面倒是涼快。」
方蕭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了；「你興致這麼高，那便下去走走。」
她笑著問他︰「你酒勁過了沒，吹風要不要緊？」
他笑道︰「男人家，哪有那麼弱，吹吹更清醒。」
他喚了一聲，馬車就停了下來。
他卷起袍子，下了車，又搭著她的手小心將她帶了下來，溫柔呵護的樣子，讓顧盼有一陣恍惚。
此事初秋剛至，還沒有涼意，淡淡的月光，安靜的街道，微微的風，倒是十分舒適。
身後，馬蹄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響聲，車 轆緩慢得轉著，兩人走在前邊，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寧靜。
倒是方蕭先終于忍不住了︰「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顧盼問。
「問我問題呀。」他好像有些迫不及待想回答的樣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