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星痕看了看顧盼,突然一挺腰,又跳了下去。
他什麼招呼也沒打,顧盼也沒來得及問,只得哪門得看著方蕭。
方蕭也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不多會,關星痕抱著幾件黑漆漆的大氅回來了︰「這兒的晚上太冷,披著暖和些。」
自己才覺得冷,這人就送衣服來了。還是這家伙會疼人,顧盼斷定。
方蕭暗暗咬了咬牙,有這姓關的在,老是顯得自己很沒用似的。盡管那人做得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是看起來很會討歡心。看到顧盼很樂呵的樣子,他的別扭勁又上來了。于是他裝作不經意得問道︰「哪兒偷來的?」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下他們,他不過就是個賊而已。用偷來的東西討歡心,這算什麼能耐。
關星痕糾正道︰「順來的,不是偷來的。」
方蕭道︰「那不一樣?」
見兩個人討論這麼一件無聊的事,顧盼立刻不耐煩得打斷︰「管他哪兒來的,能取暖就行。」她取過一件最厚實的,披在身上。
方蕭猶豫了下,終于還是伸手也接了件圍在身上。既然偷都偷來了,浪費就沒意思了。
三人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靜悄悄伏在屋頂。
關星痕對方蕭道︰「我值上半夜,你來下半夜,你們先睡會。」
顧盼表示不滿︰「這都快下半夜了好吧。」
方蕭心里有些甜,這到底是幫著自己。
關星痕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我來下半夜。」
顧盼道︰「那也不成。你們一人一個時辰。」
關星痕「噢」了一聲,並無異議。
方蕭又咬了咬牙,原來剛才自己自作多情了。自己在這眼里的地位,並不比姓關的高出多少。
夜很靜,也很冷。幾個人又有著心事,一時半會,誰都沒有睡意。
顧盼提議道︰「既然都睡不著,不如我們聊會天吧。」
關星痕道︰「聊天的話,有口酒就好了。」
他似乎經常這樣,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話音一落。人立刻又在屋頂上消失了。
方蕭哼了一哼︰「又去偷了。」
顧盼白了他一眼︰「那你去買?」。這話把他噎得差點吐血。
明知道自己不能拋頭露面,這還這麼將自己一軍,方蕭的臉又黑了。
顧盼還在數落他︰「他肯幫忙,夠可以的了。別老是看人家不順眼。畢竟人家還救了咱們。」
原來這知道自己看關星痕不順眼。那她會知道這個不順眼的原因麼?
他確實覺得很不舒服。
並不是看他們不舒服。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好像他們已經是很好的朋友,而自己是個外人,怎麼也融入不進去的那種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還擺著王爺的譜。而顧盼早就忘記了王妃的身份。他知道歸知道,可是他就是不知道怎麼放下這個架子。
最最主要,他還覺得那個男人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威脅。
他突然覺得有點難堪,他不希望顧盼看出點什麼來。
關星痕很快又回來了。
顧盼嘆氣︰「你怎麼跑得那麼快,我剛才還漏說了一句。」
關星痕眨了眨眼,變戲法似得掏出一塊肉︰「是不是這個?」
顧盼笑了,對他伸出根大拇指。
關星痕也笑道︰「有酒哪能沒有肉。」
方蕭心里的憋悶感覺更厲害了。
還好天黑,沒人注意他的黑臉。
關星痕喝了一口酒,將酒囊遞給方蕭︰「暖暖身子。」
方蕭又猶豫了下,終于接了,飲了一口。
顧盼又撕了塊肉遞給他,他也接吃了。
幾口酒喝下去,幾塊肉吞下去,他的黑氣才漸漸褪去,覺得自己稍稍自在些了。
顧盼看著劉府,道︰「希望我是多疑了,希望他是值得任性的。」
關星痕接著說道︰「希望我們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方蕭覺得自己也應該說一句,可是好像都被他們說光了。他有些惱怒得看了眼顧盼,心里責怪她,干嘛她要說兩句,不留一句給自己說說!
他們所在的屋頂底下是個閣樓,並沒有睡人,所以幾人趴著低聲說著話,倒並不怕人听見。
劉府一直靜悄悄的,半點動靜也沒有。
顧盼終于覺得有點困了,打了個哈欠道︰「看來是我多疑了,害你們大冷天在這吹風。」
方蕭道︰「小心些總是沒錯的,今晚上受些苦,後天幾日,就輕松了。」
他終于搶在了關星痕前面說了句討好她的話,他對自己的表現有些滿意。
關星痕翻了個身,仰面躺了下來道:「吹著風,喝著酒,吃著肉,數著星星,好久沒這般逍遙自在了。」
顧盼笑了起來,這人,好像什麼地方都能過得這麼暢快。
見顧盼笑得歡,方蕭剛剛對自己滿意的心又被打壓了下去。這小子嘴怎麼長得?若是在平時,這些個話自己也是會說的。怎麼有這個人在,自己就變得這麼木訥了,居然處處被他搶了個先。
看著笑得自在的兩個人,他心里竟然起了絲絲的嫉妒。
方蕭正發著呆,關星痕突然翻了個身,貼在屋檐上,一動也不動。他懶洋洋的身子突然變得警惕起來,眼里射著精光,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顧盼發覺,回過神來的方蕭臉色也變了。
她探出頭去瞧了瞧,什麼也沒瞧見,又凝神听了听,也沒什麼動靜。正想開口問,方蕭把她的身子往回拉了拉,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來。
他們兩個人都這樣的嚴肅,顧盼知道出事了。
街角的盡頭已經有人影顯現。
一隊人影飛速地移動了。悄無聲息的,卻是訓練有素。
那是一列步行軍。
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沒有發出一絲響聲來,只有幾個示意,幾個動作,這一對人馬已將劉府團團圍住。
與此同時,劉府也有燈光亮了起來。
大門悄悄得開了,有人閃了出來。
出來的人又同門外的官兵打了幾個手勢,示意他們跟他進去。
這人微微發福的模樣,不是劉雍還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