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蕭手下的肖副將匆匆趕來︰「忱王爺,您沒事吧?」
方蕭搖頭︰「又撿著一條命。」
肖副將長長噓了一口氣︰「您沒事就好。」他這五個字說得極慢,說道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已出手。
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冒著烏黑的寒光,毒舌一般刺向方蕭。
他出手很是隨意,並沒有往著方蕭的要害刺去。
因為他知道,這把刀,只需要割破方蕭的肌膚,不管是哪里,也能立刻讓他變成一具尸體。
所以這刀,又快又猛,站在邊上的人們根本來不及反應。
除了方蕭。
他只要是自救,以他的功力,定然能避開這隨意的一刀的。
可是不知道怎麼了,他竟然又進入了一種發怔的模式,竟然不避不讓。
他自己不躲<避,這刀眼看著就要刺入方蕭的身體了。
方蕭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種得以解月兌的笑容。
肖副將的嘴角也有了笑容,這刀刺入,他的任務也要完成。
他的笑容才起,突然一道寒光閃過,「叮」得一聲,一把飛刀射來。這飛刀來勢又急又狠,肖副將只覺得手腕一震,匕首被這飛刀射中,頓時月兌手而出。
「咄咄」兩聲,這匕首和飛刀一前一後,斜斜刺入了側面的樹干上。
肖副將愣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就去抽手中的腰刀。
可是射來飛刀的人豈能再讓他有機會拔刀?
一條人影竟似比那飛刀的來勢還快。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這人已到了方蕭面前。
這人一拳擊出,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招,竟讓肖副將無從抵擋。
「噗」地一聲,這拳狠狠擊在肖副將胸口,肖副將受這拳猛擊,只覺得一股大力將自己身子震開,胸口像是被重錘擊過,眼前一黑,喉嚨口一甜。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他雖然暫時失去了視力。神志卻異常清晰。來人功力之高,自己恐怕再難得手。他不想被俘,狠狠就往藏著毒藥的臼齒上咬去。
他的上下牙還沒踫到一起,就覺得嘴上一痛。一只手已經伸了過來。將他的顎骨捏月兌了臼。
這只手的主人上前看了肖副將一眼。對自己的速度力量和反應表示非常滿意。
慎王慢慢走上前來,搖著頭嘆氣道︰「怎麼這一路上跟著你的貼身副將也要取你性命?」
方蕭看著來人,漠然不語。
慎王低頭去看躺在地上的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人。這人的臉因痛苦而扭曲,但是眼里的恨意卻不曾消失半點。
慎王又搖頭︰「又不是本王害你落入這種境地的,怎麼怪到本王頭上來了?」
有人上前道︰「王爺,先將他嘴里毒藥清理了,就能讓他開口了。」
慎王點點頭︰「去辦吧。」
士兵上來抬人,慎王看著方蕭道︰「其實他能不能開口,已不重要,我知道他是誰派來的,你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
自從那人出現救了自己之後,方蕭的眼楮就一直在盯著那人看。這時听見慎王說話,他目光落回到慎王身上,只淡淡道︰「不錯,我知道。」他並不否認︰「正如這一路上是誰要殺我一般,我都知道。」
這話直指慎王,慎王笑了笑︰「為著保住自己的命,只好傷了別人的命,三弟是能體諒的吧?」
方蕭道︰「生死有命,我從未怪過任何人,所以二哥也無需去怪他人。」
慎王搖頭道︰「三弟此言差矣,二哥我一直處在被動,所做的無非是自保而已。而那位,明明掌握著主動權,卻要趕盡殺絕。我可比不上你這般,別人要殺你,還乖乖將腦袋送上去。」
方蕭打斷他︰「你我非同類,多說無益。」
慎王苦笑道︰「「我也知道勸不動你,不過你既然在我府里,我自然不希望你出事。」
方蕭搖頭道︰「你這般嚴防死守,只怕無濟于事。」
慎王「嗯」了一聲道︰「這我也知道,就算我再怎麼防著別人,也防不了你。」
方蕭道︰「原來二哥知道我的性子。」
慎王點頭︰「你這脾氣,看著他們左右得不了手,一不耐煩,興許就自己動手解決自己了。」
方蕭笑了起來︰「果然是兄弟。」
慎王也笑道︰「所以我找了幫手來。」
方蕭的目光又落到那只快手的主人身上,問道︰「就是他麼?」
慎王點點頭。
方蕭的眼楮直直盯著那人,那人卻低著頭,只顧研究自己握著的拳頭。
方蕭久久得看著他,突然長長嘆了一口氣,問那人道︰「你既然來了,她在哪里?」
那人這才抬頭看了方蕭一眼。
他還未來得及說話,有個聲音在人群里響起︰「我在這里。」
話音一落,有個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這人個子不高,面容黝黑,穿著士兵的盔甲,背後背著弓箭,步伐沉穩。
方蕭看著這人慢慢走到自己面前,他搖了搖頭,長長嘆了口氣,帶著無奈︰「你來了。」
那人的頭微微揚起,不搭話,一副不將這王爺放在眼里的樣子。
方蕭又嘆息一聲,伸手揉了揉那人的腦袋,又抓起了那人的手,不顧眾人的目光,拉著那人轉頭就往自己房里走去。
士兵們面面相覷,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王爺有斷袖之癖。
斷袖也就斷袖了,不過這麼俊秀的人兒怎麼找了個這麼猥瑣的漢子,大家覺得真是可惜。
快手的主人見他們兩個進了屋子,撓了撓頭,決定留下來保護他們。他像門神一般站了一會,終于也嘆了口氣。自己堂堂的英雄好漢,現在居然淪落到在王府站崗,他很不滿。
慎王揮了揮手,滿院子的人頓時都撤了下去。
靜悄悄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屋子里,方蕭點起了一盞燈火,屋子里亮了起來。
「你為什麼在這里?」他問。
「你為什麼不躲閃?」那人問。
「你怎麼會找上二哥了?」他又問。
「你為什麼甘心受死?」那人也問。
兩人各自問著各自的問題,都不去回答對方的問題,有些自說自話的味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