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們回來了!
顧盼覺得,這一路,簡直就是在回放電影。
她站在海棠花前,漸漸有些發愣起來。就是在這里,她開始漸漸對那個人有了喜愛的感覺。
關星痕招呼她︰「別犯愣了,到前面去看看。」
那場地震在這座山上也是留下了磨滅不掉的痕跡,到處是折斷的樹木。
沿著山路往前走,他們走到了一處所在。
之前那場戰斗,曾經破壞了李芮她們的寨子。可是現在,顧盼驚喜得發覺,這寨子又重新建立起來了。
關星痕哈哈大笑,他長嘯一聲︰「我說寨子里,有沒有人在?」
守著寨門的是兩個剛入伙不久的強盜,他們驚詫得探出頭來,看見這一組奇怪的團隊,更是詫異。按理說,過路人不是應該繞開他們的麼?怎麼還有人這樣子送上門來?
關星痕見他們犯愣的模樣,大聲道︰「沒見你關爺來了麼?還不開門迎接?」
其中一個矮個的強盜叫道︰「叫什麼叫?可是嫌脖子癢癢了?」他提起弓箭才要射,突然听見有人在驚喜得狂呼︰「啊!是老關!」接著他腦門上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有人訓斥自己︰「兔崽子!沒眼力見得!這位是關爺,趕緊給老子開門!出去迎接去!」
關星痕也大叫起來︰「笨牛!笨牛!你們都好麼?」
笨牛樂呵呵出來,听見這句。臉色頓時有些不好︰「有的好,有的不好。」
原來那場地動,奪去了他不少兄弟的性命。連二當家沈忠,也在那場天災里殞命了。
想起那個曾經逼迫過自己,但並不討厭的人,顧盼一陣黯然。
笨牛道︰「不過新來了個小當家的,更是這個!」他豎起來大拇指,表達對那個人的崇敬。
老朋友見面,格外親熱,笨牛和關星痕勾肩搭背就往里走。
寨子里的老人。看見顧盼和關星痕。都是又驚又喜。
等見了李芮和徐平和那個小當家的,顧盼才發覺自己才是那個最驚最喜的人。
因為這寨子新來的那個小當家的,竟然是丁皓。
他蓄了胡子,曬得黑了。不過顧盼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她月兌口而出︰「你找到了!」
與此同時。丁皓也驚呼︰「王」月兌口而出一個字,他立刻改口︰「主子!」
大家驚訝的目光朝她看來,原來這人竟然是小當家的主子。這是什麼身份?
連徐平都吃了一驚。
笨牛卻只在乎丁皓說的那句話,笨人的著重點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小當家的,原來你們認識,你找到什麼寶貝了?
丁皓有些尷尬,他來這里的目的並不想讓別人知道。
顧盼立刻明白過來,立刻替他圓場︰「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他竟然真得找到了她,而且甘心為她做了強盜,看來自己從來擔心的那些難以逾越的東西,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麼事,她心里忍不住替他歡喜起來。
笨牛表示同意︰「做強盜確實很好!我也很喜歡!」
丁皓看起來成熟了許多,男人味濃了許多。
抽了個空,顧盼悄悄問他︰「你表白了沒?」
丁皓紅著臉︰「還未曾。」
顧盼急了︰「你那會是怎麼說得?說只要找到她,一定告訴她,你喜歡她。」
丁皓撓撓頭︰「那會是這麼想的,可是看到了,卻說不出口了。」
顧盼壞笑道︰「要不我替你做個媒人?」
丁皓趕緊搖頭︰「不成!這事兒,我總要自己說!而且,即便她不知道,我能這麼陪在她身邊,能看到她就已經足夠了。」
顧盼贊嘆︰「太痴情了。」
他突然又有些發愁起來,道︰「不過,王妃,有個事兒我倒是想請教你。」
「關于如何討女人的歡心?」顧盼來了興趣。
他搖頭︰「我瞧著,徐當家的好像也喜歡芮姐。」
顧盼朝徐平看去,突然恍然大悟︰「好像是這麼回事!」
丁皓扭捏著道︰「您能不能支個招那個那個」
他那個了半天,那個不下去了。
顧盼嘻嘻笑了起來︰「如何戰勝情敵對吧?」
丁皓重重點了點頭︰「對!」
顧盼恨其不爭︰「先下手為強啊!還有小文他喜歡你啊!這也是你的幫手啊!」
她對著他低聲嘀咕起來。
離開了小涼山,六個人繼續往南方走。
不多久,北方的戰事就起了。
方蕭還是昏睡著,每天由那個大漢背著。
那人沒了舌頭,不能開口說話,顧盼就給他起了個名字叫鐵塔。
這人的身形確實像鐵塔一樣,背負著方蕭,跟背著個孩子似的。
因為有著兩條小狗,那孩子啼哭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候睜著亮晶晶的眼楮笑眯眯的模樣,連顧盼見了都越來越喜歡。
關星痕可沒這麼悠閑,他現在完全變成了女乃爸。除了伺候那兩條小女乃狗,有時候,也陪著那小孩子逗樂。
顧盼的肚子越來越大,到後來,行動已經是多有不便了。她自己算算日子,再有個一個月左右,這孩子就能出來了。若是這孩子性急些,興許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這時他們已走到一個偏僻的山區里,離那酣戰的戰場已是老遠。
關星痕熟門熟路得找到一處洞穴的所在︰「從前我在這里住過,比較隱蔽的一個住所。」
「就這里吧。」顧盼走了進去,坐了下來,她撐著腰︰「走不動了。」
關星痕點點頭︰「好。」
這里出去十幾里地,就是小鄉村,等她生完孩子,就可以去那里落腳。這找房子,送文牒,入戶口的事,以後就由方蕭來打理了。這處鄉村雖是窮鄉僻壤,多是獵戶,但民風淳樸,倒是一個不錯的蔽身之處。
女乃媽懷里的孩子這時哭了起來,顯然是餓了。
這孩子早產,身子有些弱。後來吃過黑虎的女乃,似乎稍微健壯些起來了。
他喝完了女乃,咿咿呀呀的叫喚著。幾個人知道,他是要小狗陪著玩了。于是放下了他在床上,兩條半大的小狗立刻湊上前去,同他依偎在一起。戲耍了一陣之後,再看他們,竟然已經依偎在一起已經睡著了。
這孩子臉漸漸張開,已經依稀能看出他父親的模樣。顧盼嘆了口氣。她之所以不能出去生孩子,要這麼避哲人,是因為等顧盼自己這孩子出生,將來對外,是要說得了一雙孿生子的。
關星痕開始替她們準備必須的東西。
等一切安頓了,顧盼開始準備喚醒身邊這條神龍了。
他已經昏睡快五個月了,現在必需叫醒他了,她可不想讓他錯過他孩子的出生,而且,這也是羈絆住他的最好的方法。
給他喂藥下去,顧盼有些緊張︰「他不會醒不來吧?」她問關星痕。
「不會!」他微笑著回答。
她眼楮一眨也不眨得盯著這沉睡的人,不知他什麼時候會睜開眼來。
身邊的關星痕看了他們一會,又開口了︰「我該走了。」
顧盼的全部心思都是睡著的人身上,關星痕的這句話她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啊?你說什麼?」
關星痕道︰「他醒來了,你們就用不著我保護了。」
知道他總是要走的,但真到了要分別那一刻,顧盼的心里怪難受的︰「你等他醒了再走成不成?萬一他醒了翻臉呢?」
關星痕笑道︰「就是怕他翻臉,我更要走了。你想想,你大著肚子,又帶著孩子,身邊就只有這兩個不會說話的人。他就算翻臉,也頂多是生生悶氣而已,總不能扔下你自個兒跑了。我若是在,他倒是沒什麼負擔了。」
他說的這些不過就是想讓自己好受些而已,顧盼知道。一時之間,她眼圈有些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人,其實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
無數次得救她于危難之中,無數次對她伸出援手,卻從來不給她半份壓力。這份情誼,已經在她心里生根。
她伸出手去︰「以後回來看我們。」
他牢牢握住,笑道︰「一定會!」
兩人相視一笑。
關星痕道︰「這狼狗我留下一條給你。」
顧盼嘻嘻笑了起來︰「帶走的一定是條母的。」
他也笑了︰「總是沒好話。」他看了眼方蕭︰「他手指動了。」
顧盼頓時又緊張起來,湊過去看。
果然見方蕭的眉頭有些皺了起來,原本平緩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緊接著他的眼皮動了動,眼楮慢慢睜開了。
顧盼轉頭招呼關星痕︰「他醒了!」
沒有回應。
關星痕已經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