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為著今日的重陽節,可是準備充分,天一亮就在那銅鏡前精心梳妝打扮。
一直忙活了一早上,直到看著鏡中的自己美輪美奐,嬌艷無比,這才讓齊紫攙扶著往這上陽宮來。
何田田扶著齊紫剛轉過了這春霧亭,就見遠遠的一個轎攆了。何田田想著是誰這般大陣仗,忍不住眯起眼細看,那端坐在轎攆上的,不正是昭陽殿的阮婕妤嗎。
這轎攆上的阮婕妤穿著牡丹紫落花錦的長裙,外罩一件灰色大氅,臉上更是春風滿面,甚是得意。
那跟著轎子走在旁邊的女子穿著件桂子綠齊胸瑞錦襦裙,只是不曾有大氅,倒也像是小主模樣。何田田只覺得有些面熟,只是不知道是哪宮的小主。
及至跟前了,何田田忙行禮,阮婕妤看著跟前妖嬈的何田田不過是略微點點頭。
倒是旁邊著的那個桂子綠衣衫的女子,這會子忙輕輕一笑說道︰「見過何美人,我是毓靈館的林寶林。」
何田田听的這林瀟這樣說,才明白原來這女子是林翠微的。何田田心里想著,她既然是林翠微的,拿不準她的心意,自然是要提防著些。
不過好在現在這林瀟跟那林翠微一樣默默無聞,倒也不用十分在意。
阮婕妤知道這何美人是自己皇帝哥哥的新寵,據說是能歌善舞。自己皇帝哥哥那日在隨園棄自己而去,後來就尋得的這何美人,最近去自己宮里的時候也漸漸的少了。
阮婕妤正是一肚子氣不知道如何發作,這會子可是這何美人上趕著來找罵。阮婕妤仗著自己姨母是阮太後,一向是在宮中無所顧忌。
「這不是何美人嗎?听著宮人都說這何美人嗓子極美,慣會做那靡靡之音,魅惑皇上。」
何田田沒有想到阮雲霄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就這樣不給自己臉面,一時羞得臉面通紅。
想到阮雲霄位分比自己高,靠山又是皇上的親生母親阮太後,只得不做聲的听著。
阮雲霄見這何田田不說話,早就知道她不敢得罪自己,更是冷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何美人怎樣的能言善辯呢,原想著既然能唱那魅惑男人心弦的艷曲,必然是巧舌如簧,怎麼這會子見了倒成了那沒嘴兒的葫蘆了?真不知道皇帝哥哥喜歡你什麼?模樣也不過一般而已,哼,最看不上這些以色侍君的下賤胚子!」
阮雲霄早已經暗暗的打听的這何田田並沒有什麼背景,這話說的也就愈發難听了。
烏鵲听的自己主子這樣說,早就明白自己主子是要故意挫一挫這何美人的銳氣。既然主子有這個意思,做奴婢的自然要替主子想。
烏鵲這會子忙說道︰「婕妤,今兒怎麼這麼有閑情在這里說這些?婕妤只怕是忘記了咱們還要去見阮太後呢,時間這麼緊,怎麼能耽擱呢?阮太後既然叮囑咱們務必先去一趟她老人家那里,指不定又要賞賜小主什麼呢?阮太後她老人家倒是萬分疼愛婕妤呢,前幾天才賞了小主脖子上的那串水晶項鏈不是?」
烏鵲這話是有心說給何田田的,巴不得炫耀阮雲霄的水晶項鏈。何田田哪里會不知道,可听見烏鵲這樣說,還是忍不住去看阮雲霄脖子上的那串珠子。
那串水晶珠大小不一,都做成扁球形,吊墜一端大一端小,其中小端嵌入金扣之中,形成墜飾,這串水晶項鏈看起來十分精美,晶瑩剔透。
阮雲霄見何田田跟林瀟都在看自己脖子上的那串水晶吊墜,更是拿在手里,映著光,越發顯得流金溢彩。
「姨母真是太過溺愛雲兒了,這串水晶珠子有九十顆那麼多呢,加上這兩顆紫水晶,兩顆綠松石,真真是這大陳國只怕是找不出第二件可以相媲美了。姨母總說這件珠子雍容華貴,只有雲兒才配帶的,我是實在不能推月兌掉,這才收了。既然是姨母的一片心意,怎麼能不帶著讓她老人家歡喜呢?」
阮雲霄雖然說的謙虛,可是這不是明擺著炫耀自己的地位嗎?
何田田听在耳里,滿心的不屑,自然也不願意上趕著奉承。倒是林瀟開口笑道︰「唐代詩人韋應物曾有一首《詠水晶》,‘映物隨顏色,含空無表里。持來向明月,的皪愁成水。’今兒親眼見了婕妤的吊墜,方才明了什麼是真正的晶瑩剔透。阮太後這是愛護婕妤,婕妤原也配帶這樣的物件。」
林瀟幾句話說的阮雲霄是心花怒放,再一看那何田田臉上皮笑肉不笑,心里著實不喜。
「林寶林這話說的過譽了。唉,我最討厭的就是秋天,萬物蕭條讓人不喜歡,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快走吧,免得在這里看著這秋天惱人的蕭殺之景不高興!烏鵲!」
阮雲霄諷刺何田田也夠了,那烏鵲早就心領神會,手一擺,一群人緩緩的了。
齊紫見阮雲霄她們走遠了這才忙道︰「小主切莫傷心,這阮婕妤仗著阮太後一向橫行霸道,小主不要于她一般見識才好。」
何田田冷笑一下說道︰「阮雲霄不過是一個沒有心機的小丫頭罷了,這樣囂張跋扈也不過是沒有成算而已,這樣的人,不必于她一般見識。何田田看著阮雲霄漸漸遠處的影子,想了想又笑了。「哼,阮太後年事已高,總不能靠一輩子。」齊紫見何田田這樣說,忙陪著笑說道︰「小主想的甚是,人總是要老要死的,到時候看這阮雲霄再怎麼囂張!」何田田又道︰「這阮雲霄咱們且放一放,不必在意。咱們眼下最主要的是怎麼搬到那陶夭夭以及林翠微。一個幫皇後解決了心月復大患,一個是幫齊紫你報仇,其余的咱們一個一個的解決。只要烏孫國跟咱們大陳國一直為鄰,那麼皇後就永遠不會倒,咱們就永遠有靠山。齊紫,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心里清楚,咱們今兒的敵人是陶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