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說冷就冷了,眼看著已經是寒冬了。
這天一早上起來,林翠微就從窗子里看著外面彤雲密布,天氣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雪的樣子。
司姑姑一邊往炭爐里加著碳,一邊絮叨著,抬頭見自己的主子正看著外面,也就起身從窗戶里往外看了看。
「天氣一轉眼這就入冬了,小主這是看什麼呢?奴婢看著這外面的天氣,估計一會兒怕是要下雪了。奴婢總覺得,今年怎麼覺得似乎入冬比往年早似的。」
林翠微听見司姑姑說話,也就笑著說道︰「哪里是今年入冬早,只怕是姑姑這一個秋冬都在這屋子里伺候著,哪里有功夫出去,可不就不知道節氣了。說起這些來,還是微兒這些日子累著姑姑了。自從來了這攬月軒有了姑姑,冉竹跟蘭澤這兩個丫頭倒是落得清閑,這會子也不知道到哪里去閑逛了,整日讓姑姑忙前忙後的。」
司煢煢重又回到炭爐邊,加了幾塊木炭進去,這才起身說道︰「小主說的這樣見外,奴婢伺候主子這是應該的,哪里有什麼勞累不勞累的。再說了,冉竹跟蘭澤終究是年輕,又是新進了宮,哪里就一下子適應了,年輕人總是願意四處逛逛。奴婢在這宮中歲月久了,也有了耐性。今兒早上就見蘭澤跟冉竹兩個人嘁嘁喳喳的不知道再說些什麼,這不一早上就出門了。」
司煢煢正說到這些,就見冉竹跟蘭澤嬉笑著進來了。
蘭澤一進門就忙忙的跑到這炭爐跟前來烤火,冉竹還只是站在門口喊著︰「蘭澤,先把身上的雪片子掃掃再烤火,不然回頭雪片子化了,濕了衣裳,回頭再出去可是要傷風了。」
蘭澤只顧著烤火,頭也不回的在炭火前搓著手說道︰「不妨事,不過是才落得身上這一星半點的,哪里就這麼嬌弱能染了風寒去。冉竹,你也別掃了,快點烤一烤火,這一早上,手都快凍僵了。」
「唉,這就。我得手也是凍得通紅發麻了。」
冉竹一邊應著,一邊也跟著蘭澤擠到了這炭爐跟前。
林翠微見這兩個人凍得臉上都通紅,定然是這一早上都在外面了。
「你這兩個丫頭,這一早上干什麼去了?剛才司姑姑還說你們兩個早上就嘁嘁喳喳的,這會子回來了還只是嘰嘰喳喳的,可又是跑出去玩了?自從有了司姑姑,你們兩個也越發會偷懶了,一天天的跑得不見人影。」
冉竹跟蘭澤暖了一會子手,這會子才緩過勁來了。
冉竹見自家小主相問,早就笑著說道︰「小主,你哪里知道,奴婢跟蘭澤是去隨園看九王爺釣魚去了。最近天冷了,那荷花池子中的水都凍住了,有時候早上,九王爺會在那里釣魚。奴婢跟蘭澤听見別的宮中的宮人說今天早上九王爺會在,就偷偷跑看了。」
林翠微听見蘭澤好端端的忽然提到九王爺,想起來似乎自己吃的燕窩,九王爺一直也送著,心里暗自吶喊,一直也不願意深思九王爺的意圖,沒想到今兒冉竹忽然提起來了。
「好端端的怎麼想起來去看九王爺冬釣了?乍乍然的去了倒是引出一些是非到不好了。」
蘭澤早就眉飛色舞的說道︰「小主這個就是多慮了,那九皇子一向在這宮中備受這些宮人們喜愛,這偷偷的看九王爺垂釣的,可是人滿為患呢,怎麼就會單單的注意我們了呢?怪道宮人們喜歡這九王爺呢,真真是一個人物。今早上奴婢可是見識了什麼叫鐘靈頂秀了。那九王爺披著那白色的貂皮領的大氅,再加上九王爺年紀尚輕,又是長得文雅清秀,整個人端坐在湖中,真是讓人覺得這九王爺似乎是那畫中的仙人一般。」
林翠微看著蘭澤說著說著就自我陶醉一邊,不由得伸手敲了蘭澤的頭一下。
「哎呦!好端端的小主敲人家的頭做什麼啊!」
蘭澤一邊捂著頭,一邊撅著嘴說著。
「我要是不敲敲你的頭,只怕你就被那九王爺勾了魂魄去了,看看你剛才提到九王爺的樣子,一個姑娘家家的,竟然這般沒有臉皮,也不害臊。蘭澤湊熱鬧也就算了,沒想到冉竹也跟著一塊去了,你們兩個是不是都想著嫁人了?」
冉竹跟蘭澤听見自己小主這樣說,頓時都紅了臉,冉竹只是低著頭扭著衣角不再言語。
蘭澤早就跺著腳說道︰「小主!蘭澤這不是在您跟前才這麼口無遮攔的嘛!要是旁人跟前自然不肯說一句的。」
司姑姑見蘭澤跟冉竹都有點臉紅,也就笑著說道︰「好啦好啦,小主就不要取笑咱們的這兩位姑娘了,姑姑我說一句公道話,蘭澤姑娘確實是一句假話也沒有,奴婢也見過九王爺,確實是如蘭澤姑娘說的,出類拔萃,萬里挑一。」
「看吧,看吧,奴婢沒有說謊吧,連司姑姑也這樣說呢。」
蘭澤見司姑姑也幫著自己,又忙上趕著說著。
「好了好了,你說的對就是了。這九王爺好不好,跟咱們也沒什麼關系,眼看著就是冬至了,咱們也該準備準備好好的過一個‘冬節’了。我想著自己的身子,最近也好了許多,不如咱們早早的備下一些餃子餡,回頭到了冬至,咱們宮中自己包餃子可好?」
蘭澤跟冉竹哪里有不愛熱鬧的,早就歡呼著同意了。
司姑姑想著自己小主不怎麼出們,冬至熱鬧一下也好。
「是呢,奴婢也想著咱們是該熱鬧熱鬧了,左右咱們宮中也不怎麼有人注意,索性咱們就把院子里的蓮心,秋荷,四兒以及小路子,小章子她們都叫上,一起熱熱鬧鬧的過一個‘冬節’,不知道小主覺得可好?」
林翠微听的司姑姑安排的甚是妥當,也就點點頭同意了。
幾個人商量好了,司姑姑就去跟蓮心她們商量去了,蘭澤憋不住也跟著去了,只留下冉竹陪著林翠微。
吃了中飯,林翠微看了一會子書也就乏了,等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掌燈了。
「冉竹,外面的雪還下嗎?司姑姑回來了嗎?」。
林翠微惦記著外面的飄雪,醒來忙問道。
「還飄著呢,只是不向白天那麼大了,零星的有些。司姑姑跟蘭澤還沒有回來呢,只怕還有一會子。」
林翠微見司姑姑還沒有回來,也就放心了。
「你去把我的那件猩猩氈的大氅拿來吧。」
冉竹見小主要大氅,不禁覺得有些奇怪︰「怎麼,小主這是要出去?這樣的天氣,還是不要出門了吧。司姑姑知道了又該生氣了。」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這樣的雪夜,不出去走走豈不是辜負了?」
等到林翠微出門時,雪已經停了,只見一輪圓月在中天照著這漫天的白雪,尤如白晝。
林翠微見著皎皎月輪當空,漫野積雪映輝,不禁月兌口說道︰「‘明月照積雪’,果然是極美極壯觀。」
林翠微話音剛落就听的後面有人說道︰「好美的景色,好美的美人,好美的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