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恰好是十五,月亮正圓,銀色的月光映著大地,灑下一片皎潔的銀輝。
「司姑姑,今兒晚上的月兒挺好,自從我病著,也幾乎沒有出去過,今天晚上,我很想出去走走,不如就讓蘭澤陪著我出去走走吧。」
雖然這外面的天氣有些冷了,可是司姑姑想著自從自己主子病了,從來沒有出過宮門,難得小主有這樣的興致。
「也好,小主是該出去走走了。只是這外面天氣有些冷了,小主還是多穿件衣服,把這件厚一些的流雲百福的披風穿上吧。」
「嗯。」
林翠微答應著接過司姑姑手里那件藕荷色的披肩,叫上蘭澤慢慢走出宮來。
一出門,迎面而來的涼意,讓林翠微打了一個寒顫,不過精神也為之一振。
再看天上一輪白玉盤,月光流華,月夜寂寂,心里有些()欣喜,倒是只顧著看月站住了腳。
一輪明月,映得天宇空曠,夜色淡淡,星光閃閃。
林翠微一出宮門,站在門口的翎就看到了,早就悄悄的躲在了暗處。
只見林翠微披著藕荷色的披風,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站在門口。
翎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林翠微,此刻早就看的呆了。
微兒的臉似乎已經好了,月光下就見她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
因著是晚上,微兒的臉上沒有那些脂粉。更顯得淡雅宜人,風致天然。
翎在黑影里看著近在咫尺的林翠微,心里對林翠微的思念,幾乎就要讓他忍不住喊出聲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翎忽然覺得胸口一痛,猛地不由的用手捂住了胸口。
許太醫的叮囑又涌上心頭,寧心斷念,自己怎麼能夠做的到?
可是這一痛,也讓翎剛才的念頭消失的無影無蹤,自己已經是快死的人了。怎麼能夠因為自己的不舍。而讓微兒痛苦一輩子?
翎靜靜的看著月光雪光映在林翠微皎潔無瑕的臉上,一時間竟覺的是人間仙境,不知道此夕何夕?
忽就听見林翠微身邊跟著的蘭澤問道︰「小主,咱們這是去哪里?」
蘭澤見自己小主臉上有些喜色。心里也跟著高興起來。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咱們不過就信步走走吧。」
林翠微一時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也就由著性子向前走去。
等著林翠微走的有些遠了,翎這才慢慢從黑影中走了出來,月光一照。更顯得翎的臉色有些蒼白。
「哎呀,皇上,您看看您這臉色這樣難看,是不是胸口又疼了?奴才早就知道您是不能見林小主的,這下子定然是又動情了,許太醫早就交代過,皇上的情緒不能大起大落的。」
跟在旁邊的付如海見皇上臉色難看,又用手捂著胸口,早就有些焦急的低聲抱怨。
「皇上,既然咱們今兒都看見過林小主,皇上您也看到了,林小主臉上潔白無瑕,想來是疤痕已經消了。奴才看著剛才林小主面上帶笑,似乎心情也不錯,這會子皇上懸著的心該放下了吧?咱們也該回去了。」
雖然付如海在旁邊說了著許多,可是翎卻一句也沒有听進去。
他的心他的眼楮在看見林翠微的時候,就已經不屬于他自己了。
「皇上,您有沒有听見奴才的話?咱們回吧,見得林小主越多,皇上的病就越重,不如少見一些的好。」
付如海怎麼沒看出來,皇上的心不在焉,可是該勸的話還是要說。
「見也好,不見也好,她已經在朕的心里,朕的心早就被她所牽動,又有什麼分別?」
翎看著月光下那個有些羸弱的身影,慢慢的也跟了上去。
「付公公,朕真的想陪著她在這月光下走走,朕知道自己以後再也不能陪伴她,就讓朕默默的陪著她走一走也是好的吧。」
付如海見皇上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有些悲戚,不禁心里也是跟著一緊,跺著腳說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皇上,您這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嗎?」。
雖然付如海還是抱怨,可是這之後也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的跟在皇上身後了。
林翠微在這月光下走著,忽然見一陣秋風吹過,紛紛雜雜的樹葉飄落下來,細碎而又清晰的沙沙聲,更顯得秋夜的寂靜,更覺得秋夜寒意濃重,林翠微不禁緊了緊身上的披風。
「小主,您看前面站在樹下的那個人不是九王爺嗎?」。
蘭澤忽然開口說道,林翠微順著蘭澤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一棵樹下,一襲白衣的九王爺正一個人看著樹發呆。
「前面的可是小九?」
林翠微還記得以前跟九王爺的情誼,忽然見了心里還是覺得親卻,也就輕輕問了一句。
九王爺陳久正在發愣,忽然听見熟悉的聲音,倒像是她的,忙轉過身來看,不是她還是誰?
月光下,林翠微弱態生嬌,明波流慧,笑吟吟地站在當下。
九王爺陳久自從林翠微出宮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早就知道她回來了,可是又小月了,還傷了臉,避不見客。
這幾個月自己的心里猶如置身火里,如今看見她好端端的站在跟前,心里一時千言萬語,竟沒有辦法開口,只是怔在那里。
「怎麼也不說話,難道是因為這幾個月不見,生分了嗎?」。
九王爺陳久還在發愣,林翠微早就走到跟前來了。
「小九,你一個人站在這顆樹下做什麼?可是樹上有什麼?」
林翠微說著話,也就抬頭去看剛才陳久望著的樹。
林翠微近上跟前來,陳久只覺得一股馨香如蘭,動人心魄的氣味彌漫在四周,再看旁邊仰著頭的臉,在月光的映襯下,晶瑩剔透,粉女敕如凝脂,宛若空谷幽蘭,更是窒息的不能呼吸。
「小九?」
林翠微見九王爺久久不曾回話,轉過頭來想看看怎麼了。
可是一轉過頭來,就望進了一汪似水一般的深情里,林翠微臉一紅,也就又別過臉去了。
九王爺陳久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也只得望著那棵樹。
過了一會兒,林翠微才問道︰「小九,你為什麼看著這棵樹?」
「因為我從小的時候就想做一棵樹,一棵樹一旦被種下,就不會再改變,沒有分別沒有痛苦。高興的時候就可以開花,不高心的時候就可以落葉。我喜歡這樣簡單平靜的生活。」
林翠微听見陳久這樣說,心里也是一陣沉默。
如果可以,我也想做一顆長在翎哥哥心里的樹,一旦被種下,就不會改變。可是翎哥哥心里的樹又是誰呢?
而遠處,翎正遠遠的看著笑意然然的微兒跟九弟。
九弟也喜歡微兒嗎?那麼微兒呢?
月光靜靜的照著沉默的三個人,在他們的身後留下了疏疏淺淺的影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