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外面寒風刮得很緊。
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樣在空中飛舞,沒有目的地四處飄落。
天色黯黯的,滿地積雪透出寒光來。
康寧宮外,林翠微跪在這積雪中,身上已經落了許多積雪在頭發上,衣衫上。
冷,好冷。
林翠微只覺得自己鼻子都凍酸了,頭也被風吹的很痛。
那兩雙腳更像是兩塊冰,一點知覺也沒有了。
原來早上林翠微走了一路來這康壽宮,腳上早就滿是積雪。
等進了這康壽宮,屋子里一暖,積雪融化,這鞋子也就濕了。
這會子又出來跪著,那雙鞋子早就凍住了。
兩雙腳在鞋子里面,簡直就像是擱在冰窟窿里一樣。
可是旁邊站著兩個小太監,一直看著林翠微,ˋ林翠微不能起身,也不能動。
原本暖手的手爐里面的炭火也漸漸熄了,攏在袖子里,更覺得冷。
阮太後又交代了不許打傘,任由這雪花落下來,將林翠微裹成了雪人。
跪在這里,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林翠微早被凍得渾身發抖,嘴唇烏青了。
雪越下越大,一陣緊似一陣,風絞著雪,團團片片,紛紛揚揚,頃刻間天地一色。
「吱呀,吱呀」的轎攆聲由遠處漸漸的傳了過來,一雙紅色麋鹿小靴停在了林翠微跟前。
「呦,這不是嫂嫂嗎?怎麼大雪天的跪在外面?」
玉笙披著厚厚的裘衣。手上抱著小手爐,南風打著青綢傘,站在了跟前。
自從上次出宮玉笙誤會了林翠微以來,這還是林翠微第一次見玉笙。
「笙兒,你也來給阮太後請安?」
林翠微看著眼前神色漠然的玉笙,知道她定然還是在生氣。
不過玉笙能主動跟自己說話,她還是很高興。
玉笙看著林翠微笑著的臉,心里不由的一陣膩味。
自己當初就是覺得眼前的她笑的單純,才跟這個嫂嫂走的很近,誰知道到最後才發現不過是欺騙!
玉笙想到這里。也就冷笑一聲︰「自然是來給太後請安。不然這樣的天氣還出來做什麼?只是笙兒不明白的是,嫂嫂怎麼好端端的跪在這里?笙兒覺得阮太後一向是對我們這些晚輩不錯的,嫂嫂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不然笙兒進去給你求個情?」
玉笙看著林翠微凍得烏青的嘴唇,心里倒是又高興又有些不忍心。
畢竟自己以前那麼喜歡林翠微。現在雖然有了隔閡。可是怎麼能一下子就無情了呢?
林翠微听見玉笙這樣說。心里也是一暖,沒想到玉笙還是牽掛自己。
「笙兒,嫂嫂還以為你真的生氣了。再也不理會嫂嫂了,沒想到今天笙兒還是替嫂嫂著想。嫂嫂謝謝你。」
後面跟著的南風見公主又有些心軟,心里就有些不悅,忙急急的催促道︰「公主,您忘了阮太後說讓你早點過來,咱們本來就路上耽擱了,這會子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再說這外頭天寒地凍的,咱們趕緊進去吧。」
林翠微知道南風對自己的誤會更深,想著解釋幾句,可是又想了想還是算了吧,南風要是有心了解,就不會一直誤會自己了,如今自己這樣地步了,更不用在乎他人怎麼看怎麼想了。
「是啊,笙兒,這天兒這麼冷,你還是進去吧。阮太後也沒怎麼我,不過是罰我跪一會兒,你也說了,阮太後心軟,想來一會兒也就讓進去了。笙兒,你不必擔心我,快點進去吧。」
玉笙還要說些什麼,後面的南風又急急的催促著玉笙快點進去。
「好了好了,南風,你不要催了,咱們這就走還不行嗎?對了,把你手里的傘給了嫂嫂吧,這天寒地凍的,怎麼也不給嫂嫂打把傘?」
旁邊一直趾高氣昂的奴才這會子早就陪著笑說道︰「啟稟公主,不是奴才不給林小主打傘,是阮太後特意叮囑了奴才不許打傘的。」
「原來是這樣。」
玉笙沉吟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南風,把我的傘留下來給嫂嫂,至于太後那里,自然有我呢。」
南風一臉不情願的把傘遞給了那個奴才,跟著玉笙走了。
等進了康壽宮院子里,南風這才撅著嘴說道︰「公主,你又爛好人了!那林小主怎麼背叛您的,難道您這會子就忘記了?她自在這雪中受罰,關咱們什麼事!再說了,她要是真有什麼,那倒是公主的幸事!省的她又狐媚子勾引司空公子。」
「胡說什麼!南風,你怎麼心眼兒這麼壞!上次的事情,雖然本公主有些不高興,可是終究只是看了一個片段,誰知道有沒有什麼誤會?如見這林翠微也是夠慘的了,沒有母親,皇兄又厭煩了她,以前的事就算了吧。」
南風一听玉笙這麼說,早急了,忙瞪大眼楮看著玉笙說道︰「公主,你不會真的要進去給這林翠微求情吧?」
玉笙被這南風一說,想起來司空哥哥跟林翠微糾纏不清,心里也就有些不高興了。
「算了,算了,她的事情本公主也不想管了,咱們還是進去陪著太後玩笑一會兒吧,至于她,自求多福吧。」
因只是初冬,好多樹都還沒落葉,陡然間下了這麼一場大雪.雪花一片一片落在枝稠葉密的樹上,漸漸成了堆,以至于壓彎了許多樹枝。
這時間一久,竟然有些茶碗粗細的樹枝負擔不起雪堆的重壓,終于接二連三地咯喳咯喳的折斷了。
林翠微依然跪雪地上,雖然有了玉笙的傘,擋住了雪,可是這風還是刀子一樣割著林翠微的臉。
接近中午的時候,小德子忽然急急忙忙的進來了,陳久正看著書,隨著小德子一推門,一陣冷風也跟著進來了,陳久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王爺,王爺,不好了,不好了。」
小德子一身是雪,慌慌張張的樣子。
「小德子,你怎麼慌慌張張的,本王什麼時候教你這樣火燒火燎的了?」
陳久見小德子一點樣子也沒了,說話不由的有些責備的語氣。
小德子也不理會這個,只是忙著說道︰「王爺,您怎麼還有心情在這里看書,奴才剛才听見別的宮人都在議論,攬月軒的林小主一早上就被阮太後處罰,在這雪地里跪著呢,這都一上午了!」
「什麼!」
陳久一听這個,早就一下子站了起來。
「可是听著為什麼?」
「奴才好像是听著別人議論說是為那天林小主跟王爺一起出宮的事,好像說什麼行為不檢之類的。」
陳久一听眉毛就皺在了一起,宮里的人真是什麼是非都嚼舌根子!
「行了行了,什麼也別說了,咱們趕緊去找皇上去吧。」
陳久丟下書,急匆匆的就往外走,小德子慌忙拿了披風追了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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