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到了第二天的時候,白蓮跟白蓉白荷就被抱著一起來到了正廳,給白老祝壽。
白蓮心里想著,如今自己這具身子已經一歲零一個月了,自己也嘗試著用簡單的字節跟衛氏和女乃娘交流,以表達自己的喜好,這時候給白老太太說幾個吉祥的詞兒,哄她老人家高興高興,應該不為過吧?
別怨白蓮膽小,只是因為這樣不知是借尸還魂,還是投胎時出了問題,總是個怪誕的現象。
白蓮可不想像白蓉那樣,為博名聲就不管不顧了。到時候被人異常,就得不償失了。
就在白蓮思襯的時候,那邊已經有人按捺不住的要邀功了。
只听白蓉糯糯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在廳里格外的刺耳︰
「祖母,蓉蓉有首詩想送給祖母。」
白老抬頭看了一眼白蓉,還沒流露出喜好的神色,就听白蓉兀自在那里朗誦了起來︰
「宮樣迎春髻,玉步金蓮細。初渡是今朝,嫦娥降九霄。備共姜義,夏半月團圓,稱觴祝壽筵。」
白蓉的聲音剛落,在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不管是客人還是主人。
白蓮是知道白蓉想博才女的名聲,但是那也不用這樣急不可待吧。
姑娘,你才一歲多一點點,能背出一整首詩已經能讓許多人稱贊了,如今卻說出這樣一首別人听都沒有听過的詩,這樣大家驚呆的模樣,真的好麼?
白蓉念完後,臉上帶著一絲倨傲的神色,完全忘了自己是個孩子,她相信,今天之後,如果別人提及白家的女兒,肯定第一個想到的會是自己。
白蓉沾沾自喜後,本以為白老會露出驚訝,欣喜,卻沒想到,在白老的臉上,確實有驚訝,但卻沒有欣喜。
白蓉感到很是不解。
關于白老不高興這件事,連白蓮都覺得奇怪,難道祖母大人了這妖孽的異常,要收了她?
其實也並不是如白蓮所想,白老了白蓉的異常。白蓉確實也是異常,但在白老看來,她並不是第一個這樣自幼就能吟詠詩書的。
白老很小的時候就常听家人說,舅舅家的大表姐自幼才華橫溢,抓周禮上更是語出驚人,背誦了整整的一首長詩,且還是世人聞所未聞的。
自那以後,那位表姐的才名便響亮了起來。
誰料劇情突變,本以為這樣一位才華橫溢的女兒能給家族增輝,畢竟如今周朝風氣如此,有才之人會受人倍加推崇。沒想到隨著她年齡的增長,她的本性一露無疑。
先後與當地的世家曖/昧不清,後來不知為何,一意要上京,家人不同意,竟然私自離家出走。
待家人尋回時,這個表姐已經在京城闖出些名堂了。
這些名堂不是其他,正是艷/名。
在青樓憑著詩詞無雙,勾了許多的世家,如果她本身就是風塵女子,這樣的艷/名也無可厚非,但是,她本是世家女,卻自甘墮落,這樣家族很是蒙羞。
那些世家待她又哪里是真心真意,不過圖個稀罕,看看這世家女做了花魁,是個什麼滋味,一來二去,她卻只落了一個「一條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的下場。
白老不知道那位表姐下場如何了,今日白蓉此舉,讓白老不得不想起了哪位不知魂歸何處的表姐,想到白蓉在抓周禮上也是表現的很是異常,白老心底敲響了警鐘。
白老沉下了臉,白蓉已經看得清清楚楚,她想不明白怎麼會這樣,試想,誰家的女娃如果像她這樣,家人都是要驚為天人的,怎麼到她這兒卻永遠是反著來的?
她還沒想明白,就被衛氏揮揮手,由著女乃娘抱了下去,一整天都沒有再出來,白蓉心里那叫一個郁悶啊。
自白蓉下去後,白蓮就徹底熄了要跟祖母說祝壽之類的賀詞了,前有被雪藏的白蓉,自己是傻了才會再去觸白老的霉頭。
白老在壽筵結束後,就把衛氏叫到了內室,直接說道︰
「把蓉丫頭跟柳氏隔開,能不見面最好就不要見面。」
在白老看來,白蓉的根就是不正的,如果大一些再受了柳姨娘的教唆,生生的白她白家的姑娘教成了一個如她一樣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的,到時候會拖累家族的榮譽。
女兒家有些才氣是不錯的,現在宮廷里都流行,導致民間也爭先效仿,只是白蓉也太過異常。
宮里的嫡公主也是早慧,幾歲的年紀就有詩詞流傳出來,但是也不像白蓉一樣,才僅僅一周歲,宮里的那位公主好歹也是五歲了。
反常即為妖,從白老心里有了那位表姐的陰影後,就已經把白蓉放到了一個現代人稱之為「黑名單」里了。
這大概是白蓉始料未及的。
經過這次的事情後,給白家個反常的人都敲了警鐘。
白蓉尤甚,在小吃貨白荷都開始大段大段的說話了,白蓉還是不敢開口,生怕再一開口又被人尋了錯誤。
尤其是白老,在白蓉並不算幼小的心靈里,已經留下陰影了。
與之相反的,白蓮中規中矩的完成著嬰童這個角色。
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情,都恰恰比白荷早上一步,不招眼,也不落後。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度過了一年,柳姨娘也比以往恭順了不少,白蓮常想,要是衛氏也如白老一般,那該有多好。一早的把雙胞胎抱,柳姨娘也不會那樣的囂張。
就在第二年十二月初的時候,衛氏的妹妹嫁人,衛氏帶著白蓮就回了衛家。
說起衛氏這個妹妹,白蓮雖然還沒見過,卻也是略有耳聞。
常听衛氏身邊的丫頭講起,衛家小妹名叫衛柔,生母是姨娘。
衛蓁的衛何氏嫁給衛蓁的父親衛正廉後,三年才生下衛蓁,之後就一直沒消息,又過了兩年,才給衛正廉抬了一房妾室生。這個妾室開始一直在衛正廉身邊服侍,只是衛何氏對她心存膈應,她的身份就一直是通房。
這個妾室黃姨娘,先後給衛正廉生了一女一子,女兒正是今日出嫁的衛柔。
因生了,這個黃姨娘在衛家腰桿也是硬挺,衛蓁沒出嫁那會,在家就沒少看妻妾爭斗的戲碼,因此她心里對妾室之流是十分的厭惡。
衛蓁的容貌,一多半都是像母親,卻比她母親更出眾些,像極了她的外祖母,他父親當年少年進士,很是風光,因為驚鴻一瞥,偶遇了衛何氏,很是愛重她母親,所以才求娶,到最後還不是一樣的納妾。
所以,衛蓁自小就覺得,男人的本質里,除了賤,就是渣,長得再美也拯救不了他們。
小劇場︰
白蓮︰娘親,你這樣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真的好麼?
衛氏︰你還小,不懂。
白蓮︰我兩輩子加起來可不小了。
某客︰那沒用,你上輩子是個老(處)女。
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