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的靈堂里,因為白天的事情,此刻並沒有人守靈。
大廳的中間擺著棺木,滿目的素縞。
加上初夏的夜里不時地有風吹過,燭火搖曳,素縞飄飄,忽明忽暗間,平白地多了幾分森然的感覺。
衛正廉睡到半夜,是被手下叫醒的,白天折騰了一天,提著精神頭,吊著膽,老早就撐不住了。
還沒覺得睡多大一會i,就被手下人叫醒,自然心中有火氣,想都沒想就開口罵道︰
「叫什麼叫,你老子死了麼,沒看到老爺我正在睡覺嗎?」。
那人被罵了也不敢吭聲,唯唯諾諾的說著︰
「回老爺,是知府大人讓小人喊大人您去前院一趟。」
隨後就听到衛正廉嘰里咕嚕的罵起了何謙,那人不敢听,一邊服侍著衛正廉穿好了衣服,一邊挑著燈給衛正廉引路。
到了前院的時候,只見何謙站在入口處,似乎是在等著自己,衛正廉是他的長輩,拉不下臉去按照官場的禮數見禮,所以就含糊的問了兩句。
何謙不以為意,既沒有給衛正廉行晚輩禮,也沒有挑剔他不行官場禮節,只是引著他進了靈堂。
但是,並不是從正門進入的。
而是從側門處,兩個人進去後,何謙回過頭來,示意衛正廉噤聲,因為不放心,又低聲說道︰
「等會我請衛縣令看一出好戲。」說著又用極具深意的眼神看了衛正廉一眼,繼續說道︰
「還望衛縣令不要出聲干擾,不然,投毒這件事,便只能是衛大人背著了。」
隨後就帶著他走到了靈堂後面,也乖乖的听何謙的話,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衛正廉听了何謙的話,心中驚疑不定,不曉得何謙到底是何用意,白天都沒能問出來,這時候又搞什麼鬼?
隨後,衛正廉就知道何謙搞得是什麼「鬼」了,因為他什麼鬼也沒搞,是在搞真「鬼」。
原本守靈的衛柔與衛容此刻都在黃姨娘身邊,而靈堂前,何謙讓府里的幾個下人跪在靈堂前守靈。
開始的時候,衛正廉並不明白何謙要做什麼。等了一會,只覺得靈堂里有風吹過,快五月的天氣里,竟然還帶著絲絲寒氣,夾雜著陰冷森意傳來。
衛正廉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靈堂里守著的下人們感覺到這陣風,也都哆嗦了一下。
還沒等她們從這陣哆嗦里醒神,隨後就听到棺材中發出嘶嘶地聲音,全部的人心頭又是一跳。
心髒瞬間提到了喉嚨里,都屏氣凝神的听著響動。
隨後,那嘶嘶聲反倒越來越大,听著像是有人抓撓著棺木一樣。
這樣的念頭讓她們的心髒突突的漏跳了幾下。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陰風,又是在這樣的靈堂里,听到了這樣恐怖的聲音,簡直是挑戰所有人的神經線。
就連何謙身後的衛正廉都睜大眼楮,一副嚇壞了的表情。
伴隨著那嘶嘶聲而來的,還有一個細細的聲音,仔細听,竟是個婦人的聲音,再仔細听,竟然是衛何氏的聲音!
只听「她」說道︰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听到是衛何氏的聲音後,衛正廉驚呆了,連連往後退了幾步,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凳子,只听凳子啪的一聲倒在地上。
隨後靈前的人被這個聲音驚得尖叫了一聲,跳了起來,那幾個丫鬟害怕的抱在了一起。
何謙回過身瞪了衛正廉一眼,隨後示意了隨從,只要衛正廉再發出聲音,便制止他。
那些丫鬟抱在一起瑟瑟發抖,而棺材里的聲音還在持續不斷的發出,終于,她們听到吱哽一聲,棺材的蓋子竟然開了!
隨後出現了讓她們這輩子也難忘得一幕。
里面身穿壽衣的衛何氏竟然直直的坐了起來,隨後又站了起來。
她們看到衛何氏僵硬的轉過身,臉上蓋著的白布沒有揭下,只有一雙青黑色的手伸在外面。
「她」似乎隔著白布能看到眾人一樣,伸出了一只手,僵硬的指著她們,聲音空靈幽森的說︰
「竟然是你們害我性命取爾狗命」
像是從地獄里發出的聲音一般,讓人覺得她就是那索命的黑無常。
說著就雙掌展開,十指彎曲,似惡魔的一雙手一般,慢慢的伸向她們,要將她們掐死。
這時有個丫鬟承受不了心中的恐懼,雙腿發軟,連跑的力氣都沒有,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音顫抖的說︰
「饒命,饒命不是奴婢害您的饒命」
她口中不住的喊著饒命,她一起頭,便有另一個丫鬟也是學她一般跪在地上,不停地告饒。
「不是你們害我,就是你們主子,我要你們統統給我嘗命」
說完,她的身子竟似乎飄出了棺木,向著她們慢慢的靠近,口中還發出嗚嗚的幽森之音。
此時衛正廉已經從驚悚中回過神兒來,若是方才從棺木中發出的聲音讓他覺得恐懼,此刻再看到「衛何氏」飄出來後,他的恐懼就消散了。
因為那根本就不是衛何氏,衛何氏跟她一輩子夫妻,縱然是感情不好,高矮胖瘦他還是知道的,此刻這個略顯魁梧的人,明顯就不是衛何氏。
衛正廉想到何謙的意圖,便知道那幾個丫鬟是肯定不頂用的,雖說她們被封了口,不懼死亡。
但是世上有遠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比如人心里不能承受的恐懼!
再這樣下去,不用打,不用罰,那幾個丫鬟自己就招了。
衛正廉正準備假意咳嗽示警,就被何謙旁邊的人把自己的口鼻都堵上了。
發不出一點聲音。
何謙回頭看了衛正廉一眼,這本就是個計策,用來試探那些那丫鬟,也是試探衛正廉。若他不知情,只會陪著自己看完,若他知情,肯定會出聲警示,眼下的情況,衛正廉是知情的。
那辦著衛何氏的不是旁人,正是城中一個出了名的口技師傅,曾听過衛何氏的聲音,學的惟妙惟肖。
隨著「衛何氏」離那些丫鬟們越來越近,最開始說話的那個經受不住恐懼,雙眼一翻,暈了。
剩下的兩個承受著越來越緊迫的恐懼,終于抵不過那種窒息,無意識的喊道︰
「饒命,是二姑娘是二姑娘要害您!」
ps︰告訴你們一件事啊,嚴肅點,不許笑。
寫這章的時候,本來自己一個人在屋里安安靜靜,寫的正嗨,突然外面放鞭炮,那叫一個突然,那叫一個驚悚,艾瑪,差點嚇死本寶寶!
感謝空谷之蘭的平安符,謝謝親愛的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