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收到信後,自然會做出布署,當天夜里便召集了軍中的將領聚在了安札的營帳中。
此時已在回京的路上,沒了戰事,很少再有這樣半夜聚的時候。
顧衍見人都到齊了,都是自己心月復的幾個。有王猛,羅信,宋戟,程雲濤,都是隨著顧衍一手提拔上來的。
顧衍見他們到齊,直接說道︰「我收到京中的消息,陛下欲架空西北軍權,另派將領接掌。」
顧衍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如今的西北,再沒有人能壓制顧衍,這些跟著顧衍一起殺出來一條血路的人自然是心向著顧衍的。上次嚴立震陷害,他們都知道的,幕後是嚴家的指使。
「憑什麼!」王猛首先驚呼出聲,「老子拼死拼活掙軍功,西北剛一平定,就過河拆橋,這不是寒將士們的心嘛!」
王猛說完氣呼呼的站起來,一臉不服的樣子。
羅信想的深遠,想到不會平白無故就有這樣的消息,便問道︰「將軍可知是為了什麼事?」
白蓮的信上有寫,是欽天監進的讒言,顧衍猜也能猜到陸曄的路數。
「最近京中因為七殺,破軍,貪狼三星聚首的事情,鬧得人心惶惶,欽天監推算,破軍星的宿主在西北。」
顧衍此言一出,座下的幾人才明白過來。
如果說宿主在西北的話,除了顧衍,便沒有二人了。
羅信听了顧衍的話。則是一副深思的樣子。朝中傳來的消息,都是羅信在接掌。
他自然也清楚如今的欽天監是誰說了算。
只是,他有一點想不明白。
陸曄與嚴家為敵,但此時顧衍已經與嚴家離心,陸曄何故再樹立顧衍這個強敵。
至少,羅信站在旁觀的立場上,看不出招惹了顧衍,對陸曄有什麼好處。
那麼,是私事?
「將軍,您與榮興侯有過節?」羅信開口問道。
王猛。宋戟。程雲濤對于羅信突然說的這句話有些听不懂,如今正說著三星聚首的事情,怎麼就扯上顧衍與榮興侯的事情了?
「並無。」顧衍懂得羅信在想什麼,隨後說道︰「榮興侯此舉不是為了私怨。為三星所困的還有睿親王。此事傷及睿親王根本。朝堂之上不能妄動。榮興侯便把目光放到了四方的將領身上。」
這是顧衍的推測。
朝中局勢微妙,任誰在這個時候都不敢輕舉妄動。
顧衍這樣說,大家就听懂了。羅信點點頭說道︰「南有寧王。自來有野心,難以拉攏。遼東是楚家軍,如今的楚將軍是惠清大長公主的長子,在遼東根深蒂固,輕易不能撼動。東南的水師兵力不成氣候,倒是西北,如今風雨飄搖,將軍根基淺薄,嚴家又剛剛出事,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時機。」
大家听了羅信的話都附議點頭。就是遲鈍如王猛,也都明白了。
「將軍意欲如何?」是宋戟開口問著,他這條命就是顧衍給的,若是上次,顧衍拼死將被困在敵陣中的自己救出,只怕這條小命就交代在大漠里了。「末將旁的不知,只知道一條,若是有人要陰將軍,我宋戟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決不讓他得逞!」
宋戟的話一落,王猛就拍著胸膛說道︰「還有我王猛!誰想動將軍,先問過我王猛的拳頭同不同意!」
程雲濤和羅信也都義憤填膺。
顧衍知道他們的心思,抬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隨後說道︰「陛下目前的意思是要將我留在京中,有睿親王也在三星之列,想來暫時是性命無憂,日後怎樣卻也難說。我今天召你們來,是知會你們一聲,此次班師還朝,跟隨我回去的將領,只怕都會被扣于京中,日後都難以再回西北。你們幾個留下,即刻帶軍回西北。」
「將軍!」
「不行!」
他們幾個人紛紛表示出不同意,宋戟當即就說︰「將軍,若是有人要對您不利,我們都遠在西北,連一絲力氣都使不上。就算是被扣在京中,我們也要隨您同去。」
「就是!」另外的人附和著。
只有羅信想了想,才出聲說道︰「你們先別急,等將軍說完,將軍不是束手待斃的人,定然是有部署的。」
顧衍听了羅信的話,贊賞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說道︰「羅信說的沒錯,將你們留下,我在京中才好月兌身。如果有人接手西北,有你們在,西北便是塊硬骨頭,能啃下的人不多。」
顧衍說著,頓了一下又說道︰「此舉看著對我無益,但是也有一定的益處。如今軍中許多有異心的將領,我們不好撼動,趁此機會讓他們隨我回京,屆時再清掃他們留下的勢力。」
顧衍說完,大家都在沉思著,考慮著利弊,這時,程雲濤說道︰「將軍,您有沒有想過,不回京,留在西北。」
程雲濤的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沉默了,都看著顧衍。
許久,顧衍臉色肅然,語調平緩說道︰「不回京,便是亂臣賊子,跟隨我的人,家眷都在京中。」
顧衍的話說完,便都又沉默了。
顧衍說的沒錯,顧衍如果不回去,便是有了異心,屆時昭仁帝給他扣上謀逆的罪名也不為過,顧衍倒是孑身一人,但是他手下將領何其多。
謀反兩個字,他們沒有說出口,但是心中都清楚。
三星危亂紫微斗數,昭仁帝必定是有什麼顧忌才會只卸了顧衍的軍權,而不是要他的性命。
如果將來沒顧忌了呢?
顧衍會不會有性命之憂?他能順利從京中月兌身?
他們都能想到,所以程雲濤才開口問了。
但是顧衍的回答也讓他們沉默了,是的,顧衍沒有軟肋,但是軍中其他的將領有軟肋,誰能不顧及自己的親眷!
顧衍看著他們臉上愁雲密布,神色舒緩,卸掉了凝重之色,反說道︰「事情沒有到那個地步,你們無需多想,我在京中會見機行事,你們最要緊的事情是守好西北的門戶。」
幾個人鄭重的應下,听顧衍的布署,帶兵回西北。由著顧衍帶著一部分有「異心」的將領,連同嚴立震從京中帶來的兵,回了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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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