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的人都善意的笑了起來,白梨問道︰「娘,這二位捕快大人不會吃飯不給錢吧?」。
「娘也不知道。」韓氏也有些擔心,在西門大街擺了兩個月的攤,還是第一次遇到捕快來吃餛飩,府衙在東市處,從這里幾乎要穿大半個城,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麼有捕快來這里解決早飯。
「大嫂,你這餛飩味不錯,比東市那幾家的味都要鮮。」正在韓氏母女惴惴不安的時候,那中年捕快忽然喊道。
見他們已經吃完了,白梨正準備去收碗,韓氏一把攔住了她,自己噙著笑走,道︰「二位大人吃的好,下次還來吃,這一頓就算小婦人請二位大人嘗嘗味。」她怕白梨年紀小,若見到他們吃飯不付錢,管不住脾氣跟他們鬧,那不是會出事嗎?
「怎麼,你們倆準備在這吃白食?」那兩人還沒有說話,忽然身後傳來一個清冽低沉的聲音,雖然年輕,卻滿含威嚴。
听到這個聲音,韓氏還沒反應,那兩個捕快如被火燙了一下,立刻站了起來,解釋道︰「徐捕頭,哪能哪,我們是那種吃飯不付錢的人嗎,這不,還沒來得及掏錢。」說罷,二人從懷里一人掏了六文錢放在桌上。
看到這里有情況,白梨收了旁邊一位大爺的三文錢後,立刻湊了,只見那兩位捕快面前佔了個年輕人,弱冠左右,同樣穿著一身皂服,腰佩長刀,身材挺拔,面容英俊,長眉入鬢,目色含霜,鼻梁挺直堅毅,厚薄適中的嘴唇不含一絲笑意。
好個英俊的少年郎,只是太過于嚴肅刻板,白梨心中如是想道。
見到手下交了飯錢,那被稱為徐捕頭的年輕人向韓氏略點了一下頭,就帶著二人離開了。
「那就是徐捕頭,真是聞名不如一見,少年英才啊。」他們三人一離開,周邊就響起人們議論紛紛的聲音。
在旁邊帶著孫兒買燒餅的一位胖大嬸立刻說道,「是啊是啊,都說這徐捕頭今年才十九歲,還未弱冠呢,就在去年的省城武選中一舉奪冠,成為最年輕的捕頭。」吃餛飩的一位大叔接道。
「你們可不知道,這徐捕頭自六歲起就在平遠鏢局跟著邵鏢頭學武藝,邵鏢頭還將他推薦給已經隱退的潘老,潘老那一身武藝你們就算沒見過應該也听過了,只要是他保的鏢無論是遇到山匪悍匪還是水匪,就沒有一個能在他手中拿到便宜的。」說這話的是坐在另一邊攤位上喝豆漿的中年男人,他穿著一襲墨綠色長衫,腰間還綴著一個繡著富貴長春圖的荷包,白梨記得他是王師傅金銀樓的大掌櫃。
「徐捕頭在潘老手下學的武藝,那也難怪他年紀輕輕就有一身好武藝,那些捕快們也都听他的。」旁邊有人附和道。
白梨則悄悄的跑去問林秀知不知道這個徐捕頭,沒想到這一問竟然把林秀的臉給問紅了,難道見那徐捕頭長得儀表堂堂玉樹臨風,秀兒姐萌動春心了,白梨在心中暗忖。
見白梨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看,林秀臉更加紅了,過了好一會,才訥訥的道︰「我外婆家和他家在一個巷子,小時候我們還一起玩過。」
「奧,原來如此,青梅竹馬呀!」
「你個小妮子,胡說什麼,我們已經有七八年都沒有見面了。」林秀有些黯然的說道。
白梨踮著腳拍了拍林秀的肩膀,表示安慰,在這個時代,講究男女七歲不同席,雖然小戶人家並不嚴格遵守這個規定,但是男女稍大些除非至親骨肉,否則也不會在一起嬉戲玩耍了。
白梨本來想問那個徐捕頭現在有沒有娶妻,但是這不是她這麼大小姑娘應該問出的話,于是便把到嘴的話咽下了。她知道林秀的外婆家屬于中等偏上的人家,所居住的也在更加富庶的東市,住在金桂巷,當時因為林秀的父親未及弱冠就中了秀才,且家資尚可,他岳家才將女兒許給了他,盼望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只是沒想到,跌跌撞撞考了十幾年,仍然還是一名秀才,本來還算過的去的家資也慢慢被考試消耗了,更雪上加霜的是,幾年前,林秀才換了咳疾,怎麼也治不好,銀錢倒花了不少,不幸在前年病逝了,留下了孤兒寡母艱難度日,幸好林秀的舅舅人尚算不錯,時不時的接濟一下妹妹和外甥女,否則這日子就更加艱難了。好在她們現在雙井巷的院子是顧氏的陪嫁,否則林家族人看到林秀才只有林秀一個女兒,肯定以女子不得繼承家產為由將房子收回的。
既然那徐捕頭家住金桂巷,那說明家境很是不錯,若是林秀才還活著,家資還未敗光的時候,林秀到尚可配一下那個徐捕頭,但是現在,兩家尚有一定的距離,古代對于門當戶對的講究可比現代嚴格多了,再說那徐捕頭已經十九了,有沒有娶親還未可知。剛才那徐捕頭應該看到秀兒姐了,神色卻無一絲的變化,應該早就忘了這麼一位小時候的玩伴了。
「秀兒姐,今天我姐回來了,收攤後我到你家學認字好不好?」為了緩解林秀的傷感,白梨轉移話題。不過這也是她現在真正想做的,雖然繁體字她認識不全,但也有一些字古今並沒有變化,通過和林秀認字,她怎麼也能擺月兌半文盲狀態,說不定等以後有機會的話自己的會計知識也能運用起來,還不惹人懷疑。畢竟古代的秀才不只會讀詩詞歌賦,算數基本也都會一些,否則為什麼有那麼多落第秀才成為賬房先生的。對于林秀這個林秀才唯一的女兒,懂點算數別人也不奇怪,再說,認字之後,自己有余錢的話就可以買一些關于算數方面的書了,這樣循序漸進,就不會令人吃驚了。
「好啊,上次將千字文認了快一半了,這一次去我要考考你,記不記得了。」林秀配合的說道。
「阿梨,快幫忙。」韓氏喊道,原來這一會竟然陸續來了五六個食客,韓氏又要收碗擦桌子,又要上餛飩,一下忙不。
白梨一听,立刻跑到自家的攤子干活了,和劉秀聊天,竟然忘了攤子上的事了,旁邊坐的的小妹阿桃見到二姐慌慌張張的模樣,用手指刮著自己的臉,嬉笑著女乃聲女乃氣︰「二姐羞羞臉,二姐偷懶。」
「小妹,二姐說話說忘了,二姐沒有偷懶。」白松稚女敕的反駁聲,听著身後二小的對話,白梨覺得全身充滿干勁,今生雖然家庭貧寒,但是父母姐弟無一不讓她感到溫馨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