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守雲回房後,白梨一直沉默著,二人洗漱過後,躺在炕上,白梨听著徐守雲寬厚胸膛里強有力的心跳,她終于長長的嘆了口氣,「心里舒服些了嗎?」。男人的聲音醇厚溫柔。
白梨卻抬起頭,在黑暗中,只能朦朧的看到他的臉廓,白梨對上他深如泉水的眼楮,嘟了嘴,不甘的道:「我就是心里不舒服,白櫻,說實在的,我現在是一點也不想理她,憑什麼來求人,態度還這麼囂張,她就是看準了我不會不管她!」
徐守雲拍拍她的背,無奈的道:「孩子氣,等皇上的旨意下來再說吧,若是她真被充入那個地方,為了你們姐妹幾個,少不得將她贖出來。」
白梨有些擔心,「到那里的,只用錢恐怕不行吧?」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到時我來想辦法。」徐守雲安慰她。
「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吧][].[].[],若是為難的話就算了,隨她去吧,以後我們好好幫阿桃看著,她不一定就不能嫁個好人家!」白梨覺得自己娘家的事總是麻煩他,心里覺得很不自在,再說,雖然徐守雲和皇上的私交很好,可是現在那一位畢竟是九五至尊,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一旦做了皇上,恐怕心態也會變吧!
徐守雲自然知道她心里的顧慮,安慰道:「沒事的,像這類事,根本不需要通過皇上,下面就給辦了,再說,白櫻只是賀知府的一個妾氏。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當初她與你二叔一起跟著長公主的嫁隊去青城給孟將軍送糧,也算有過功。而沈員外到最後又將鄭記糧鋪撇下,想獨吞功勞,反而讓你二叔逃過一劫。」
知道白梨的心思重,徐守雲詳細的將事情和她說了一遍,可是他這樣一說,白梨反而又擔心起林秀來,只是自己再開不了口了。
「對了。」白梨轉而問道:「那賀知府除了我們成親時讓白櫻來了一趟,自己毫無動靜,怎麼今天竟然上門了。」
他要是著急的話。萬不該如此慢騰騰的才對。
徐守雲冷哼了一聲,才淡淡的道:「他應該是看皇上這麼長時間沒有動作,以為像他們這種地方官員,天高皇帝遠的。就能輕輕放過。殊不知皇上只是沒有騰出手來罷了,現在肯定是從哪里听到風聲了!」
徐守雲猜測的一點也不錯,賀知府此刻正在知府後衙來回踱著步,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老爺,你是不是想多了,您當初也沒做什麼大事,只是稍稍放緩了對青城的糧食供應。雖然也攔截了皇上派去青城報信的侍衛,但是不是沒有成功嗎。孟大將軍最後還不是得到消息了。」
知府夫人賈氏在旁勸道,賀知府不耐煩的喝道:「你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像這種奪嫡的關鍵時刻,什麼事情不做都有可能被新皇記仇的,更何況我還跟皇上對著干,這是要掉腦袋的事呀,唉!」
賀知府不禁長長的嘆了口氣,「怪只怪我自己眼楮沒有擦亮,下錯了寶,可是誰知大皇子那麼不中用,本身居長,又有那麼有力的外家,自己的親娘還是寵慣後宮的貴妃,竟然沒能爭過自己的弟弟,也讓我們這些人要跟著他一起見閻王!」
話中已經有了絕望之意。
懷師爺則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恭敬的道:「大人,您不是說看皇上這架勢,是要實行德政的嗎,會不會只是輕輕拿起輕輕放下,再說我們封城只是個北方小城,遠沒有南方那些繁華大城顯眼,說不定皇上根本就沒有將我們這地方放在眼里。」
懷師爺的擔心不比賀知府少,這麼多年跟在賀知府身後,他也不知撈了多少油水,就連府城的科舉考試都插過手,像是白梨的小姑父吳尚當初就是托他的關系,吳家與鄭家有姻親關系,那懷師爺又一向收鄭大戶的好處,吳尚這秀才功名不就妥妥的得了嗎,其實懷師爺做的所有事中,他自己最為後悔的就是這件事,因為太打眼了,那吳尚平日里不僅不好學,在學堂里成績不好,更重要的他人緣差,沒有一個要好的同窗就算了,就連學堂里的夫子也不知去尊敬,到最後像他這樣的人,在這樣的年紀竟然中了秀才,不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嗎?
只是,懷師爺慶幸的是,他及時將鄭大戶送的銀子獻給了賀知府,才讓賀知府幫他頂了這件事,其實按說如他這樣的師爺是得不到試題的,但是慶康最後幾年,老皇上身體漸漸不行了,幾個皇子又明爭暗斗的,下面的吏治也沒有那麼清明,就連科舉考試也有機可乘,他就是趁著機會好好的撈了一筆,幫其他幾個秀才押題,都沒有弄出什麼大動靜,偏偏這個吳尚,每次只要是和封城那些夫子,有學之士聚會,一提到吳尚這個秀才,大家莫不是大搖其頭,弄的本來就心中有鬼的懷師爺,更加心虛不已。
听了懷師爺的話,賀知府仍然搖了搖頭,嘆道:「我昨日剛剛得到消息,連西風城那樣的地方,只要叛逆或附逆過的官員,都被下旨拿了,我們這應該也快了,阿靜,我們恐怕逃不過這一劫了!」
最後一句話是對知府夫人賈靜說的,賀知府知道大難來臨,雖然本身也很慌張,可他畢竟做了許多年官,也見了不少風浪,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是知府夫人賈氏則有些歇斯底里,她不禁嚷道:「老爺,你今天不是還去求過徐捕頭嗎,你不是說他當初為皇上立過大功,算是擁君之臣了,甚至為此還殺了你派去的人,他成親的時候,皇上不是還特賜了他六品官職,你還私下說過,皇上對徐捕頭遠遠不止于此,他的一句話肯定能救我們,我們不求繼續做官,只求免去抄家滅族之禍,難道這樣都不行嗎?」。
賈氏的聲音很大,語速也很快,只是她說完後,賀知府並沒有什麼反應,那賈氏又嚷道:「老爺,你總得為幾個孩子想想,他們沒有娶親,沒有嫁人,一輩子不能就這麼毀了呀!」
賀知府這時才慢騰騰的道:「你以為我沒去求嗎,我告訴你,沒用,徐守雲早就看不慣我了,這時他沒有落井下石就算厚道的了!」
「那徐純呢,他不是一向和你還不錯,見到面,還經常讓你多多包涵他家大兒子。」賈氏雖然慌張的不行,但是頭腦倒是空前的清楚。
賀知府再一次搖頭,「他做不了他兒子的主,即使做的了,他恐怕也不會做的,我們也只是表面客氣罷了。」
做了這麼些年官,賀知府又有哪里不明白的,他今日去徐家,也只是盡人事听天命罷了,還有一點就是,徐守雲的夫人是白櫻的親堂姐,即使二人之間頗多嫌隙,但是為了白家姑娘的名聲,徐少夫人就不可能不管白櫻的,對于白櫻這個妾氏,賀知府是既喜愛又欣賞,倘若她能自救,自己是不會拖她下水的。
他覺得她是真聰明,當初沈員外將鄭記糧鋪擠了出去,他本準備伸手拉一下的,是白櫻阻止了,反而讓她娘家逃過一劫,賀知府並不知道那是因為白櫻知道到最後勝利的是正宮嫡出的三皇子,而不是他們一直追隨著的大皇子,只以為她不想讓自己為難才這樣做的,反而讓賀知府真真將她放進了心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