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落把跟蹤她的人,交給了倚竹和碧雲,又讓一清去幫忙,將人捆綁住,弄醒後仔細審,她自己則帶著曹廣譜,進了內院。
聞氏正在等陸落回來。
瞧見曹廣譜也一起來了,聞氏就知道事情很順利,陸落替曹廣譜解圍了。
聞氏也松了口氣。
「嬸母。」曹廣譜給聞氏見禮。
聞氏笑逐顏開,連忙請曹廣譜坐下,吩咐丫鬟去倒茶,端上好的茶點來,又讓丫鬟去準備晚膳和客房,今晚要留曹廣譜住下。
曹廣譜並不拒絕。
「到京里是做什麼?」聞氏也問曹廣譜的來意。
「京里有兩家布料行,想跟我們家做生意,供貨比較大,所以我母親讓我親自走一趟,算是少東家親自到了,以示誠意。順便看看嬸母和五娘。」曹廣譜笑道,「宋先生也陪同我一起來了」
聞氏的笑容不由加深。
曹廣譜口中的宋先生,叫宋茂林,是曹廣譜母親的陪房,一直是曹家鋪子上的總管事。
宋茂林跟著曹廣譜上京了,這是能做大事的,是想把陸落和曹廣譜的婚事,經過陸其鈞的首肯,及早定下。
他們是提親來了。
千里迢迢跑到京城來提親,曹大太太應該是怕聞氏替女兒另擇高枝。京城豪門望族多,隨便一戶都比曹家強。
曹大太太原本就是患得患失的性格,這才符合她的行事風格。
聞氏心中頓時就有數了。
「能盡快定下,也是好事。」聞氏心想。
聞氏很滿意這個,曹廣譜不管是外貌還是人品,都挑不出毛病。聞氏對陸落很疼愛,覺得誰也配不上她女兒,唯獨很滿意曹廣譜。
這大概就是丈母娘看,越看越滿意吧?
「宋先生呢?」聞氏問曹廣譜。
「在客棧。」
「明日請他坐坐,我有些話問他。」聞氏笑道。
曹廣譜心里大喜。聞氏的意思,就是等于同意了曹家的提親,答應先把這件事辦妥。
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讓曹廣譜心里格外踏實,路途的擔憂化為雲煙。
陸落也听懂了。
她看了眼曹廣譜,想起他方才逃跑的樣子,不知為何,她還是覺得好笑,不自覺唇角微翹。
聞氏捕捉到了陸落一閃而過的笑意,誤會了,還以為陸落在偷樂,心里就更滿意了︰「他們兩情相悅,這是好事。」
自從聞氏決定和曹家結親,陸落表現得挺無所謂的,既不高興,也不拒絕,就是很漠然,完全不當回事。
這還是頭一次見她偷笑。
果然是小別之後,更有情誼嗎?
「姑娘,已經醒了。」他們說著話,碧雲進來,回稟陸落。
「什麼事?」聞氏不知情,問道。
陸落就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聞氏嚇了一跳,急急忙忙起身,道︰「人呢,現在關在哪里?」
碧雲道︰「在房門。」
「我去瞧瞧!」聞氏臉色鐵青,既憤怒又擔心。
曹廣譜也想知道陸落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于是他默默站起來,想跟著聞氏一塊兒去。
而陸落,大概能猜到是誰的人。不過母親要去,她就跟著一塊兒去了。
聞氏走得特別快,殺到了門房上。
見一個中等個子的小廝,被結結實實捆綁在椅子上,倚竹和聞家的三個家丁守著他,逼問他是誰的人。
小廝很孤傲,不肯說。
「去,把竹簽削成細細的,從他的指甲里捅進去。十指連心,看他說不說!再不說,就拿刀剁手跺腳,剁完還不說,給我一刀刀剮!」聞氏吩咐家丁。
那小廝臉上,終于露出幾分懼色。不過,他沒有受過刑訊,不知道痛苦,害怕也是有限的,心存僥幸,狡辯道︰「我就是路過」
「你才不是路過,你是跟蹤我們姑娘的。」倚竹在旁邊道。
很快,家丁拿了竹簽。
聞氏讓家丁扎那小廝的手指。
第一根竹簽才扎了一半,那小廝就疼得鬼哭狼嚎,遠遠比他想象中要疼千倍,于是他火急火燎,招了︰「小人是楚王府的!」
曹廣譜看了眼陸落,眼底閃過幾分忐忑。
聞氏則微微蹙眉。
陸落早就想到了,倒不意外。
「楚王讓你跟著我們家姑娘,是要做什麼?」聞氏又問。
「不、不做什麼,就是看著陸姑娘,只要陸姑娘不離開京城就沒事,一旦離開了,需得立馬通稟,還讓城門的守衛攔住。」小廝恨不能全招了,生怕再挨扎。
「為什麼不能離開?」聞氏又問。
這個,那小廝就真的不知道了,他使勁哭喊,生怕聞氏不信,繼續刑訊。
聞氏卻信了。
門房里哭聲淒厲,聞樂喜正巧這個時候回家了。
瞧見此幕,聞樂喜詢問何事,然後他留意到了曹廣譜。
曹廣譜則驚愕看著聞樂喜。他知道聞樂喜是太監,卻沒想到聞樂喜生了副男女莫辯的譎灩姿容。
要不是聞樂喜一進門就問「怎麼回事」,是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曹廣譜都要把他當了。
聞樂喜的目光,從曹廣譜身上掠過,沒什麼表示,繼續看著楚王府的小廝。
陸落就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聞樂喜︰「是楚王府的人」
聞樂喜也是大怒。
「你們先吃飯,我帶著人去趟宮里!」聞樂喜道。
他喊了家丁,押解著這個小廝,進宮告狀去了。入夜了,能入宮牆的,除了楚王,興許也就只有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了。
陸落想喊住他,聞樂喜已經轉身出去了。
曹廣譜在場,聞氏雖然沒什麼心情,仍是打起精神應付,三個人吃了晚膳。
而後,聞氏又跟曹廣譜聊了幾句湖州府的事,曹廣譜就道︰「嬸母,我還是去趟客棧,明早再,看看宋先生他們可有事情。」
曹廣譜原本是打算留在這里住的。經過這件事,他心里格外不安,就想,慢慢理出一個思路,也要打听打听楚王是誰。
「你的正事要緊。」聞氏道,「明日什麼時候都成,我跟門房上的小子們支會一聲,他們會讓你進來。」
曹廣譜道是。
陸落派馬車送他,還叮囑他︰「天黑了,要仔細些。」
「好。」曹廣譜道,「五娘,我明日把干菜帶給你。」
陸落點點頭。
等曹廣譜走後,聞氏立馬問起了楚王,問陸落為什麼和他有關聯。
陸落又何嘗不是一頭霧水?
當初她救下的那個將軍,根本不是楚王;而楚王,知道匕首,還要索要,又派人跟著陸落,怕陸落離開京城。
他到底要做什麼,陸落也不知道。
她們母女倆都睡不著,陸落讓丫鬟泡了釅茶來,跟她母親一人喝了半盅,一邊提神等叔公回來,一邊聊起了姨女乃女乃。
聞氏听說姨女乃女乃讓曹廣譜帶了干菜給她們,不免唏噓︰「她一個人在家,怪可憐的,咱們應該早些。」
到了亥初,聞樂喜終于回來了。
聞氏和陸落連忙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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