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爺醒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梅家似炸開了鍋,每個人都在議論此事。
「陸五娘果然不負盛名!」絕大多數人這樣說。
陸落的「破銅爛鐵」,安上才六七天,混沌了七個月的四老爺清醒了。
這等厲害,是能震懾人心的!
梅家,特別是女眷們,幾乎要把陸落當活菩薩供奉了。
四老爺的病,無藥可醫,唯有術法能救他。
「我就說嘛,京里的人難道都是傻子嗎?陸五娘要是沒真本事,早被人拆穿了。」二太太高興極了。
二太太力主相信陸落,現在她的立場得到了肯定。
其他人也高興。
只有兩個人不太歡喜,第一個是老太太,第二個是四太太。
老太太當初那席話,分析陸落是欺世盜名,*頭頭是道,言猶在耳。不過短短六天,老太太那番說辭就成了個笑話。
「我還以為人老了就睿智,也不過如此嘛!」二太太悄聲跟親信的丫鬟婆子們嘀咕。
不僅二太太嘀咕,其他人也會嘀咕。
老太太顏面掃地,立馬關起門來念佛,誰也不搭理了。
「娘怎麼不來看我?」四老爺醒過來,見所有人都來了,唯獨他母親沒來,有點吃驚。
四老爺是嫡親的兒子,老太太沒有不理會的道理,況且四老爺好的時候,也會哄老人家開心。母子感情篤厚。
「這」四太太也啞口無言。
別說老太太,四太太自己同樣沒面子。她說了些難听的話,還說陸落是騙子,如今也是自打嘴巴。
老太太和四太太吃了虧,家里其他反對給錢的人,都沉默了。
「都去問問,還有誰不樂意的。」大太太道。
于是,大太太派了丫鬟,各房去問。
此舉有點像示威。
眾人皆沉默,不敢再惹事。
哪怕不高興。這筆錢也要給的。
大太太就是示威的。她深感痛快!
于是到了八月初一,梅家大太太親自將錢送給了陸落,整整九千兩。
大太太也把「四老爺已清醒」的話,告訴了陸落。
「五姑娘果然是好術法!」大太太恭維陸落。
陸落這些術法。在普通人看來厲害極了。在柏兮和師父眼里。卻只是雕蟲小技。
陸落微笑了下。
接下了梅家大太太的銀子,陸落寒暄幾句,準備端茶送客。大太太卻重新起了話題。
「五姑娘,您的術法這樣厲害,能否給十娘一個平安符?」大太太道,「您的平安符,比廟里點長明燈靈驗。十娘她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出閣,我心里不踏實。」
十娘有事在先,大太太擔心喜事不成,反而成了丑聞。
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梅家大太太心頭難寧,想防患于未然。
「好,我有個裝了平安符篆的香袋兒,送給十姑娘吧。」陸落道。
說罷,陸落果然去取了個香袋兒來。
香袋兒是淡粉色的底子,繡了朵艷紅的牡丹,花瓣層層疊疊盛綻,花心用的是金線,奢華又美麗。
「您的繡活真好。」大太太贊嘆,心悅誠服道。
陸落道︰「這不是我的繡活,這是我家針線上的媽媽做的,里頭才符篆才是我畫的,您拿去就是去了。這符篆威力平常,戴三四個月就沒什麼作用」
大太太要給錢。
陸落沒收,說這算是她給十姑娘的添箱禮。
梅家不願意給錢,言語折辱陸落這件事,陸落都不知道。
她也不太在意,嘴長在別人身上,閑言碎語控制不了。
她的生意做完了,人家所求之事也解決了,銀子收到了,梅家和陸落沒有半分關系了。
這件事是鐘夫人牽線的,事情結束了,陸落也要去跟鐘夫人報個信。
順便陸落還要去看望鐘,這是答應過他的。
「姐姐!」一見到陸落,鐘唇角微彎,臉上有種成熟又內斂的笑容,像個大人。
他緊緊拉住了陸落。
每次見到陸落,鐘都要攥緊她。
陸落笑著,牽了他的手,進了內院去看鐘夫人。
「梅家的四老爺已經醒了,我也听說了,還打算今日登門去跟您說。」鐘夫人笑道。
「我已經知曉了,昨日梅家大太太送了銀子給我。」陸落道。
鐘夫人微笑,心想梅家還算知道厲害。
陸落不知道梅家的爭吵,鐘夫人卻很清楚,她也著實生氣。
幸好四老爺醒了。
陸落到了鐘家,和鐘夫人說了片刻的閑話,鐘拉住她用膳︰「姐姐,你不要走,我們今天中午吃乳羊羹。」
「是啊,五娘,難得來一次,用了午膳再回去。」鐘夫人也挽留她。
陸落禁不住他們的婉言相勸,就留下來了。
除了乳羊羹,鐘夫人還準備了好幾樣拿手的菜。
鐘府的廚子,是從前御廚的兒子,師出名門,做的菜甚是美味。
「春上釀的櫻桃酒。」鐘夫人還拿出了自家莊子上釀的果酒,招待陸落。
酸甜的櫻桃酒,酒味很淡,讓陸落誤以為是櫻桃汁。
鐘夫人酒量很好,陪著吃了好幾盞。
陸落當果汁一樣喝了,飯後才覺得上頭,臉色酡紅。
鐘使勁看她。
「怎麼了?」鐘夫人好奇問,「怎麼這樣看著你姐姐?」
「姐姐好看。」鐘說。他的眼楮黑白分明,黑眼珠比較大,內斂沉穩,說話竟有幾分成熟。
他覺得陸落好看極了,似天仙下凡。
童年無忌,陸落和鐘夫人都笑了。
「我失態了,這酒著實不錯,我就貪杯,現有點頭暈。」陸落道。
鐘夫人說︰「沒想到你酒量不好,我還比你多吃了兩盞,也沒事。」
說著,鐘夫人叫人做了醒酒湯給陸落。
陸落喝了醒酒湯,這才起身告辭。
雖然上頭,陸落步履穩健。
鐘夫人也裝了兩壇櫻桃酒,讓陸落隨車帶回去,慢慢喝。
陸落上了馬車,在顛簸中沉沉睡了。
等她醒過來,聞到了不一樣的氣息,隱約有男人。
她豁然睜開眼。
顏浧坐在她對面,含笑看著她︰「醉貓,去人家用午膳也能喝醉了,你是多貪嘴?」
說著,就伸手扶她。
「到哪里了?」陸落迷糊問。
顏浧笑道︰「快到你家里了。」
「你怎麼來了?」
「我剛剛從衙門出來,瞧見了你的馬車,就攔住了,誰知你竟然醉得這樣!」顏浧道,將她攔腰撈過來,抱在懷里。
「嗯,櫻桃酒!」顏浧親吻了她的唇,然後道,「以後想灌醉你,就用櫻桃酒。」
陸落不舒服,掙扎了下。
直到她感覺有雙微涼且粗糲的手,鑽進了她的衣裳里,這才徹底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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