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表兩頭。
鐘說要求娶陸落,陸落和聞樂喜都覺得不靠譜,當個笑話兒。
可讓他們祖孫倆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鐘的祖父居然真的來到了聞樂喜府上議親。
別說陸落,就是聞樂喜也差點跌倒在地。
好歹也是侍郎府,堂堂名門望族,這點臉面也不要了嗎?
見過不靠譜的,就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
「鐘侍郎這是老糊涂了吧?」聞樂喜月復誹,一臉震驚掩飾不住。
鐘侍郎則沒有半分兒戲,很認真解釋道︰「兒的命都是陸姑娘給的,陸姑娘是我們鐘家的恩人。退親改嫁,這屬于平常,好女百家求,能娶到陸姑娘是兒的福氣。我也知公公生病,以後不會牽扯宮闈。」
聞樂喜以後不再參與朝政,鐘侍郎才放心求娶。
沒有陸落<,鐘就活不到今天。
其他人家可能會考慮地位、年紀、顏面,鐘家卻知道,陸落能給鐘保命。
鐘家以後的香火全靠鐘,等于全靠陸落。
鐘侍郎夫妻原本不敢想的,覺得配不上陸落,陸落又不是凡女。
但是鐘對陸落念念不忘,又大膽提親了,正中了他們夫妻的下懷,于是高興來議親了。
沒什麼比鐘家的延續更重要了。
陸落可是玄女啊!
娶個仙女回來,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陸落當時哭笑不得,等鐘侍郎一走,她心中陡然一酸,眼淚滾了下來。
「怎哭了?」聞樂喜連忙安撫她,「鐘家沒有惡意。」
「我知道的。我只是沒想到,居然真有人家長輩不嫌棄我!」陸落悄悄抹去了她矯情的眼淚,微微笑道。
聞樂喜听了,心里也一酸。
「鐘雖然單薄瘦弱了些,卻是個痴情重義的孩子。」聞樂喜本該覺得滑稽,可陸落這番話,他竟認真考慮起來。
陸落生得稚女敕,站在鐘旁邊,看上去和鐘同齡。
她上山三年,修為讓她的容貌越發年輕。
這麼看來,這門婚事也不是那麼可笑,萬一真成了呢?
造化就是這麼不可捉模啊!
「別連累人家!」陸落連忙打斷她叔公的籌劃,「我是不可能嫁給鐘的。在我心里,他像是我的晚輩,我跨不過去的。」
陸落答應過顏浧,十三年不談婚嫁,要是她答應了鐘家,顏浧豈不是又要發瘋?
陸落不想再對付那個瘋子了。
聞樂喜略帶遺憾嘆了口氣︰「那就是有緣無分,怪可惜的。」
難得踫到人家真願意求娶陸落,而且男方不錯,門第富貴,聞樂喜回轉過神來,越想越滿意。
可陸落不願,也不好勉強。
在聞樂喜心中,大概也覺得陸落超凡月兌俗,俗世的婚姻對她有害而無益。
晌午的時候,派去看陳容楓的小廝回來了。
小廝回稟聞樂喜和陸落道︰「陳大人還沒有醒,太醫說很危急」
陸落一怔。
聞樂喜坐不住了。
上次見面時,陳容楓有點神不守舍,是為了陸落。
別鬧出什麼事才好。
聞樂喜想去看看陳容楓時,陸落再次攔住了他,道︰「叔公,石庭是神醫,而且他學過巫醫,我帶著他過去看看,再回來告訴您,如何?」
石庭學過巫醫,只是他的巫術僅僅皮毛,不及 昔格爾的萬一。
可 昔格爾現在虛弱,桑林珠不會同意陸落帶著他出門去治病的。
桑林珠可護短了,她的情郎跟寶貝一樣,陸落不能任意驅使。
想來想去,陸落還是先帶著石庭去看看。
「好,那你快去!」聞樂喜迫不及待道。
陸落頷首。
回到內院,陸落重新梳頭更衣,換了件淺綠色挑絲纏枝蓮花的褙子,月白色瀾裙,銀發梳了低髻,帶了兩支碧綠色的翡翠簪子,去找石庭。
「如此盛裝,是要去哪里?」石庭問。
石庭覺得陸落這樣裝扮很好看,而且得體。
她銀發柔軟有光澤,泛出的淡淡珠光,似在她臉上傅了層淡粉,越發顯得唇紅齒白,眉黛如柳,眸亮如星。
「跟我去趟陳家。」陸落道。
石庭之前去找薛瀾,找了幾天毫無結果,就在家中休息。
「哪個陳家?」
「廣德侯府。」陸落道,「陳容楓生病了。」
「他怎生病了,是不是有人害他?」石庭問,略有所指。
陳容楓喜歡陸落,石庭等人都看出來了,顏浧肯定也知曉。
石庭的意思,陳容楓「生病」,可是顏浧所為?
「我也不知道,所以帶著你去看看。」陸落道,「換身衣裳,走吧!」
石庭就不再多言。
兩人到了廣德侯府,但見侯府門口,停滿了香車寶馬。
來探病的人很多。
陸落在大門口的場地下了馬車。
她下車時,有人遠遠看到了她,只當是某位人家的老太太,還穿得如此稚女敕,有點不得體,故而多看了幾眼。
沒看到陸落的臉,也就無所謂。
石庭上前去敲門,他們身後跟著一個四旬的男人,帶著自己的小廝,也來探望陳容楓。
男人還在想,這位老太太腳步輕盈得很,體格真不錯,就看到了陸落微微轉過來的臉。
「哎喲!」他一聲尖叫,嚇得連退了數步,跌下了台階,還崴到了腳。
他的小廝連忙去攙扶他。
這人去驚叫道︰「鬼,女鬼!」
一頭銀發不可怕,配上一張稚女敕年幼的臉,就嚇死人了!
他的小廝也嚇到了。
石庭憤然,準備去找那人算賬,陸落拉住了他的袖子,低聲道︰「正事要緊。」
石庭就狠狠刮了那人一眼,不再說什麼,跟著陸落上前敲門。
陳家的小廝則不同,他看到陸落,驚訝道︰「您您您是神仙!」
銀發童顏的陸落,要麼是妖孽,要麼是仙女,總是頗受爭議。
好在陳家的小廝以為陸落是仙女,于是陸落進入陳家就容易多了。她遞上她叔公的名帖,道︰「聞公公派人來看陳大人了,你進去通稟一聲。」
小廝恭恭敬敬接過來,然後把陸落請到了廂房接待女客的地方坐下。
陳容楓生病,幾乎沒什麼女客探望,故而屋子里只有陸落。
略微等了片刻,廣德侯夫人就親自迎出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