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在嚶鳴身後的半夏已經急出了一頭熱汗,偏生不能出聲提醒嚶鳴。其實方才皇帝臨儲秀宮的時候,也把剛剛進宮半夏給嚇了夠嗆,她哪里想得到那個化名「羅寶」的宗室親王,竟然就是皇上!!
孫嬤嬤不知嚶鳴與皇帝舊日關系,此刻臉色都嚇得發白了。她原本很高興自家格格如此得寵位高,可見格格如此激怒皇帝,已然是腿肚子都在打哆嗦了。
嚶鳴卻笑得活似一只小狐狸。
皇帝怒極反笑,喉嚨里愣是擠出「呵呵」兩聲滲人的笑聲,叫嚶鳴頓覺有些不妙。
果然,皇帝陛下發火兒了,跟拎小雞似的,一把將笑容未褪的嚶鳴給揪了起來,直接給拖進了里頭梢間寢殿。可暖閣里伺候的一干御前的和儲秀宮的宮女太監齊齊低頭,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神仙打架,可不是他們凡人能摻和的。
砰!
∼
嚶鳴被狠狠按在了里頭的拔步床上,幸好床上放著好幾床柔軟的錦被,否則她的**可要遭殃了。
看著伏在自己身上的皇帝的那張近在咫尺的龍臉,還寒絲絲冒著冷氣呢!!
嚶鳴脖子一縮,莫非她嘲笑得過火了些?現在的狀況——難道是想光天化日里就把她給……那啥啥?雖然嚶鳴也希望修煉進階,卻不希望白天就……
皇帝臉上浮起了一絲奸險的笑容,一雙「魔爪」也朝她伸了過來!
但是,目標卻是她的咯吱窩!!
「咯咯咯!!哈哈哈……」一連串不由自主的大笑聲如銀鈴般從嚶鳴的嘴里發出。她扭轉著身子,想要掙月兌。可偏偏魔爪的主人是個力氣過人之輩,生生撓得嚶鳴渾身打哆嗦。愣是笑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皇帝陛下得意地笑著,反復是一雪前恥了一般,轉挑嚶鳴身上的癢癢肉下手,什麼咯吱窩、後腰、膝蓋彎,還有腳底……連她的花盆底鞋都被他給月兌掉了,一雙小小的白女敕女敕的腳丫子都已經癢得弓了起來!偏生一雙腳踝被他給狠狠攥住,怎麼掙扎都沒用!!她連吃女乃的力氣都使出來了。仍舊逃不出「魔爪」。
只得一邊咯咯笑得嗓子都冒煙了,一邊急忙大叫「饒命」。
皇帝看著嚶鳴笑得滿臉是淚,總算停了下來。他鼻孔朝天哼了一聲,「這下子知道朕的厲害了嗎?」。
嚶鳴躺在床榻上,大口喘氣,「知、知道了……」忍不住委屈地哼哧了一聲。急忙骨碌爬起來。也顧不得發髻散亂,衣衫不整,先穿上雪白色絲襪。尼瑪的,她兩輩子都是這樣,從頭大到都是癢癢肉,最是受不得被人撓癢癢了!
皇帝嘴角一揚,伸出一根食指,一副調戲良家婦女的架勢挑起嚶鳴微尖的下巴。然後把那張滿是趾高氣揚的龍臉拉近到嚶鳴咫尺距離,「早該叫你知道。什麼是‘以夫為天’了!」
嚶鳴額頭一凸,天你妹的!!什麼玩意兒啊!!
嚶鳴眼珠子骨碌一轉,忙乖巧地點了點頭,「現在知道了,以後下棋,嬪妾一定會輸給皇上的!」
這下子輪到皇帝額頭一凸,青筋似乎都爆了起來,他重重一哼,咬牙切齒道︰「不必!」
嚶鳴歪著腦袋一琢磨,便道︰「那我以後讓您兩子吧!」——只讓兩三個子,以她棋力照樣可以完敗這只皇帝菜鳥!
皇帝的臉色瞬間漆黑,他冷幽幽問道︰「皮還癢癢是嗎?!」
嚶鳴脖子一縮,再也不敢說什麼了,忙沖他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這一笑,架子頭上的扁方給抖落了下來,一瀑青絲如綢緞便萎落下來,柔軟地灑在嚶鳴後背上,一直垂直後腰。
皇帝看得一怔,忍不住伸手撫模著嚶鳴如墨一般濃黑的青絲,「鳴兒的頭發,似乎便年前長長了許多。」
是啊,是長了些,更烏黑濃密了許多。嚶鳴點點頭,將自己一頭秀發全都攏到前頭,輕輕用手理順,「之前調了一劑首烏丸,至今仍吃著呢。」——果然是藥園出品,必屬精品。現在火團也跟著她吃,火團那一身毛發更如火焰一般鮮艷奪目,也濃密蓬松了許多。既想到火團,嚶鳴暗想著,既然半夏和孫嬤嬤都安排進宮了,想必是已經把火團給帶進來了吧?
皇帝走的時候,也還不到晌午,嚶鳴披頭散發的,也不方便出去送,所以只將他送出了正殿外,如此而已。
轉頭回殿中,白芍立刻上來為嚶鳴重新梳發。嚶鳴囑咐道︰「梳個簡單松散些就好了。」反正今兒她也不打算出去溜達了。
半夏臉上扔帶著心有余悸之色,不過此刻也算松了一口氣了,她笑著道︰「皇上當真寵愛格格。」
一旁孫嬤嬤急忙提醒道︰「該改口尊稱‘娘娘’了!」
半夏掩了嘴唇,忙低下了頭。
待到白芍為她梳妝之後,嚶鳴便轉身問道︰「火團帶進宮了嗎?」。
半夏揚起笑臉道︰「帶進來了,擱在西暖閣里呢,奴才這就去拿過來。」半夏做了個福,便飛快去了,不一會兒,便提這個精致的金絲小籠子來到嚶鳴跟前。
嚶鳴瞅著那被關在小籠子里的可憐兮兮的火團,此刻它正抱著自己蓬松的大尾巴,滴流圓的眼珠子滿是委屈之色。
嚶鳴忍俊不禁,便吩咐道︰「放出來吧,以後也不必關著它。」自打她參加選秀,火團就不得不被嚶鳴留在侍郎府,她是托付小妹英宛照看的,看火團如今的樣子就知道,這段日子,它過得實在不咋地。
籠子一被打開,火團立刻飛竄了出來,「咕啾」叫一聲,便跳到了嚶鳴的雙腿上。一邊蹦蹦跳跳,一邊咕啾咕啾叫個不停。同時精神傳音一連串的抱怨到嚶鳴的腦中。
無非是抱怨半夏把它給關在籠子里,還有嚶鳴的小妹英宛每天都只給它吃糕點、連點水果都木有!嚶鳴無奈。這會子水果還沒熟呢!也就她的藥園世界里有,自然火團是沒得吃的。
嚶鳴便吩咐道︰「去叫小廚房做一份花生酥來。」——火團很愛吃花生。
這下子,火團總算不亂跳亂叫了,立刻乖乖趴在嚶鳴腿上,搖晃著自己愈發濃密的大尾巴,跟只乖寶寶似的。
今夜仍舊是嚶鳴被翻了牌子,還是照舊先抬去養心殿。然後在偏殿被團團包裹——這下子卷她的被子是一條薄被——沒想到皇帝還真如此吩咐下去了,倒也是難得了。
又是翻雲覆雨到半夜,也不曉得皇帝是不是報復白天被嚶鳴在棋力上狠狠虐了一頓。這一次沒昨晚初次侍寢那麼溫柔繾綣了,他活像只野獸,愣是把嚶鳴上下翻騰了好幾回。這回敬事房太監竟然也不提醒皇帝「是時候了」!!
嚶鳴被送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草草服下避孕的藥丸子。倒頭便睡。
一連五日。不但舊日嬪妃如數被皇帝冷落,連新晉的其他嬪妃都還不曾被翻牌子呢。一時間嚶鳴的儲秀宮炙手可熱,內務府撿著上好綢緞衣料、首飾都往儲秀宮「孝敬」,上等的滋補品烏雞、燕窩、阿膠等嬪妃份例之外的食材全都不要錢似的往嚶鳴宮里塞。嚶鳴自己吃不完,又怕放壞了,倒是轉送給了柏貴人、陸貴人還有許常在許多。
這就是得寵的好處。可壞處自然也是顯而易見的,一天天去請安,皇後倒是好涵養。一如往常溫和待人,可慧妃卻漸漸酸味越來越多。甚至語氣也越來越尖刻了幾分。
第五日的早晨,仍舊去長給皇後請安,嬪妃按照位份高低落座,嚶鳴緊列在嫻、慧二妃之下,居于左邊一溜花梨木椅子第二的位置上。其次的還有新舊幾為貴人,老牌的純貴人蘇氏作為貴人中唯一有位份而且有兒子的,自然列眾貴人之首,其次是金貴人和海佳貴人,另外就是新晉的漢軍旗貴人陸氏了。
慧妃酸溜溜的嗓音在殿內響起︰「舒嬪真是一日日氣色愈發紅潤呢,可見是蒙君恩福澤,就是跟我們這些年老色衰的嬪妃不同了!」
嚶鳴的得寵,直接沖擊的便是皇帝舊日愛妃高氏的寵眷。所以不可避免的,現在最恨得嚶鳴牙根癢癢的便是慧妃了。慧妃的出身……不提也罷,她唯一可以視為依仗的便是皇帝的恩寵,可嚶鳴的到來,頃刻便有獨佔君恩之勢,連素日里巴結慧妃跟哈巴狗似的內務府太監們現在也掉頭去討好儲秀宮了,這叫慧妃心里如何能平衡了?
嚶鳴品了一口長的龍井,和皇帝昨日賞賜給她一樣,都是蘇杭新進獻的獅峰龍井,味道自然不俗。嚶鳴挑眉看著慧妃那酸氣四溢的嬌美臉蛋,毫不客氣地道︰「慧妃娘娘今年也才二十出頭而已,只比嬪妾大個十歲八歲而已,說‘年老色衰’還早了些。」
慧妃臉色瞬間有些發綠,愣是被嚶鳴那句「大個十歲八歲而已」氣得胸口一劇烈起伏,險些便要再皇後宮里沒忍住。
皇後撫模著肚子,唇角卻已經揚了起來,「是啊,侍奉皇上的舊人里頭,就屬慧妃你最年輕了。如今新人進宮,皇上為延綿子嗣,自然是要多召幸新人的。咱們這些舊人也得開看些,總算拈酸吃醋可不成呀。」
慧妃生生憋下這口氣,她明明心里惱火萬分,卻仍能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臣妾不過是跟舒嬪玩笑幾句罷了!哪就吃醋了?不過是羨慕皇上對舒嬪的寵眷罷了!只是,皇上寵愛新人也就罷了,可陸貴人不也是新人嗎?跟舒嬪一比,可就真真相距甚遠了。」
能夠來中宮請安的嬪妃不多,索綽羅氏那個炮仗都被皇後禁足了,現在慧妃也便順手拈了陸貴人出來。
陸貴人忙站起身來,她面帶謙順的微笑︰「婢妾出身卑微,能夠被皇上封為貴人,已經是極大的厚愛了。又豈敢跟舒嬪娘娘比聖眷恩寵呢?」
嚶鳴淡淡一笑,陸氏可不是索綽羅氏那種性子。
回到儲秀宮,嚶鳴瞧著時辰尚早,便想著也該去拜見一下她那個姑女乃女乃了,也就是聖祖溫惠貴太妃瓜爾佳氏。
徐晉祿卻道︰「娘娘,據奴才所知,自打皇上登基以後,溫惠貴太妃便閉門不出,不見任何人了。哪怕娘娘去了,只怕十有八九要吃閉門羹的。」
嚶鳴一沉吟,如此一來,選秀之日神武門外的排車,看樣子是皇帝暗地里吩咐下去的,只不過是打了溫惠貴太妃的旗號罷了。嚶鳴便道︰「既然如此,你去庫房拿些綢緞,去送給溫惠貴太妃,順便問問,我是否可以去拜見一下。」
「!」
徐晉祿很快就回來了,東西溫惠貴太妃都收下了,只是也叫徐晉祿轉告,說嚶鳴的好意她心領了,只是她禮佛已久,想過清淨日子。
如此一來,嚶鳴只得放棄了。少不得心下有些不解,雖然她是太妃,卻也不必如此吧?好歹她在聖祖爺的時候撫養過皇帝許多年,如今位份也尊貴,想舒舒服服過體面日子也是不難的。
仔細思量了一會兒,嚶鳴突然暗想,該不會是因為太後吧?之前便听說皇帝很是尊重溫惠貴太妃,只怕溫惠貴太妃是擔心因此惹得太後不快,所以才深居簡出的?不得不說,嚶鳴真相了。太後和皇帝母子之間本就冷硬生疏,只保持著表面的和諧罷了,若是皇帝對溫惠貴太妃太過孝順,只怕頭一個不爽的便是太後了!(未完待續……)
PS︰加更時間還是晚上八點和八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