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傍晚,听聞皇帝又翻了康貴人的牌子,嚶鳴便打算早早睡了,可偏生豬妞精力十足。嚶鳴陪著閨女,愣是玩鬧到深夜,豬妞才總算困倦了。
養孩子真是不容易啊……
嚶鳴不禁為自己默哀三秒,豬妞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九州清晏後殿偏殿。
這里是皇帝召幸嬪妃侍寢的地方,這一晚仍舊是康貴人徐氏侍寢。
雲雨之後,康貴人的臉頰上紅暈裊裊未消,仿佛熟透了的水蜜桃,比起平日里那副高冷孤傲的樣子,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康貴人喘息聲稍見平復,便低聲問道︰「皇上還在跟舒妃娘娘鬧別扭嗎?」。
「朕沒跟她鬧別扭,是她在跟朕鬧別扭!!」皇帝的語氣已經忍不住帶了幾分火藥味的意味。朕歉也道了、罪也賠了,鳴兒怎麼還是不讓朕踫呢?!
康貴人沉默了一會兒,臉上有些酸澀的樣子,「是因為婢妾的性子,和舒妃娘娘相似,所以皇上才寵愛婢妾的嗎?」。
「相似?」皇帝笑了,「哪里相似了?」皇帝伸手托起康貴人的下巴,打量著她這張如玉容顏,早已不似剛進宮的時候那麼冷淡,可這會子瞧著,倒是有幾分落寞的酸勁兒了。
皇帝「嗤」地一聲笑了,旋即又嘆了一口氣,神色有些悵然,「她脾氣很好,可一旦生氣,便要氣好久……」——那日,皇後打了鳴兒一巴掌。朕……就在旁邊,原可以攔下的。鳴兒這是怪朕沒有阻攔啊……
「皇上?」見皇帝似乎神游天外了,康貴人鼻子有些發酸。「皇上!」
「嗯?」皇帝恍然回過神來,「你說什麼?」
康貴人貝齒咬著嫣紅的薄唇,垂下黔首道,「皇上召了婢妾,心里想的卻是舒妃……」
這無疑是醋言了。
皇帝听了,卻冷了臉,直接起身披上睡袍。「送徐氏回敷春堂!」
——這些個女人,終究是不能太寵著了。原以為徐氏跟旁人不同些,原來也都一樣。朕才寵了幾日。竟也不知分寸了!
原本嬪妃的醋言,皇帝向來不當一回事,可徐氏醋的是鳴兒,今日是醋言。明日就是妒言。將來保不齊便是怨言了。所以,他不會縱容。
康貴人眼眶一濕,險些要掉下淚來。娘親說得不錯,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男人是不會珍惜的。若她一直對皇上冷淡疏離下去,是否便不會如此了呢?
可是……可數舒妃不也是選秀入宮的嗎?為什麼舒妃與她們不同??
康貴人被從皇帝的龍榻暖被窩里抬走了,皇帝長長嘆了口氣,忍不住問︰「長春仙館的燈火可熄了嗎?」。
王欽弓著身子回話︰「回皇上。剛剛熄滅。」
「哦?」皇帝瞅了一眼牆角西洋座鐘上的時辰,「睡得這麼晚?」——皇帝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唔……朕就說嘛。女人,怎麼可能不吃醋呢?
之前不吃醋,那肯定是裝的呀!!哈哈!
皇帝笑了,滿心歡喜地去與周公相會了。
翌日中宮請安。
嚶鳴意外地瞅見康貴人眼下烏青,神情也是懨懨的,似乎沒睡好的樣子……想到昨晚是康貴人侍寢,嚶鳴也就了然了。被乾渣龍折騰半宿,換了她,也會精神不佳的。
嚶鳴沒開口說什麼,可不代表旁人不會酸了。尤其是宮里的頭號醋壇子嫻妃,年紀越大,酸勁兒也越大。
「喲!」嫻妃嘖嘖笑著,「康貴人昨晚侍寢辛苦了,瞧你這疲憊的小臉兒,真是我見猶憐啊!回去可得給自己熬碗參湯補補呀!」說著,嫻妃花枝亂顫地咯咯笑了一通,她這一笑,滿殿嬪妃都嘴角帶了笑紋。
可康貴人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對待一切酸言妒語,從來都是以冰冷沉默之態示人,今兒似乎也不例外。任由嫻妃笑得如何夸贊,如何面帶諷刺,康貴人都是巋然不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張俏生生的冷淡只愈發幽冷了。
嫻妃康貴人愣是恍若不聞的樣子,不免有些懨懨,便轉頭笑看著嚶鳴︰「听說皇上已經多日不曾去妹妹那兒了,真是稀奇事兒啊。」
嚶鳴笑面迎人,「一代新人換舊人,這不是常有的事兒嗎?嫻妃姐姐也是久經宮闈之人了,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嫻妃打量著嚶鳴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顯然不信嚶鳴這般大度,便挑眉道︰「妹妹倒是想得開。」
怡嬪見狀,輕輕一呻,道︰「男人哪兒有不貪新鮮的?新人入宮,皇上總得寵一陣子。就像之前的秀貴人,不也得寵過?所以,大可不必杞人憂天。」
秀貴人……嚶鳴不禁有些悵然,她已經很久沒見過秀貴人了。如今她被皇帝撂在紫禁城養病,也不知如何了。如今愨妃被幽禁,秀貴人想必也听到消息了吧?她大約會痛快些吧?
怡嬪對康貴人著實什麼好感,這話分明是諷刺康貴人早晚也有失寵的一日,就跟秀貴人似的。
「怡嬪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嫻妃贊同地點了點頭,「秀貴人出身著姓大族,又貌美動人,誰能想到竟也會失寵呢?可見皇上的心意,哪里是咱們能猜得透的。」說著,嫻妃瞥了康貴人一眼,道︰「康貴人,你說是吧?」
康貴人冷冷板著連,硬生生道︰「如嫻妃娘娘所言,聖心難測!」
這話,嫻妃卻只當做是康貴人的服軟之詞,不由咯咯笑了一通,「康貴人也不必傷心,宮里女人,有得寵的一日,便有失寵的一日,沒什麼大不了的!趁著還得寵,趕緊懷一胎,不管是阿哥公主,將來也能有依靠。」
康貴人依舊不冷不熱的樣子,但並不失禮數,「多謝嫻妃娘娘提點。」
嫻妃幽幽笑了,又對皇後道︰「對了,之前皇上下了口諭封了愨嬪為愨妃嗎?怎麼至今都未見聖旨曉諭六宮,更未听欽天監擇冊封吉日呀?還望皇後娘娘能為臣妾解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