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三思啊!!」嚶鳴疾呼。
憤怒到極點的皇帝,早已恨不得一劍殺了她眼前這個毒婦賤人,然而嚶鳴的一聲疾呼,喚醒了皇帝。
皇帝冷然看著跪在地上簌簌發抖的愨妃,「你的確不配死在朕的御劍之下!!」
愨妃嘴唇發白,顫抖地道︰「皇上表哥……」——方才她已經說出了一切,此刻縱然想要辯白,也是欲辯無言了。
「傳旨!!」皇帝冷聲道,「愨妃思子至深,哀慟之下,竟懸梁自盡,伴朕之子于九泉之下。朕心憐憫,厚葬愨妃博爾濟吉特氏!」
愨妃萎軟在地,身子簌簌顫抖,忍不住驚呼求饒︰「不!!皇上表哥!臣妾知道錯了!!臣妾只是一時糊涂啊……」
然而御前的太監立刻上去便捂住了愨妃的嘴巴,愨妃只能驚恐地瞪大了眼楮,卻再也叫不出聲了。
皇帝伸手執了嚶鳴的手,深吸一口氣,壓下滿腔的怒意,柔聲道︰「朕送你回儲秀宮。這里很快就會布置妥當。」
嚶鳴輕輕點了點頭,皇帝金口玉言,說愨妃是哀毀過度,才懸梁自盡的。自然御前的太監們,也立刻就會讓愨妃「懸梁自盡」。
一切都如她預料的那樣順利。
其實,她的法子很簡單,愨妃本來就心有愧疚,最近****念佛抄經,精神也十分薄弱。對準愨妃的精神薄弱之處下手,也就是了。
愨妃用來加害七阿哥的紫荊花香囊是其一。
能讓人夜不安枕的香料是其二。
最後。便是那哭聲——呵呵,這個更簡單,其實那根本不是什麼小孩子的哭聲。只是貓叫聲罷了。
野貓夜里的叫聲,就像是嬰兒撕心裂肺的啼哭之聲一般,在寂靜深夜響起,往往把人嚇個夠嗆。
這三者加在一起,足夠讓愨妃崩潰的了。
紫荊花香囊,是音常在交給秀貴人,然後秀貴人給了她。而嚶鳴吩咐火團。將那香囊擱在了愨妃的被窩里,並順道往愨妃內殿的燻爐里投擲一枚精心調制的香丸——那香丸是根據蘭石醫經調配的,效用格外明顯。若是心志堅定之人,根本沒什麼害處,可對于愨妃這種精神虛弱的人,必然會做噩夢。最後。便是那極肖似嬰兒哭聲的野貓叫聲了。那野貓是叫青兒去宮外荒野尋來的,頗費了一番功夫呢。
翌日晨,愨妃的死訊傳遍六宮。皇帝命嫻妃主持愨妃喪禮,早先愨妃就一直精神恍惚,所以如今思子心切,懸梁自盡,也說得通。
嫻妃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之處,但也不敢胡亂開口。乖乖按照皇帝吩咐,辦理了愨妃的喪葬之禮。嫻妃甚是痛快地想。不管愨妃是怎麼死的,反正從今以後少了個讓她膈應的人,也是件好事。
太後卻眼光毒辣得緊,「那晚,前腳皇帝和舒妃去了永壽宮,後腳愨妃就懸梁自盡了!若說愨妃的死,跟舒妃沒關系,哀家是怎麼都不信的!」
嫻妃不禁一驚,「是舒妃動的手?!」
太後冷哼道︰「平日里瞧著她好性子得緊,如今看來倒是個厲害角色!!儷蘭,你以後可得防備著她些,省得被算計了,還懵懂無知呢!」
嫻妃神色有些微妙,「愨妃與舒妃也沒什麼仇怨,舒妃為什麼要置她于死地呢?」旋即,嫻妃又道︰「臣妾日後會小心防備的,不過愨妃死了,對咱們烏拉那拉家,也算報了仇了。」
嚶鳴跟愨妃的仇怨,那可早了去了。當年初次木蘭秋彌,愨妃就拿她閨女來算計爭寵,還想把她的命留在木蘭。從那一刻起,嚶鳴便琢磨著怎麼弄死愨妃了。她可不會容許一個想要害她性命的人活下去!
如今愨妃死了,嚶鳴也能松一口氣了。
接下來,就是皇後的死期了。——不過這事兒不必她費心,皇帝會處理的。就如同處理掉愨妃一樣,皇帝也會給皇後安排一個合情合理的死法。
「額娘,我寫好了!」豬妞撒嬌般的聲音從西側書房傳來。
嚶鳴忙回過神來,快步進了書房中,從去年開始,嚶鳴就教導豬妞讀書寫字了,雖說四書五經不必熟背,但字總要好好練才是,所以嚶鳴要求自己閨女每日十臨張大字。
學了一年字了,可豬妞的字還是跟狗爬似的。
嚶鳴看了之後,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張和這張勉強過關,後頭那些也忒差勁了吧?!重寫八張!!」
豬妞立刻癟了嘴巴,淚眼汪汪,委屈得都要掉淚了。
「少跟我裝可憐!!」嚶鳴拿手指頭狠狠在豬妞的腦門子上一戳,「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後頭那些你根本沒一筆一劃好好寫!!越寫越沒耐心是吧?想偷懶是吧??我告訴你,休想!」
「額娘好凶……」豬妞抽泣起來,跟個小可憐似的。
「你委屈個毛?我是打你了還是扁你了?!你知足吧,你額娘我小時候,我沒少被打手心呢!!」——教她些瘦金書的祖父,性子極為嚴苛,字若寫得不好,打手心都是小菜了!
也正是因為嚴師出高徒,她的字才能小有成就,只不過穿越過來之後,長進就不大了,進宮以後,更是只有退步的份兒。寫字這種事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稍稍一松懈,便要遜色了。看樣子以後,她也得多抄抄寫寫,盡量把上輩子的水準找回來吧。否則等南巡的時候,只怕只顧著玩,更沒閑工夫練字了。
「不許哭!南巡啟程前,每日大字加倍!等啟程了,給你放個長假!」反正船上搖晃,怕是也練不出好字來。
听到放長假,豬妞立刻不哭了,眼楮也賊亮賊亮的,「真的嗎,額娘?」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嚶鳴淡淡挑眉。便叫半夏再去取一套文房四寶了,她親自陪著豬妞一起練字。
皇帝來的時候,便看到如斯靜好的場景。支摘窗下,斜陽余暉透過窗戶紙暖暖暈染進來,灑在鳴兒與婧歡身上,母女倆,一大一小,端坐在案前,手執狼毫,一筆一劃寫就墨香。
皇帝悄然靠近了觀察,不禁暗暗點頭,鳴兒的字娟秀端方,婧歡的字也已經不遜色永、永琪。書房里暖洋洋的,皇帝的心里也暖洋洋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