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鳴這會子著實沒那個閑工夫糾結煙兒的年齡問題,哪怕她這個兒子的年紀做她曾曾祖父都綽綽有余了。她連忙正色道︰「別說無關緊要的,你直接跟我說,到底是什麼東西,能破解魅心咒?!」
煙兒也恢復了正常神色,不賣萌不裝女敕了,他認真地道︰「在伏牛山的老君峰上,有個蕩魔寺,寺中後院的屏蔽法陣中,有一叢仙品紫竹!」
嚶鳴神色一陣,「仙品紫竹?」——听這個名就知道,不是尋常物——只怕弄不好,還是個靈根呢!!
煙兒道︰「當年我就是誤入法陣,才險些死在里頭。而後,我就再沒去過那兒了。不過據我所知,這個蕩魔寺還在,那叢仙品紫竹也應該還在。娘親只管去一趟,跟寺中主持討要一桿紫竹,仙品紫竹是蕩魔除妖利器,也是邪魔鬼祟的克星。拿到紫竹,在皇帝腦袋上敲一下,自然血咒陰晦盡消。<」
「等一下……」嚶鳴忙道,「你說仙品紫竹是邪魔鬼祟的克星?」嚶鳴瞅了瞅自己的現在狀態,「我……現在也是鬼吧?」
煙兒翻了個白眼,「娘親,你是元神離體,不是鬼!!你進了法陣之後,那仙品紫竹不會攻擊你的!」
嚶鳴「哦」了一聲,又問︰「這麼珍貴的東西,那個蕩魔寺方丈真的會給我嗎?」。
煙兒道︰「一百三十年前,我誤入法陣,被仙品紫竹的紫雷攻擊,險些死了,幸好蕩魔寺的主持慈渡方丈把我從里頭撈了出去,還幫我療傷。他連我一個小妖都救,何況皇帝那個大活人了。」
嚶鳴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那個慈渡方丈還活著嗎?」。——普通人早化成灰了!
煙兒笑了,「一百三十年前,慈渡方丈已經是築基初期境界,我記得那時候才剛六十來歲呢。如今還沒到壽元極限,肯定活著呢!」——不過已經一百九十歲,如果沒有突破的話,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想到這里煙兒不勝唏噓,便哀求道︰「額娘,若他還活著,您就給他些丹藥,他真的是個悲憫蒼生的高僧。」
嚶鳴點了點頭,如今靈氣枯竭,築基期已經是頂尖了,想要再進一步,幾乎是不可能了,便應允了煙兒所求︰「就當是感謝他救了你,我會給他些足夠達到金丹期的仙丹。」——不過是些參華丹就足夠了,她還不至于吝嗇。
「對了伏牛山在哪兒呀?」——反正肯定不在直隸省。
煙兒道︰「不遠,就在河南省的西南,距離京城,也還不到兩千里!」
也還……不到……兩千里……
嚶鳴滿頭黑線,麻蛋,以她現在的速度,駕馭仙鼎,最起碼得一天一夜才能抵達呢!!
煙兒聳了聳肩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嚶鳴唉聲嘆氣道︰「我的肉身不能離開宮里,可若是元神離開,肉身便會昏睡不起,一個晚上也就罷了,要好幾天都這樣,宮里還不炸鍋了?!」
煙兒想了想,便道︰「娘親只管安心去吧,你若是不醒來,皇帝肯定會召琚兒回宮,倒時候我也會跟著回去,我會照顧娘親的肉身的。」
唉,現在也只能如此了。
旋即,嚶鳴又叮囑煙兒,千萬不能弘歷再中了魅心咒,另外也不能叫她的肉身被容嬪暗算了。磨磨唧唧囑咐了一通,已經是都快子時了,嚶鳴再也不敢耽擱,立刻祭出仙鼎,駕馭著便往伏牛山方向而去。
可才剛飛出京畿,嚶鳴便覺得心頭一股陰晦之氣襲來,她不明所以,可元神已經自動反擊,將那陰晦驅散了干淨。
嚶鳴搖了搖頭,只覺得無礙了,便沒有多想,繼續輸入法力,駕馭仙鼎加速飛行。
而同一刻,圓明園遠瀛觀中,先知庫爾班臉色突然紫醬發黑,旋即一口黑血噴了出來,整個人也昏死了過去。
容嬪大驚失色,「先知!先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呀!」
可惜,先知重傷昏迷,只怕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來了。
轉眼便是第三日的凌晨,嚶鳴望著那伏牛山的最高山峰,只見那高入雲巔之處,果然有一座寺廟,不大的寺廟,已經很是古舊,甚至可以說是殘舊。
這里自然是杳無人煙的,嚶鳴神念一掃,便感應道了,的確有個修士,約莫處于築基巔峰境界,還有四五個和尚,境界都不高,兩個中年和尚大概有練氣八九重境界,幾個小和尚就更不值一提了。
這時候,一聲宛若獅吼的蒼老之聲從那寺中傳來︰「貴客駕臨,老衲有失遠迎!——」
嚶鳴一愣,旋即啞然失笑,是了,她也忘了收斂法力,掃描別的同時,自然也沒別人給掃描了。
罷了,她也沒打算偷偷模模的,敞開來正好。
于是駕馭仙鼎,嗖的飛進了蕩魔寺中,寺中有一院子,院門敞開,嚶鳴就直接飛了進去,落在了院中房門外。
房門也是敞開的,里頭是木板鋪地,地上有個蒲團,蒲團上盤腿坐著個老僧,的確是相當老的老僧了,那一大把的雪白胡子都能垂到地上了,白花花的眉毛也有煙兒尾巴長了!!
嚶鳴暗自有了猜測,便從仙鼎中飄然飛出來,施施然走進了房中,合手一禮,笑著問︰「大師可是慈渡方丈?」
慈渡方丈未曾露出驚色,念了句「阿彌陀佛」,便道︰「正是老衲,敢問貴客如何稱呼?」
嚶鳴模了模下巴,便道︰「我……我叫蘭嚶鳴。」——還是用以前的名字的,這個慈渡方丈肯定是漢族人,萬一對滿人有什麼不滿,不肯給仙品紫竹,那可怎麼是好?
慈渡方丈合手一禮,「蘭施主有禮。」
嚶鳴忙欠身還禮。
慈渡神色謹慎,他道︰「不知蘭施主此來為何?」
嚶鳴也沒想遮遮掩掩,于是便道︰「不瞞方丈,我的丈夫中了魅心咒,所以想要來求一桿仙品紫竹。」
嚶鳴坦然的一語,卻叫慈渡露出驚色,「施主的丈夫——應該不是旁人,便是當今的皇帝陛下吧?!」
嚶鳴目瞪口呆,「你怎麼知道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