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方的工程隊還沒有到來,春節卻是臨近了。
夏雷和申屠天音的婚禮還沒有舉行,各路媒體卻已經熱炒了起來。一方是華國的女首富,萬象集團的女王,一方是華國的步槍之父,軍工業黑馬雷馬集團的董事長,萬千華人心目中的英雄。這樣的兩人結婚,媒體當然不會放過。
不僅是即將到來的婚禮,就連夏雷小時候的事情也都被挖了出來。他在什麼地方讀過小學,在什麼地方讀中學,他在什麼工地上干過活。總之,有些陳年往事夏雷自己都忘記了,但那些記者卻被挖了出來,添油加醋地寫在了報紙上,以及網絡上。
這些故事一見報,人們才發現夏雷夏雷不過是一個出身在普通家庭里的窮小子,為了供養妹妹讀書,他甚至放棄了進京都大學的機會。可就是這短短的兩三年時間里,他卻突然崛起,成了億萬富翁,還成了讓人津津樂道的民族英雄。可謂是名利雙收。他的人生,簡直就是一部勵志劇,也順理成章地成了許許多多的家長教育自家孩子的正面教材。
那些記者當然不會錯過申屠天音,不過申屠天音的故事卻就簡單多了。她含著金鑰匙出身,在國外留學。父親出事之後她接管了萬象集團,成了萬象集團的女王。她沒有任何緋聞,如果真要找她的緋聞,那也只是她在困難時期與夏雷演的那場「未婚妻與未婚夫」的戲。可她現在就要嫁給夏雷了,那段往事又怎麼算是緋聞呢?
這樣的一對新人,幾乎所有的媒體都用過這樣的詞匯,那就是「完美的一對」。
婚禮定在了臘月三十,這是申屠仁選的日子。
臘月二十九,夏雷出現在了海珠市。他想在婚禮之前給他母親上一炷香,通告母親一下。這也是家鄉的一種習俗。
夏雪也跟著夏雷去了公墓,她捧著一束鮮花,而夏雷的手中則拿了一大包香蠟錢紙,以及從香蠟店買的一些祭祀用品,比如紙質的衣服呀鞋子什麼的。
兄妹倆來到了一座墳前,夏雪送上鮮花,夏雷則焚香點蠟,燒紙燒錢。
「媽媽,我和哥哥來看你了。」夏雪的聲音里充滿了悲傷。
夏雷一邊燒紙,一邊說道︰」媽,小雪已經長大了,她考上了京都大學,她的成績很好。我也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們什麼。」
「媽媽,哥哥現在很有出息,他現在是雷馬集團的董事長,還是我們國家的民族英雄,你在天堂也會感到開心的。」夏雪的眼眸里噙著淚花,但嘴角卻掛著笑意。
夏雷燒完了紙,跪在地上給他母親磕頭,「媽,我明天就要結婚了。可惜你喝不到你媳婦給你敬的媳婦茶了,不過沒關系,春節我帶她回來,給你磕頭敬茶,你看好不好?」
一陣風吹過,墳頭邊的青松一陣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音。這聲音,仿佛是母親的回應。
這風聲牽起了夏雷對母親的懷念,他的眼角也濕潤了。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生離死別,莫過于子欲養而親不在。
「要是爸爸還在就好了,他也一定會為你感到高興的。」夏雪說。
「爸爸他……」夏雷正要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哥,你想說什麼?」夏雪看著夏雷。
夏雷說道︰「我還是沒有他的消息,不過我相信他一定還活在這個人世間。」
夏雪卻搖了搖頭,傷感地道︰「哥,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爸爸還活著的希望太渺茫了。我已經習慣了沒有爸爸的生活,只是有時候我仍然會想起他,然後就心疼。」
夏雷拍了拍夏雪的肩膀,什麼都沒說。
如果父親夏長河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FA組織的自由特工,他肯定是會告訴夏雪真相的。可她一個大學生,告訴她真相只會讓她帶來未知的危險,而沒有半點好處。
「哥,嫂子其實應該跟我們回來的,她應該給我媽磕頭。」夏雪說。
夏雷說道︰「你嫂子不是普通人,明天會有很多貴賓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她得給那些人打電話,送喜帖,還要操持婚禮的事情,你要理解她。我不是說了嗎,春節帶她回來給媽磕頭敬茶。」
夏雪微微翹了一下嘴角,「你就知道護著嫂子,我以後的日子肯定很慘。」
夏雷笑了,「當著媽的面,你胡說什麼呢。你嫂子知書達理,她不會欺負你的。她要是欺負你,我就揍她。」
「切,騙人的,我才不信你舍得揍嫂子嗎?但你肯定會揍我。」
「你不听話當然揍你。」
「你看,你看,你馬上就露出本來面目了。」夏雪愁眉苦臉,「媽,你听見了嗎?哥哥他欺負我!」
微風徐徐,青松搖晃。
兄妹倆在墳前吵嘴,讓這里增添了幾分喜氣。如果兄妹倆的母親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幕也會開心的。
這時墓區的道路上走來一個中年婦女,穿著很普通,身材卻很高挑惹火。她向兄妹倆走來,嘴里還嚼著口香糖。
一個中年婦女嚼口香糖?
夏雷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警覺,他的左眼微微一跳,鎖定在了那個中年女人的臉上。下一秒,他看到了一張白種女人的臉。也就在看清楚那張臉的時候,他呆了一下。
女人放慢了腳步。
「小雪,你如意姐請我們上她家吃飯,你先開我的車回去,幫她張羅張羅。」夏雷說道。
夏雪說道︰「我還想在這里陪陪媽媽,我跟你一起回去不好嗎?」。
「听話,回去。」夏雷的語氣變得嚴厲了起來。
「哼!回去就回去,鑰匙給我。」夏雪氣呼呼地伸出手來要鑰匙。
夏雷將鑰匙交給了夏雪,然後目送她離開。
女人與夏雪擦肩而過,她徑直走到了夏雷的旁邊,在另一座墳前蹲了下來,慢吞吞地擺放她拿來的一束鮮花。
「葉列娜,你來這里干什麼?」夏雷低聲說道︰「我爸呢?」
「你爸也在這里,你很快就會見到他。」葉列娜說。
夏雷跟著抬起了頭來,看向了山坡下的方向,可是他只看到了氣沖沖走路的夏雪,根本就沒有看見父親夏長河。他跟著將視線移到了山坡上的方向,很快,他就看到了站在一片青松林里的夏長河。
夏長河只是站在那里,並沒有向這邊走來。
葉列娜將一部衛星電話放到了夏雷的身邊,「你爸說了,為里你的安全,他只能這樣跟你見面。你跟他聊聊吧。」
夏雷拿起了衛星電話,另一邊,夏長河也拿出了一部衛星電話。
「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一段時間了,我一直在海珠等你。我知道你會來給你媽燒香,所以我提前就來這里等你了。」夏長河的聲音。
「爸,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我知道,祝福你。」
夏雷笑了,「謝了,爸。我沒法帶著申屠天音給你敬茶,但我相信總會有那一天的。」
「你難道沒听出來嗎?我只祝福你。」
「爸,你什麼意思?你不喜歡天音嗎?」。
「如果她沒那麼大野心,我倒是沒話說。我今天來見你,就是想好好罵你一頓。」
「爸,我明天就要結婚了,好端端的,你罵我干什麼?」
「你去日本,明明知道那是古可文的陷阱,但你為了銷毀申屠天音的髒證,你居然不顧你自己的性命去見古可文!你知不知道你面對的是FA組織的頂級殺手夜摩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你怎麼對得起你媽,你怎麼對得起我?還有,要是你死了,剩下小雪一個人孤苦伶仃,誰來照顧她?」
夏雷很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又吐了回去。父親責罵他是天經地義,再說了,父親這樣罵他,還不是出于對他的關心,對他的愛?
夏長河嘆了一口氣,「算了,你明天就要和申屠天音結婚了,我也阻止不了你和她在一起。不過,我要提醒你,你得管著她,不要讓她的野心膨脹起來,不然你也會被牽扯進去,那個時候你想月兌身都月兌不了身。」
夏雷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了,爸。」
「還有,這里是華國,FA組織和CIA還不敢大張旗鼓地行動,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會行動。你身上的秘密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他們是不會放手的。你得注意安全,還有夏雪的。」
「嗯,我知道。」
「現在給我談談你的X秘金項目吧,有什麼進展?」
夏雷說道︰「我在沖繩的海底找到了二十二塊古合金,只差一塊就能湊成一只完整的盒子。但是,新找到的那根指針卻指向了天空,我沒法找到最好一塊。目前有人在拿著那只羅盤滿世界飛,我也等結果。」
「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
「這事急也急不來,先等等吧。」
「對了,爸,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你要當爺爺了。」
「小子,你是想告訴我江如意懷上你的孩子了吧?」夏長河笑著說道。
「是啊,你怎麼知道?」
「我在海珠待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我還能不知道這件事?」
夏雷笑了,「你要當爺爺了,高興嗎?」。
「如果是真的,我當然高興。不過恐怕你也是空高興一場。」
「你什麼意思?」
夏長河說道︰「我讓葉列娜調查過,江如意並沒有懷上。她的例假只是晚來了十天的時間而已,她去一樣檢查過,沒有懷上孩子。葉列娜拍下了醫院的檢查報告,那是一個誤會。」
夏雷頓時愣在了當場。他都準備當爸爸了,可事情的真相卻是這樣,這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好了,我得走了,保重。」夏長河掛斷了電話,然後消失在了青松林中。
葉列娜也站了起來,從夏雷的手里拿過那只衛星電話,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調侃了夏雷一句,「想當爸爸嗎?那你得繼續努力了。」
夏雷郁悶地看著她,連說再見都省了。
目送葉列娜離開,他的心里也冒出了一個疑問,「我和天音在一起好幾個月了,幾乎沒用過安全套,如果是正常情況,她早就應該懷上了才對,可為什麼沒有呢?好不容易如意懷上了,卻是一個誤會……龍冰、阿妮娜也都和我做過,多數時候也都沒戴安全套,那麼就算天音和如意都有問題,難道龍冰和阿妮娜也有問題?如果不是她們的問題,那就是……」
夏雷不敢往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