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解釋這是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了。
夏雷是唯一一個從幻覺之中走出來的人,但在別人的眼里,這才只是一個恐懼的開頭。
一只手突然從血色的土地里冒了出來,抓住了一個CIA特工的腳踝。那是一只腐爛的手,皮肉就像是面條一樣垂掛著,一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白骨。可就是這樣一只已經死亡的手,它似乎永遠恐怖的力量,一下子就將CIA特工掀倒在地。
「啊——去死吧!」倒在地上的CIA特工發瘋似的吼叫著,他扣動了扳機。
那只手在子彈的轟擊下支離破碎,但被擊中卻不只手那只手,還有別人的腳踝和小腿。
一個身穿著十字軍戰甲的十字軍戰士從血地里一躍而出,揮動手中的利斧劈向了一個海軍陸戰隊的特種兵。他的臉上沒有皮膚,只是一個白森森的骷髏。
砰砰砰……
被攻擊的海軍陸戰隊的特種兵瘋狂地扣動著扳機。可那個十字軍戰士非常靈活,一晃就躲到了他從側邊。海軍陸戰隊的特種兵移動槍口,追殺十字軍戰士。但他射殺的卻不是十字軍戰士,而是他的戰友。
混亂,廝殺。
在CIA的特工和海軍陸戰隊的特種兵的眼里,他們有很多敵人,他們存在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可在夏雷的眼里,他們卻是在對著一片虛無的空氣開槍。他們自己射殺了自己。
挾持著夏雷的兩個CIA特工松開了手。
不等他們向誰開槍,夏雷的右手就切過了左側一個CIA特工的脖子。淬毒的柳葉飛刀切開了那個CIA特工的脖子,先是頸動脈,然後是氣管。鮮血嘩啦一下噴射出來,宛如血色噴泉。
夏雷的右手回收,下落,攜帶著沖擊的力量,狠狠地染血的柳葉飛刀扎進了另一個CIA特工的心髒。然後,他一把抱住往地下倒去的尸體,並從他的手中奪過了CIA特工的TAR-21突擊步槍。
噗噗噗!
他剛剛用尸體擋住身體,幾顆子彈就擊中了尸體的背部。
砰!夏雷扣動扳機,一顆子彈打爆了一個CIA特工的頭。
清除威脅,夏雷轉身,槍口一抬,扣動扳機,之前抬著唐語嫣去背風角落的兩個黑人特種兵先後倒在了地上。
混亂的戰斗很快就靜止了下來。
夏雷推開壓在身上的CIA特工的尸體,他從血泊之中爬了起來。
「救……救我……」一個CIA特工用微弱的聲音呼救,他伸手想抓住夏雷的腳踝。
夏雷抬起了腳,輕輕地踩住了他的手腕,然後抬起了槍口,對著他的腦門開了一槍。
頭骨在子彈下炸開,鮮血和腦漿噴濺。
夏雷邁開他的尸體,往古可文走去。一路上,只要還有踹氣的,他就補上一槍。他也不打別的地方,只打腦袋。
鮮血染紅了他的尸體,他看上去就像是從血池里爬上來的惡靈。面對那些還在喘氣的受傷的人,他的心中沒有半點憐憫。他的憐憫早就被古可文和這些CIA的特工以及海軍陸戰隊的特種兵給踩碎了。
古可文的身上壓著一個白人特工,只有一只腿和一只手露在外面。她的褲管已經被血染紅,她的手里還握著那支射殺「朱玄月」的手槍。
夏雷在古可文的身邊停下了腳步。
古可文的手突然上抬,槍口飛快地向夏雷的胸口移來。
夏雷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只是一抬腳就將古可文手中的手槍踢飛了。
古可文推開了壓在身上的尸體,一個滾身,伸手去抓掉在地上的一支TAR-21突擊步槍。可是,她剛剛將那只支TAR-21突擊步槍抓在手里,一只腳就踩在了她的手腕上。
古可文使勁抽手。
夏雷的腳下沉,將古可文的手狠狠地往被鮮血染紅了的泥土里踩。同時,他將滾燙的槍管戳在了古可文的翹臀上,然後順著那條縫隙往下發力。
「啊——」古可文慘叫了出來,她松開了抓在TAR-21突擊步槍的手。
皮肉燙焦的味道從古可文的身上傳出來,混在血腥味里,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味道。
夏雷松開了踩在古可文的手腕上的手。
古可文忽然又伸手去抓槍。
夏雷一腳踢在了古可文的小月復上,頓時將她的身體踢飛了起來,在空中翻了一個滾才仰面砸落在地上。
「呼——呼——」古可文大口喘著氣,但要強的她沒有叫出聲來。她看見夏雷向她走來,她眼里的夏雷渾身浴血,那眼神冷得可怕。她想從地上爬起來,可月復部的劇痛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明知死神正一步步走近,可等死的人卻沒有力氣掙扎逃走,這是人的最後的悲哀。
夏雷在古可文的身邊停了下來,他沉默了一下才說道︰「要子彈還是刀?」
「夏雷,咳咳……」古可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穩定下來,「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
「我不想死。」
「沒人想死,可總得有人死。」夏雷說,他蹲了下去,從一具尸體的腿上拔下了一把軍刀,他將軍刀貼在了古可文的脖子上,「選一個吧,刀還是子彈?」
古可文的眼角流下了淚水,「不要殺我。我可以告訴你FA組織的秘密,還有CIA的秘密,我可以為101局做事。梁思瑤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我發誓,我會比她做得更出色。我還能幫你賺錢……」
夏雷的手往回拉,鋒利的軍刀刀刃切開了古可文的脖子,一縷鮮血頓時從她的脖頸上流了出來。
「為什麼!」古可文崩潰了,她沖夏雷吼道︰「我向你復仇有錯嗎?你殺父親和我哥,你毀掉了我的一切!」
夏雷手中的軍刀抹過了古可文的脖子,但沒有割開她的動脈和咽喉。
「告訴我,當初在群英會所,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古可文的情緒失控了,「那天,如果你要了我,與我達成那個交易,我又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你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夏雷冷冷地看著她,他的眼里沒有一絲憐憫,有的只是冰冷。
他的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古可文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淚痕,發泄了一下之後她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一些,她的聲音也小了很多,「你非要殺我嗎?」。
夏雷點了一下頭。
「呵……」古可文苦笑了一聲,眼淚又流了出來,「我不要槍,也不要刀,我不想走的時候在身上留下傷痕,那樣很丑。」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同我講條件嗎?」。
這樣的話,古可文剛才對夏雷說過,現在夏雷說給她听。
「夜摩莎和她的人也參與了這次行動,她負責的是清除你的手下。按照她和我制定的計劃,她會在印度境內襲擊我和我的人,然後從我的手里將你搶走。肖恩在印度接應我,而夜摩莎會為我干掉他。」古可文說。
夏雷微微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古可文這個時候為什麼會告訴他這些。
「你的人多半已經死了,但也不排除夜摩莎會留下一兩個活口用來要挾你和你的父親。」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夏雷問。
古可文卻沒有回答夏雷的問題,她接著說道︰「你已經威脅到了美國的國家利益,美國高層已經將你視為一個很嚴重的威脅。針對你的選項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活捉,也可以殺掉你,只帶回你的尸體。AE研究中心和CIA正在制定針對你的計劃,但我不知道計劃的代號是什麼,也不知道內容。」
「你……」夏雷說道︰「你以為你告訴我這些,我就會放了你嗎?」。
古可文苦笑了一下,「夜摩莎訓練了我,將我當成一顆棋子安插在CIA里。肖恩和威廉姆斯已經在懷疑我了,在法國你不也提醒過我,我是肖恩和威廉姆斯派來送死的炮灰嗎?我就是一個炮灰,這次不死,會有下次。我沒有希望,能死在你的手里其實也不錯。」
夏雷沉默了。他很清楚,只要他堵死她回國的路,只要他不收留她,她就沒有活路。
「我給你這些情報,我只想換一個我想要的死法。」古可文靜靜地看著夏雷,眼眸里泛著水霧。
這個時候的古可文與之前的古可文判若兩人。
哪個是真的她?
哪一個都是真的她。
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是魔鬼,但每一個人的心中都住著一個魔鬼。
「說吧,你想怎麼走?」不知道為什麼,夏雷的心中已經沒有恨意了。
「讓我躺在你的懷里,勒死我。」古可文說。
夏雷頓時愣了一下。
勒死,那是一種很痛苦的死法。一個臨死的人通常都會逃避痛苦,選擇一個比較輕松的死法,刀和子彈都能做到這一點,可她偏偏卻選擇了最痛苦的一種死法。
「來吧。」古可文閉上了眼楮。
夏雷木然地點了一下頭,他繞到了古可文的頭邊,將她拖到了他的懷中,然後用胳膊夾住了她的脖子,慢慢用力……
古可文只保持了十秒鐘的平靜,然後她的手腳就開始掙扎了起來。
夏雷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他的胳膊和胸膛突然發力,使勁一擰,一聲脆響,古可文的腦袋頓時停止了掙扎,她的腦袋也垂搭了下去。
她死了,這一次再也不會因為心髒天生偏移而活下來。
夏雷親手殺了他最想殺的女人,可這個時候他的心里沒有一絲快感,有的只是沉重與悲傷。
仇恨是人類最復雜的情感,它比愛情更強烈。這個世界上很少有刻骨銘心的愛情,但刻骨銘心的仇恨卻多得數也數不清。它就像是火焰,燒過之後剩下的只是毀滅,或者,什麼都不會剩下。
夏雷將她放了下來,他為她整理了一下頭發,用手掌擦掉了她臉上的血跡。
這樣,她就可以漂漂亮亮的離開了。
起身離開的時候,夏雷看了她最後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他看到了一絲殘留在她嘴角的笑容。
夏雷向唐語嫣走了過去,他的腳步很沉重。
朱玄月在哪里?
這個問題,他不想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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