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飛京都的專機降落在機場上,隨後幾輛軍用越野車駛出機場直奔101局總部而去。這個時候,距離夏雷離開達旺地區軍事基地才三個多小時。
車窗外的天空已經蒙蒙亮了,東邊的天際出現了一抹金色的晨曦。那是太陽即將升上天空的征兆,可再強烈的陽光也驅散不了夏雷心中的陰霾。
「我們的人在達旺小鎮以北三十公里的地方發現了兩具尸體,一個黑人,一個白人。現場有交火的痕跡,而且很激烈。我們的情報分析專家認為,發生在達旺小鎮以北的戰斗或許與追殺你和唐語嫣的人有關。」一輛居中行駛的軍用越野車里,龍冰打破了車里的沉默。
她是一個少言寡語的女人,今天的夏雷也變得沉默寡言了,所以兩人的交談並不多,以至于車里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夏雷卻還看著窗外的天空發呆,他似乎沒有听見龍冰對他說的話。
龍冰的眼里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她關切地道:「別擔心,一切都過去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
夏雷這才回過神來,他伸手拍了拍龍冰的大腿,「我沒事,不用擔心我。對了,你說發現了兩具尸體,他們被送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們的尸體會被運到京都,然後會有法醫進行尸檢,查明了他們的身份之後再做進一步處理。」龍冰說。
夏雷很想去看看巴古和馬庫斯,可是一想到那樣做所帶來的麻煩,他就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逝者已矣,看一眼也只是一份緬懷。生肖戰隊的存在還遠不到公開的時候,在那之前,他不能暴露與生肖戰隊的關系。
「這件事還是讓老爸幫我處理吧,巴古和馬庫斯就像是他的孩子,他會處理好巴古和馬庫斯的身後事的。」夏雷的心里這樣想著。
「唐語嫣沒事吧?」龍冰忽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沒事,她只是受了一點輕傷。」夏雷說到道:「之前在那個軍事基地你為什麼不進去看看她?」
「我可不想在她不想看見我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
「嗯?」夏雷感到有些意外,「不會吧,你和她關系挺好的。我看得出來,你們倆雖然經常吵嘴,可還是很關心對方的。」
龍冰笑了一下,「我可比你更了解她,那個時候是她和你的二人世界,她爸她媽也在那里。在她眼里,在她爸媽的眼里,那就是你們一家人的家庭聚會,我去湊什麼熱鬧?」
夏雷大感尷尬,他試著轉移話題,「古可文已經死了。」
「在飛機上你已經跟我說過了。」
「呃,是嗎?」。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龍冰輕輕嘆了一口氣,「可是我給不了你一個男人想要的東西。」
「什麼?」
「家庭,孩子。如果你想結婚的話,唐語嫣其實也不錯。」
夏雷,「……」
車里氣氛又變得尷尬沉默了。
她也是女人啊,為什麼別的女人想要的東西她一點都不敢興趣呢?夏雷也很了解龍冰,可就這一點,他怎麼也弄不明白。
來到101局總部,夏雷跟著龍冰來到了釋伯仁的辦公室。除了釋伯仁,梁思瑤和唐博川也在。
「你沒事吧?」梁思瑤一見夏雷就迎了上來。
夏雷點了一下頭,對她微笑,「我沒事,不用擔心。」
「待會兒我們談談。」梁思瑤的聲音很小,「好嗎?」。
夏雷又點了一下頭。
「行了,你們待會兒再聊。」釋伯仁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夏雷,這麼急把你叫回來,除了保護你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你要配合調查。」
「什麼事?」夏雷看著釋伯仁,他感覺釋伯仁沒有把話說完。
釋伯仁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這次行動你都跟誰談過?」
夏雷微微愣了一下,「釋老總,你是懷疑我身邊的人泄密,出賣了我嗎?」。
釋伯仁說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你可不要小瞧敵對勢力的策反能力。你仔細想想,你都跟誰提起過?或者,有些什麼人知道你去了西省?」
夏雷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張張面孔。知道他去西省的人有好幾個,父親夏長河是知道的,西爾維婭和阿妮娜也是知道的,小雪的男友柳正男也是知道的,還有就是秦香。可這些人都是他的親人朋友,根本就不會出賣他。
「你就給我幾個名字,其余的事情你不要管。」釋伯仁說。
夏雷正要說話,卻見梁思瑤向他眨了一下眼楮。
這是一個暗號。
夏雷本來就不想有人調查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再看到梁思瑤給他遞的這個眼色,他就更不想說了,他說道︰「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你確定沒人知道你去了西省?」
夏雷搖了搖頭,「沒有。」
釋伯仁皺了一下眉頭,「你小子……唐語嫣的家人都很樂意接受調查,你卻連一個名字都不肯給。」
唐博川跟著說道︰「釋老總,夏雷說沒有肯定就沒有,問題多半沒出在夏雷的身上,多調查調查我們唐家的就行了。」
說完,唐博川沖夏雷笑了一下。
這個人情夏雷不領也得領,他也沖唐博川笑了一下。
兩個男人的示好舉動落在兩個女人的眼里反應卻是不一樣,龍冰無動于衷,梁思瑤則微微翹了一下嘴角。
釋伯仁搖頭苦笑道︰「你們這幾個小家伙合起來騙我是吧?好吧,我就讓你們騙。反正,這事我也覺得不可能是夏雷身邊的人泄露了消息,這不過是上面下的徹查命令,我在這個位置上就必須得干這個位置該干的事情。」
夏雷的心里暗暗地道︰「一個徹查命令將我從西省叫到101局來,問我要知道這次行動的人的名字,這事不會是為了我好吧?是誰在里面興風作浪?」
「夏雷,在你回來的途中我已經收到了報告。」釋伯仁說道︰「昨晚一戰,大旺小鎮附近和那座山上總共找到了九十八具尸體。日本人,美國人,印度人,他們都是沖著你來的。這麼多裝備精良的職業戰士、特工、特種兵,如果是正常交戰的話,每個幾百人是干不掉這些人的,那麼,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是要我寫報告嗎?」。
釋伯仁瞪了夏雷一眼,「難道可以不寫嗎?你干掉了那麼多人,印度軍人,美國CIA的特工和特種兵,難道不需要一份報告向上面說明一下情況嗎?」。
「好吧。」夏雷說道︰「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我們的人正在執行任務,一個穿著僧袍的人出現在了……」
他將事情的經過簡明地說了一遍,唯一隱瞞的則是與朱玄月有關的一切。
「你一個人干掉了五十個印度士兵,還有那些從後山模上來的美國人?」听完夏雷的陳述,釋伯仁一臉的驚容。
不僅是釋伯仁,唐博川、梁思瑤和龍冰也感到震驚。
要知道,那些敵人可不是烏合之眾,除了那些印度士兵相對較弱,其余的可都是以一敵十的職業特工,職業特種兵!一個人干掉這麼多對手,這樣的事情怎麼叫人相信?可是,這偏偏又是事實!那麼多尸體是證據,夏雷和唐語嫣還活著也是證據。
「這就是經過。」夏雷說道︰「不過,這不是我一個人做到的,還有唐語嫣。她也殺敵不少。」
釋伯仁說道︰「我給她打過電話,她說她干掉了四個,余下的都是你干掉的。她還說,如果不是你保護她,她早就死了。」
夏雷本想將殺敵的人數給唐語嫣分一部分過去,卻沒想到釋伯仁已經和唐語嫣通過電話了。他聳了一下肩,「釋老總,難道還有規定只能殺多少嗎?」。
「你小子,我可沒有批評你的意思。那些入侵我們國境的敵人,你就是殺九千都是正確的。這一戰,你殺出了我們的國威。干得好!你是我們101局當之無愧的戰神!」
夏雷苦笑了一下,這樣的戰神他決計不想當。
釋伯仁一巴掌拍在了夏雷的肩頭上,「不過這件事太大了,這段時間你就留在你的雷馬軍工廠不要出來,不要參加任何聚會,也不要見任何陌生人。最重要的是,不要在媒體上露面。」
「這些我知道。」夏雷說道︰「對了,那些尸體是怎麼處理的?」
「我們的人沒有收尸,但已經照會了美國和印度的相關人士,向他們要一個解釋。」
夏雷說道︰「估計他們不會承認那些人的身份。」
釋伯仁說道︰「我們也沒指望他們承認,如果他們不承認那些人的身份,最後我們會處理尸體的。不過現在就讓那些尸體擺在那里吧,希望這幾天沒有多少野獸和烏鴉出現在那里。」
不知道為什麼夏雷的腦海里浮現出了古可文的畫面,冰天雪地里,她躺在雪地上,嘴角含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他恨她,他有他的理由。
她恨他,她也有她的理由。
可無論是什麼理由,也無論是誰的理由,都已經不重要了。他與她的恩怨也隨著她的死了結了。
這個時候想起古可文,他的心中沒有仇恨。
離開釋伯仁的辦公室,梁思瑤將夏雷拉到了她的辦公室之中。
「釋老總的話是有道理的,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拋頭露面。」梁思瑤輕聲叮囑。
「我知道,你放心吧。」夏雷說。
「還有,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查出是誰出賣了你。」梁思瑤說。
「你別亂來,這事我自己來查。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可你要是踫了不該踫的人,你會惹上麻煩的。」
「我要是惹上了麻煩,你會幫我嗎?」。
夏雷皺了一下眉頭,「你說呢?」
梁思瑤忽然抱住了他。
夏雷愣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推開她。
梁思瑤湊到了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回去吧,有消息我就來找你。」
「你真要查啊?」
「那是我該做的。」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
「雷子,該走了。」龍冰的聲音,「我送你回去。」
梁思瑤慌忙松開了夏雷。
「我走了。」夏雷說,低頭離開,他不敵她的灼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