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夏雷來了一個高檔小區之中。
李優頓的家就在這個小區之中。在過去的一個月的時間里,他總共來了這個地方十次,其中五次的時間超過了八個小時。在過去的一個月時間里,他一直希望那個接頭人會出現在李優頓的家中與他踫面,可是並沒有。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堅持隔三差五的回來一次。
這是必須的,他現在等于就是李優頓,他怎麼能一個月都不回家?如果是那樣的話,百分之百會引起CIA住京都情報站的懷疑,他的計劃也就泡湯了。
夏雷用李優頓的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李優頓的家里很安靜,沒有一點聲音。
客廳與陽台之間隔著一道玻璃門,還有一道窗簾。夏雷站在客廳里,他的左眼微微一跳,左眼的視線頓時穿透了那道窗簾和玻璃門,另一幢單元樓也進入到了他的透視視線之中。他的視線飛快的掃過一扇扇窗戶,觀察著他所能看到的一切。
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每一次來到李優頓的家中的時候他都會這樣觀察。前面的十次他都沒有任何發現,可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會松懈。
CIA是全世界最強大的情報機構,人員高達數萬人,而且每一個人都有嚴格而系統的訓練。這些人不是每一個都會成為外勤特工,或者潛伏在敵對國家的間諜。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專門用來監視內部人員的,他們的行蹤和身份更為隱秘。以李優頓這麼重要的間諜,CIA豈會不派人監視?
便是因為這個原因,夏雷從第一次來就開始觀察,直到現在。
一分鐘後,夏雷的視線忽然定格在了正對面了一扇窗戶上。那扇窗戶也是關著的,拉著窗簾,可是窗簾與牆壁之間卻留著一條縫隙。就在那道縫隙里有一點反光的現象。
夏雷的左眼將那條縫隙拉近,他很快就看清楚了那條縫隙後面的東西。那是一只望遠鏡,而且還具熱息成像的功能。拿著那只望遠鏡的是一個男子,黃皮膚,黑眼楮,看上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華人。他的個子不高不矮,中等身材,長相也很普通,屬于那種扔進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類型。
監視者終于出現了。
對于這樣一個監視者的出現夏雷並不感到意外,在京都這樣的環境里監視李優頓這樣一個間諜當然要用華人。如果用白人,或者是黑人,那本身就是一個醒目的目標,CIA是不可能反這種低級錯誤的。而無論是哪一個國家,哪一個時期,都不會缺乏出賣自己祖國好民族的人。為了利益,有的人甚至能賣掉自己的親生女兒,更何況是自己的國家和民族?
看到監視者的時候,夏雷動了。他走到客廳與陽台之間的那道玻璃門前,他拉開了窗簾,打開了玻璃門,然後對著初升的太陽伸了一個懶腰。
對面單元樓里的那扇窗戶的窗簾微微動了一下,監視者已經躲到了窗簾後面,就連一條縫隙的破綻都不會給夏雷留下。
夏雷轉身進了客廳,然後坐到了沙發上打開電視。他看了一會兒新聞節目,然後進了臥室。他洗了一個澡,上床睡覺。他做這些都是為了吻合一個加了夜班的人的特征。
躺到床上,他並沒有真的睡覺。他再次換醒左眼的能力,穿透牆壁和對面單元樓的那扇窗戶,繼續觀察那個監視者。
那個監視者仍然在用他手中的望遠鏡觀察他。他手中的望遠鏡顯然沒有透支的功能,可那也差不多,他能看到夏雷躺在床上的熱息影像,從而判斷夏雷有沒有在睡覺,或者干別的什麼事情。
監視者很有耐心,他站在那扇窗戶後面很長時間都保持著同樣一個姿勢,就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夏雷收回了視線,他沒有辦法長時間保持透視的狀態,也沒有那個必要。他的心里暗暗地道:「那個監視者會將我的情況上報到什麼地方呢?CIA的總部蘭利?還是CIA的京都情報站?在過去的一個月時間里,接頭人都不出現,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發生,監視著就出現了。看來FA組織的人和服部家族的人急需要情報支援,想要掌握我的情況,而李優頓便是他們獲取情報的唯一的途徑。」
一些情況就算不動用超腦模式也能猜到。
這一躺,夏雷便進入了「睡覺」的狀態。他躺著不動,擺一個睡的姿勢,他的大腦卻在分析形勢,模擬各種情況下的應對和結果。最後,他沒什麼可干的時候他干脆又開始琢磨X秘金計劃和幽靈無人.機,務求更加完美。
有了事情干,時間過得也快。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四點。這個時候是應該起床的時候了。
夏雷在起床之前透視了一下對面的情況,讓他無語的是那個家伙居然還在同一個位置,用同一種姿勢在監視著他。給他的感覺就是,那個家伙是服裝店里的塑料模特,而且是賣工作服的那種。
洗漱完畢,夏雷來到了客廳里。他關上了玻璃門,拉上了窗簾。就在這個過程里,他看見了,那個家伙掏出了一部衛星電話,然後打了一個電話。這個過程里,那個家伙也總算是沒用他手中的那只望遠鏡監視他了。
夏雷用唇語解讀術解讀了監視者的唇語。
監視者所使用的是英語,「代號快遞員,密碼FF5230……他在家中休息了八個小時,睡眠時間是六個小時。他沒有打電話,也沒有使用電腦。他現在已經起床,估計是準備出門了……我明白,通話結束。」說到這里,監視者結束了通話,他再次拿起望遠鏡觀察。
在他結束通話的時候夏雷其實已經走到了客廳的門口,他拿起手中的望遠鏡的時候夏雷正好伸手去開門。時間把握得分秒不差,剛剛好。
夏雷打開了門,提著早就準備好了的公事包走了出去。
對面單元樓里的,監視者也消失在了窗簾背後。
晚上七點五十分,夏雷來到了樹葉咖啡屋。這家咖啡屋是印度尼西亞的一個商人開的,經營的,也是全世界最有名的貓屎咖啡。動輒幾百上千一杯的咖啡不是誰都可以喝的起的,所以來這里喝咖啡的人都是社會名流。在這樣的地方見面,看似高調,其實很安全。因為這樣高檔的環境自動就排除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環境單純了,觀察和掌控也就變得容易的多了。
夏雷進去的時候里面已經有一些客人了,有華人也有白人,這些客人都穿著體面。他往最里面的一張桌子走去,一邊走一邊觀察。一張張面孔進入到了他的腦海之中,而且不是單純的記住,那些面孔上的每一個細節都被他塞進了大腦里。有人在看某個女人的大腿,有人在看窗外的街景,有人在招呼服務生等等,這些細節都被他掌握,無一遺漏。
他必須要仔細觀察,然後通過排除法鎖定一個或者兩個目標。這是必須的,因為真正的李優頓已經不止一次和這個接頭人踫過面,如果對方就在這個咖啡屋里他沒有半點反應,這本身就是一個破綻。
這個過程看似復雜,可整個過程也就三秒鐘的時間而已。三秒鐘之後,夏雷喚醒了左眼的透視能力,再次對整個環境進行透視觀察。這一次他觀察的目標已經不是客人們的面孔,而是他們的衣服里面的東西。
那個接頭人的身上不可能不帶點什麼吧?竊听器、針孔攝像頭、武器、通行證什麼的。而他,他只需要一點提示就行了。
這一透視,一大堆物品稀里嘩啦地涌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錢包、手機、口紅、補妝盒、姨媽巾、口香糖、鋼筆、安全套……
三十秒鐘後夏雷結束了透視,坐在一張桌子前。透視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他沒有在任何人的身上發現有提示性的東西。這也就是說那個接頭人還沒有到。這個結果他並不意外,他提前十分鐘來到這里也不是沒有目的的,他的目的就是需要一點觀察和尋找的時間。
「先生,請問你要點什麼?」一個服務生來到了夏雷得面前。
夏雷淡淡地道:「一杯貓屎咖啡,一份甜點。」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了一句,「巧克力甜點。」
「好的,先生,請你稍等。」服務生下去了。
夏雷的視線移到了門口,時間已經接近八點了,那個接頭人應該就快要來了。他看上去很平靜,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其實很緊張。
三分鐘後,服務生端著一個盤子回到了夏雷的面前。他將一杯貓屎咖啡和一份巧克力甜點放在了桌上,然後很客氣地道:「先生,請慢用。」
就在服務生將巧克力甜點放在桌上的那一剎那間,夏雷的視線突然移到了他的右手的食指上。他的食指關節處有很明顯的繭皮。他的心中頓時一動,「一個咖啡屋里端咖啡的服務生,他的右手手指上怎麼會有繭皮?這樣的繭皮明顯是經常扣動扳機才會有的……難道他就是接頭人?」
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想。如果這個服務生就是那個接頭人,那麼剛才他肯定會給出一些暗示的,不可能轉身就走。
就在這個時候,咖啡杯上出現了一個倒影。那是從門口方向投上去的倒影,一個白人男子正向他走來。
這個白人男子大約四十七八歲的樣子,身材很魁梧,臉部的線條很硬朗。他的鼻梁上戴著一副無色眼鏡,這副眼鏡給他增加了幾分斯文的氣質。可在夏雷看來,就算他打扮得再斯文,他也絕對是那種身經百戰的殺伐果斷的人物。
一個人可以偽裝成各式各樣的人,可本來的氣質是很難改變的。夏雷也是通過了一個多月的模仿訓練,再加上他的超級大腦所掌握的控制神經的能力,他才能徹底變成李優頓。而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還有誰人能擁有控制神經的能力?
夏雷回頭看了正向她走來的白人一眼,並微微點了一下頭。這個動作是李優頓的習慣性動作,以前李優頓見到他的時候,幾乎每一次都會向他微微點一下頭。
白人男子也向夏雷微微點了一下頭。
接頭人終于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