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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婆子氣的咬牙,「還有臉問我怎麼了,還不是你們兩個小賤蹄子告的好狀,害我挨了二十五大板!」
喜鵲眉頭一揚,眸底閃過一抹笑意。
秋兒吃力道,「喜鵲,快過來搭把手啊,我扶不動了。」
喜鵲搖搖頭,一臉愛莫能助,「我忙著呢,我要是不勤快些,回頭吳媽媽再看不過眼幫姑娘收拾桌子,又不把姑娘抄好的家訓佛經給弄髒了可怎麼辦啊?」
說著,轉身就進了屋。
秋兒氣的鼓起腮幫子,她也恨不得閃人,讓吳婆子自己爬回去了。
可是她不敢,她是佛香院里的丫鬟,歸吳婆子管,得罪了她,沒有好果子吃。
喜鵲不幫忙,秋兒又喊青鶯。
青鶯干脆問清韻冷不冷*,她去給她拿披風來。
兩人都走了,秋兒就望著清韻了。
清韻是主子,借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使喚她,她希望清韻能主動點幫忙。
清韻冷淡的掃了秋兒和吳婆子一眼,從春暉院到佛香院那麼遠,都扶著回來了,還臉不紅氣不喘的,這兩步路就走不動扶不動了?
清韻眼神冷寒,帶著凌厲之氣,嚇的秋兒身子都繃緊了。
吳婆子半邊身子都搭在秋兒身上,秋兒一驚嚇,扶吳婆子的力氣就小了一半,吳婆子一個不,直接往後一摔。
挨了板子的**忽然著地,一陣殺豬般的聲音驀然響起,驚起無數飛鳥,撲騰著翅膀逃命。
清韻捂嘴一笑,不是她不尊老愛幼,實在是這吳婆子慣會狐假虎威,不給她點教訓,她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清韻懶得搭理她,她朝前走去。
不遠處,有十幾株碧竹。
清風徐徐,碧竹搖曳,在陽光下,灑下斑駁疏影。
清韻朝前走,快到牆邊時,依稀听到有犬吠和小販的叫賣聲。
清韻眼前一亮。
外面,就是街道了啊。
不知道古代街道是什麼樣的?
清韻極想爬牆出去看看,可是看著兩人高的圍牆,撇撇嘴後,就把這想法給打消了,她就是爬的上去,也沒那本事安然無恙的跳下來。
不過爬不了牆,不還有傳說中的狗洞麼?
要是伯府的日子當真過不下去了,她還能逃出去。
天下之大,總有她容身之地。
清韻不會承認,她厭煩了抄佛經,要是能有狗洞爬出去買吃的,她傻了還一整天抄佛經。
清韻就沿著牆壁往前走,看的很仔細。
一路過來,沿著牆角都長滿了雜草。
就在清韻都快死心的時候,她眼楮一凝。
她看向的地方,同樣長滿了雜草,但是挨著牆角處,有一堆枯黃的雜草,明顯是有人故意遮擋的。
她心中一動,快步走了。
用腳踢開枯黃的雜草,清韻就囧了。
居然還有人跟她想法一樣,想鑽狗洞出去玩。
只是狗洞沒有,就自己挖。
也不知道挖了多久了,這狗洞才籃球那麼大。
清韻有些撫額,不知道是哪個挖的,居然把磚塊挖的這麼圓……她不知道磚可以整塊的取下來麼?
清韻四下望了兩眼,確定沒人,方才擄了衣袖,架勢十足的要拆牆。
只是用力推了兩回,清韻就有些大喘氣了。
她這副身子骨極差,常年吃素,又經常在屋子里抄佛經家訓,連太陽都極少曬,虛的厲害。
要是有鋤頭就好了,一鋤頭下去,就差不多了。
清韻不死心的繼續努力。
只是,怎麼老覺得背後有人盯著她?
清韻猛然回頭,四下張望,什麼也沒看見。
清韻覺得自己多疑了,吳婆子才挨了板子,這會兒下不來床,秋兒要伺候她,根本不會來這里。
青鶯和喜鵲是她的丫鬟,怕什麼?
所以清韻,就大著膽子繼續了。
就在清韻轉身之際,身後一株老槐樹上,一道黑影一閃而逝。
清韻繼續折騰的一會兒,听到青鶯喊她,她趕緊把雜草給蓋上。
那邊青鶯已經過來了,她手里拿著披風,道,「姑娘,你在干什麼?」
「沒什麼,」清韻笑道。
青鶯捂嘴笑,「姑娘肯定發現有個洞了對不對?」
清韻訝異的看著青鶯。
青鶯見清韻懷疑她,趕緊道,「不是奴婢挖的,是秋兒挖的,要不是奴婢發現了,這洞不知道挖多大了呢。」
秋兒挖的?
還真沒看出來,秋兒的性子有這麼跳月兌。
青鶯有些泄氣道,「原本奴婢還想揪著她這把柄,讓她听話一些,誰想她反咬一口,說我要是告狀,她也告狀,說這洞是奴婢挖的,到時候大肯定她,不會奴婢……。」
明明都逮到她把柄了,愣是奈何她不得,想想就窩火。
清韻真想罵一聲笨,人家挖狗洞,你也能跟著一起出去,這不挺好的嗎?
趕明兒得想個法子把這狗洞挖起來才是。
青鶯幫她把披風系上,清韻看了會兒夕陽,覺得有些口渴,就回屋了。
屋子里,喜鵲在貓著身子找東西。
青鶯見了好奇,問她道,「在找什麼呢?」
喜鵲站直了身子,有些害怕道,「姑娘寫的佛經家訓各少了一篇,還有桌子上寫的,都不見了。」
清韻走近一看,書桌上真的沒了。
青鶯就不高興了,「是秋兒拿的?」
喜鵲搖頭,臉色有些蒼白道,「是莫名其妙的不見的,我一直在屋子里,新寫的還用鎮紙壓著,我才喝了兩口茶,它們就不見了。」
青鶯渾身打哆嗦,「你別嚇唬人,這里是佛堂,不會有鬼的。」
鎮南侯府,外書房。
鎮南侯坐在書桌前,模索著手中一塊玉佩,有些躊躇不決。
那塊玉佩正是之前定親的玉佩。
鎮南侯叱 戰場數十年,還從未這樣猶猶豫豫過,這是第一回。
忽然,窗戶一閃。
有黑影出現在書房內。
鎮南侯眉頭不抬,問道,「三姑娘是個怎樣的人?」
暗衛遲疑了兩秒,道,「不好評斷。」
鎮南侯眉頭輕挑,「不好評斷?」
暗衛點點頭,遞上幾張紙。
鎮南侯接過,細細看著。
家訓佛經且不說,單單這字,寫的極其漂亮,娟秀中透著灑月兌,妍麗而無俗媚,看的人舒心。
鎮南侯翻到最後面一張,掃了兩眼,眼前又是一亮。
他一邊看,一邊吟誦出聲︰
大江東去,落日余暉,鴉雀歸去,月朗星稀。
山巔水岸,疏竹松鶴,亭台殿閣,文房雅室。
幾爐沉煙,幾章詩文,幾杯濁酒,幾回醉醒。
幾曲流水,幾人知音,幾度風發,幾多艱辛。
幾次愛恨顛倒,幾帆悲涼滄桑,晨鐘暮鼓皆不空。
九轉四海放歌,九牧五岳太白,淡定尋常都是禪。
正是錦繡文章時,大快心腸。
「女兒家,能有這般詩才,著實不錯!」鎮南侯夸贊道。
暗衛沒有。
鎮南侯又問了一句,「你去的時候,三姑娘在做什麼?」
暗衛額頭開始掉黑線了,但是主子問話,他就得回答。
「挖狗洞。」
鎮南侯還在看詩詞,這般文采,饒是他都比不過,不愧是江老太傅的外孫女,有其外祖遺風。
鎮南侯正琢磨哪個嫡孫娶清韻,才不會虧待了她,好像挑來挑去,似乎只有彥兒最合適。
乍一听暗衛的回答,他愣了一下,「挖什麼?」
「……狗洞。」
鎮南侯,「……。」
瞬間,清韻大家閨秀溫婉如水的形象坍塌碎裂。
鎮南侯怔了半晌,方才大笑。
笑聲雄渾肆意。
「這一回,老夫只能對不住他江老太爺了。」
「備馬,我要去江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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