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韻苑,是伯府內院第三大住處。
第一自然是老住的春暉院了,其次是大住的院子,再輪下來就是流韻苑了,那是伯府的繡樓,是嫡女住的。
以前一直是沐清凌和清韻住,後來就騰給周梓婷住了。
周梓婷是老的外孫女,親娘過世後,老就把她接伯府來住了,到現在也快三年了。
如今,她不在府里,她娘三周年祭,她磕頭上香去了,算算日子,這幾日也該回伯府了。
周梓婷可不是好相與的,因著她娘的緣故,加上嘴又甜,會撒嬌,會討好獻殷勤,老對她是極其寵溺,甚至連沐清柔都不及她一半,寵溺的她有些忘乎所以,三年,如今別說有寄人籬下的覺悟了,她是真把自己當伯府嫡女了。
她進伯府的那一天,就把流韻苑給霸佔了。
說是流韻苑是她娘出嫁前的住處,娘親過世,她想住娘親以前住的舊屋子,在那里緬懷娘親,娘親能感覺到。
如此孝心,老怎麼忍心拒絕?
當時侯爺也在,老就幫著求了句情。
那時候,流韻苑是沐清凌和清韻住的,沐清凌住樓下,清韻住樓上,他時不時的就去坐一坐,而且,流韻苑是嫡女的住處,哪能給一個外姓人住?
可是周梓婷就默默的哭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尤其她還有三分像她娘,侯爺就想到少年時,他們兄妹在流韻苑嬉鬧玩耍,心中不免就動了惻隱之心。
這不,侯爺就另挑了泠雪苑給清韻和沐清凌住,把流韻苑騰出來給她住了。
這一住,就是三年。
沐清芷幾個也氣了三年,除了氣周梓婷,就氣清韻姐妹了,尤其是沐清柔,她娘是繼室,她也是嫡女,流韻苑有一半就該是她的,只是當時沐清凌和清韻住了,她住進去就嫌擠了,等沐清凌嫁人,她就能住了,可是在沐清凌沒嫁人之前,流韻苑就被人霸佔了。
她倒是提過要搬進去住,可是周梓婷不願意!
她不願意!
也不知道她怎麼哄的老不讓她搬進去住的,她只知道伯府嫡女住的繡樓被一個外姓人給霸佔了!
想想,就窩火。
但要真對周梓婷怎麼樣,她們又都不敢,怎麼也要顧著點老不是。
這樣的人,清韻能不招惹,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清韻朝前走,沐清芷幾個也都走了。
看著清韻抄佛經的書桌,沐清雪笑道,「我們不常來佛香院,不知道三原來過的這麼的愜意,難怪時不時的就犯錯被關來了。」
明知道佛香院清苦,她每次都是被人算計來的,她還故意酸她,真當她是泥捏的了?
清韻看著她,笑道,「四妹妹覺得我這里愜意,要不搬來與我一起住?」
一句話,哽的沐清雪直咬唇瓣。
正巧這時,傳來一聲尖叫。
聲音是從方才的地方傳來的,嚇的清韻背脊一涼,別到這會兒了還露了餡。
那聲音,清韻不怎麼熟悉,但是沐清芷熟悉啊,是她的丫鬟桃香的。
沐清芷往那邊走,她的丫鬟桃香連滾帶爬的跑,嚇的是花容失色,臉色蒼白。
沐清芷瞧了便皺眉,問她,「出什麼事了?」
桃香拍著胸口,指著後面,聲音顫抖的就跟篩糠似地,「那里,有人挖狗洞要進伯府來!」
清韻听得一懵,有些回不過神來,是不是弄錯了,狗洞,不是應該先懷疑她嗎,怎麼先懷疑外面人了?
沐清芷讓桃香說清楚些。
沐清芷心思縝密,她根本就不信清韻說的挖梧桐樹,要是挖梧桐樹,有什麼好遮掩的,肯定有問題,所以就使了眼色讓桃香看仔細點兒。
桃香看的很仔細,她見牆角有一處雜草,要拿開。
誰想她還沒彎腰,一雙手伸進來,把那雜草撥開了。
那一雙手很大,絕對不是的手!
當時,桃香魂沒差點嚇飛了。
桃香說著,大家腦中想一想那場景,身子也涼半截了。
尤其是青鶯,她要是也踫上,估計能嚇暈。
大家听了之後,都不敢再待在佛香院了,萬一有人闖進來,她們的閨譽還要不要了?
幾人才走了幾步,有丫鬟,福身道,「三姑娘,老讓你去春暉院,說是江家派人傳了話來,一會兒江老太爺就到了。」
清韻心上一喜。
真是口渴了有人端茶,瞌睡了有人遞枕頭來啊,方才沐清柔她們走,她就猶豫著要不要也跟著去。
桃香是沐清芷的丫鬟,她不可能幫著她把狗洞的事往外人身上推,而且她的害怕不是裝出來的。
先是有男子站牆頭,又有人挖狗洞,清韻再膽大,這會兒也怕了。
佛堂是怎麼也不能住了。
清韻就跟著沐清柔她們後面去了春暉院。
正屋內,老坐在羅漢榻上,端茶輕啜。
沐清柔幾個進去請安,老見她們臉色蒼白,眉頭微皺了皺,「這是怎麼了,一個個嚇的臉色蒼白的?」
沐清柔上前幾步,挨著老坐下,說起佛香院的事來,「祖母,方才我們在佛香院差點嚇死,二的丫鬟桃香在佛香院牆角有人挖狗洞,想鑽咱們伯府來!」
沐清柔才說了一句,老的臉已經陰沉的可以滴墨了。
沐清柔覺得還不夠,讓桃香上前把事情詳細的說一遍。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听得是汗毛倒立。
沐清芷瞥了清韻一眼,道,「幸好咱們今兒去了佛香院,讓桃香了,起先我們要去瞧瞧,三妹妹還阻攔不讓……。」
這句話有些歹毒了。
尤其她話只點到為止,好像是顧及她的閨譽清白,不敢胡亂猜測,只是她越這麼含糊其辭,越叫人想入非非。
這不,听了她的話,老眸光陰冷了,丫鬟婆子看她的眼神都變了三分,好像她和牆外之人里應外合似地。
清韻暗捏了捏拳頭,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沐清芷,臉上沒有絲毫惱怒,反倒帶了些笑意,「二,你怎麼不接著說了,話說一半,不清不楚的,好像是我刻意阻攔你們有人挖佛香院牆角似地。」
清韻說的坦蕩,老手中佛珠輕動,看沐清芷的眼神就帶了些不悅了。
她雖然上了年紀,極少過問府中的事,但這些個孫女之間,明爭暗斗,還能瞞的過她?
現在清韻正在議親,極有可能嫁進鎮南侯府,要是這時候傳出點什麼污言穢語,這樁親事還能成?
有些事就忌諱捕風捉影,不說清楚,任憑人胡亂揣測,指不定就傳成什麼樣子了。
「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老眼神犀利,聲音更是冷的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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