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兩步之後,她回頭望著沐清凌道,「姐,你的病,等你回伯府,我會幫你治好,我走了。」
說完,再不管身後沐清凌喊她,帶著喜鵲朝前走。
只是這一回,定國公怎麼會讓她走呢?
清韻是她病愈的希望啊!
定國公攔下清韻,有些急切道,「你不能走!」
清韻笑了,只是笑容未達眼底,「不能走?定國公府是想留下我,繼續讓人掐我,還是覺得我丫鬟臉一邊腫著難看,所以要把另外一邊臉也給打腫?我今天吃飽了撐著,多管人家府里的閑事,我挨罵挨打,都是我活該,我也賠禮道歉了,國公還想我怎麼樣?」
清韻說話語氣生冷,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感。
她賠禮道歉,自己認錯,卻叫定國公打心底里發寒。
`.``越是這樣冷靜,越是不容易說服啊。
但是,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走啊。
定國公望著那兩個掐人,打喜鵲巴掌的婆子,當即道,「拖出去,給我狠狠的打!」
清韻不說話。
那兩個婆子很快被拖了出去,板子聲打的啪啪響。
二太太上前說好話道,「三姑娘,現在兩婆子也受罰了,你就別……。」
清韻抬手,打斷二太太的話,笑道,「我沒認為那兩個婆子听吩咐辦事有錯,國公府是打她們,還是獎賞她們,那是國公府的家務事,與我都無關,我現在只想回伯府。」
二少女乃女乃就道,「那你姐呢,你也不管了?」
清韻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笑來,隨即冷了下去,「我就是想管,今天才會急巴巴的跑來,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她除了是我姐之外,還是定國公府的長媳,她受委屈,我替她出不得頭,我只能站在一旁看著。」
「今天我才明白什麼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國公府願意給安定伯府面子,才會等大來商議納妾的事,要真說起來,這都是定國公府的家務事,還輪不到我一個外人來管,我一個做妹妹的管到姐夫的屋子里來,說出去讓人笑話。」
這是方才定國公數落清韻的話,現在清韻差不多一字不漏的全還了。
定國公還從未見過像清韻這樣難纏的主,可偏偏無話反駁,好像一下子就變得木訥了。
沐清凌艱難的從床上要爬起來,她喚道,「清韻。」
清韻回頭,沐清凌就問道,「你當真能治好明川的病?」
眸底閃亮,期盼清韻能回答她。
清韻只道,「我可以治好你。」
就是不說治不治得好顧明川。
沐清凌知道清韻是賭氣了,不由得又喚了一聲,「清韻。」
清韻深呼兩口氣道,「原本有九成把握,只是方才那麼一嚇,我現在心慌的厲害,最近一兩個月我是不敢再用銀針幫夫治病了,容我緩緩吧。」
說著,她頓了一頓道,「我會醫術的事,一直瞞的死死的,祖母她們並不知道,今天要不是看在姐你的面子上,怕你憂思成疾傷了身子,我不會暴露醫術讓你寬心,我也絕對不會管他。」
「他要不是娶了你,他和我半毛錢關系也沒有,我不會為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去冒著被祖母,被懲罰的危險來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沐清凌听得眼眶通紅,連連點頭道,「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
清韻輕哼一聲,「好什麼?你求我幫你治好他,然後呢?你身子骨差,等身子復原之前,沒法再懷身孕,定國公府可不會憐惜你,人家急著抱孫子,會給大少爺納十個八個的妾室,然後生上一打的孩子。」
「我只要一想到,我親手醫治好的姐夫,身邊左擁右抱,卻讓我最愛的獨守空閨,默默拭淚,別說給他治病了,我沒狠心多扎他幾針就算對得起他了。」
清韻說話夠沖,夠直白。
顧明川坐在輪椅上,一張臉青紅紫輪換了變,他道,「我沒想納妾……。」
清韻看著他,笑道,「你說不納妾的話,我听見了,可惜,並不管用。」
顧明川一時吶吶,臉紅如血。
定國公不傻,她哪里听不出來,清韻這是氣定國公府給顧明川納妾,氣傷了沐清凌,還不許她管的事。
可清韻話說到底了,要不是顧明川娶了沐清凌,是她的夫,她不可能被她罵了,還執意要救他。
她方才要叫丫鬟偷听什麼,不偷听,有沐清凌在,她肯定會求清韻救明川的,偏她在這里畫蛇添足,幫了倒忙。
定國公也不怕,現在沐清凌已經是定國公府的媳婦了,明川好,她姐才會好。
她要真為了她姐好,就肯定不會不救明川的。
清韻說這麼多,只是想定國公府表態,大少爺永不納妾。
偏定國公府都像是沒听見似的,是晾準了沐清凌會求情,她會心軟是吧?
她心硬起來,比誰都硬。
她上前福身,道,「姐,我會叫丫鬟抓了藥給你送來,你要記得按時服用。」
沐清凌點點頭。
清韻這才看著顧明川,道,「方才,我可是真心實意的想替你醫治,讓我姐放開心懷,活的輕松一些,現在麼,我只能告訴你,我姐身子沒復原之前,我是不會替你醫治的,誰求情都沒有用,哪怕是皇上下聖旨。」
「我寧死不會給他人做嫁衣裳,你可以說我沒醫德,沒有一顆善良的心,甚至是自私自利,但我不在乎,在大錦朝,我不是大夫,我只醫有緣人。」
「反正你也在病榻上躺了三年了也不在乎再多躺個一年半載,亦或者兩三年的,不過說實話,你撐不了兩三年,當然了,世上高明的大夫很多,或許在我姐身子復原之前,你就已經治好了。」
顧明川呆呆的看著清韻,嘴張了張,不知道怎麼回答清韻好。
清韻再一次福身,然後帶著喜鵲轉身走。
路過定國公時,還很懂禮數的福了福身子,方才離開。
她身後,二太太有些氣急敗壞道,「就這樣走了?她還當真這世上只有她會醫治了?」
可惜二太太再耍嘴皮子也沒有用,大少爺病了三年了,都沒找到大夫,這就是清韻的底氣。
定國公暗氣,卻不得不吩咐道,「吩咐下去,三姑娘會醫術的事,誰也不許走漏半點風聲,否則我拔了她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