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婷把桃花木屋放下道,「五表妹,說句實話,三表妹的禮物比你的好,你的只是貴重,但三表妹這個可是用了心的,我以前都沒有見過,玉萱郡主肯定喜歡。」
清韻看著桃花木屋道,「銀鈴自然是送的起,可沒那個必要,要是真想送的貴重,這木屋用一整塊的玉,這桃花用羊脂玉雕刻,這銀鈴用紫金或者玉的……我是送不起,五你可以送。」
沐清柔臉氣的漲紅,看著清韻的眼神就跟丟一把把鋒利的匕首似地。
清韻懶得看她,覺得口渴,端茶輕啜。
沐清柔看了看春香手里的錦盒,又看了看青鶯手里的,眸底微閃,有一抹笑意忽然而逝。
她吩咐春香道,「去我屋里拿兩個銀鈴來換上。」
春香怔了一下,抬眸看到沐清柔如花笑面,她趕緊福身,退了出去。
春香走沒一會兒,就有丫鬟來稟告馬車準備妥當了。
老叮囑沐清柔,叫她切莫與人起沖突,沐清柔一一應下。
周梓婷坐在一旁,拳頭攢緊,有些著急。
清韻看著她,不知道她急什麼。
老叮囑完,就笑道,「時辰不早了,可以去宣王府了。」
沐清柔和清韻兩個福身告退。
兩人剛轉身,外面進來一丫鬟,才饒過屏風就道,「老,不好了,三少爺上吐下瀉,又發起了高燒!」
老臉一白。問道,「不是說病情大好嗎,怎麼比之前還差了?」
沐清柔也急了。「怎麼會這樣,我來之前,陽哥兒還纏著我回來給他帶糖葫蘆啊。」
丫鬟搖頭,「還不知道呢,三少爺好像突然就拉肚子了,已經去請大夫了。」
周梓婷坐在一旁,臉微泛白。
她咬緊唇瓣。手中繡帕扭成麻花。
清韻不動聲色的打量她,嘴角微勾,方才就覺得她看沐清柔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到這會兒,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十有八九是她下的手,讓沐清柔上吐下瀉,沒法去參加桃花宴。到時候她不就能頂替沐清柔去了?
只是不知道為何。沐清柔沒事,有事的成沐青陽了。
周梓婷站起來,擔憂道,「別是吃壞了肚子。」
說完,她看著沐清柔道,「時辰不早了,五表妹你快和三表妹去宣王府,陽哥兒有這麼多人照顧呢。斷然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
她這樣說。連清韻都佩服她的敏捷反應了。
老也道,「放心去吧,你們就是留在府里,也幫不了什麼忙。」
沐清柔這才福身,和清韻往大門走去。
剛邁步上台階,便瞧見小廝領著大夫進來,正是昨兒給定國公府三少爺診脈的大夫。
等上了馬車,馬車便汩汩朝前駛去。
坐在馬車里,沐清柔還在嘀咕,「怎麼好端端的就上吐下瀉了呢,娘從不給他吃生冷的東西,不可能吃壞肚子啊。」
沐清柔對唯一的胞弟陽哥兒向來寵溺,他忽然上吐下瀉,還發高燒,她憂心不已。
清韻就問道,「他早上吃什麼了?」
沐清柔瞥了清韻一眼,方才回道,「听丫鬟說,早上吃了一碗粥,加三個玲瓏蝦餃。」
「在他自己屋子里吃的?」清韻繼續問。
沐清柔點頭,「當然了,吃過了才去給娘請安的。」
清韻見沐清柔一臉不樂意搭理她,她還是問了最後一句,「就吃了這麼點,沒吃別的了?」
「吃了,大廚房煮了碗血燕窩給我,他聞著味道香,我早上吃的又飽,吃不下就給他吃了,」沐清柔回了,就不耐煩道,「本來就夠心煩的了,還問東問西!」
清韻啞然,再不多問了。
馬車朝前走,起先還很快,後面就慢了起來。
沐清柔沒什麼耐心,她掀開車簾一角,見街上人來人往,眉間愈發心煩。
「怎麼這麼多人?」沐清柔煩躁道。
她說完,半天沒人搭理她,又生氣的瞪清韻了,「跟你呢,啞巴了?!」
嘴里不滿,還伸腳去踢清韻。
馬車走的慢,清韻正望著手中繡帕發呆,被沐清柔一踹,她猛然抬眸,眸光冰冷,有些凌厲,讓沐清柔背脊發涼。
可是再細看,又好像方才那是錯覺。
清韻抑制住心中氣憤,努力心平氣和道,「我想今兒街上人多,應該和皇上皇後他們去宣王府有關。」
尋常百姓,有幾個見過天子聖顏,今兒皇上皇後會參加桃花宴,大家都想著能一堵聖顏,所以早早的出來,佔個好位置,不足為奇。
听清韻提起皇上皇後,沐清柔就坐正了,臉上的擔憂之色一掃而空,換上了興奮之色。
她甚至還拿了銅鏡和胭脂水粉出來,對鏡看眼瞼,看著那點青色,甚是懊惱。
想到上回,沐清柔故意借著照鏡子,弄髒她衣裳,清韻就默默的坐遠了一點兒。
她的舉動太明顯,沐清柔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她傻啊,她們要一起進宣王府的,她衣裳髒了,對她沒好處好麼!
馬車往前走,又慢慢快了起來。
沐清柔對著銅鏡,一會兒近了看,一會兒拿遠了看,踫踫劉海,模模發簪,眨眼楮,看唇瓣,務必追求完美。
清韻瞧了暗笑。
這要是在現代,沐清柔絕對是個自拍狂人。
閑的無聊,清韻把眼楮閉上了。
可是閉上還沒片刻,馬車一晃蕩,耳邊就是沐清柔抓狂的叫聲。「啊!」
她睜開眼楮,便見沐清柔裙裳上撒滿了胭脂。
她不厚道的笑了,上回故意害她。這一回遭報應了吧。
沐清柔氣的一臉漲紅,往馬車旁一挪,憤岔的掀開馬車。
她是想罵車夫的,可是她看見對面一駕馬車,她的怒氣就轉移到馬車上了。
那是威北侯府的馬車!
馬車里坐著的是鄭詩柔。
真是冤家路窄。
車夫有些害怕道,「原本馬車能了,威北侯府的馬車忽然搶道。奴才怕馬車撞上,就勒緊了韁繩……。」
就是這樣,兩馬車還是撞了一下。
鄭詩柔望著沐清柔。生氣道,「把路讓開,我要!」
沐清柔怒道,「你不會讓嗎?!這麼急。趕著去投胎呢?!」
鄭詩柔握著車門的手。恨不得掐斷木頭。
兩人離的很近,要是在平地,四下還無人,估計就直接動手了。
清韻有些頭疼,她吩咐車夫道,「讓威北侯府先。」
車夫不敢動,因為沐清柔說,「我不許!」
清韻就皺眉了。她要是不在馬車里,絕對不會管沐清柔的任性。可她要是任由沐清柔任性,到時候丟了伯府的臉面,她敢打賭大會怪她沒有看住沐清柔。
因為大叮囑過沐清芷她們,要是沐清柔遇上鄭詩柔,多勸著她點。
「後面還有不少馬車,里面指不定坐著哪位貴……。」
清韻只說了這麼一句,沐清柔就心慌了,她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一踫到鄭詩柔她就不會想事情了!
忙吩咐車夫讓路。
鄭詩柔見沐清柔退讓了,立時像一只斗勝的公雞,昂著脖子,露出高傲來。
沐清柔氣的牙根癢癢,恨不得將她踩在腳底下,狠狠的碾壓。
半個時辰後,馬車才到宣王府前停下。
宣王府門前,立著兩只威武的石獅子,鎏金的匾額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門前有小廝和丫鬟迎接賓客,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沐清柔先下的馬車,她換了身藕荷色蜀錦錦裙,上面繡著芙蕖,栩栩如生。
清韻下來後,沐清柔把請帖塞給了她。
清韻便邁步上台階,把請帖遞給丫鬟。
丫鬟看了請帖,忍不住多看了清韻兩眼,眸底微微驚訝,這就是因為求簽姿勢不對,求到兩根簽被慧淨大師笑話的安定伯府沐三姑娘啊?
看著沒那麼呆啊,反而透著一股靈氣,美的叫人瀲灩啊。
春香捧著兩錦盒,也遞給宣王府的丫鬟。
她們送給玉萱郡主的禮物,都是丫鬟代收,然後送去給玉萱郡主,畢竟來的人不少,要是每個都當面送,然後聊上幾句,一天差不多就沒了。
丫鬟代玉萱郡主道了謝,然後領她們進王府。
等邁過了宣王府門檻,沐清柔就大松了一口氣,看著雕梁畫棟,飛檐峭壁的宣王府,她眸底流出渴望和羨慕。
然後就開始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了。
她望著清韻,壓低聲音道,「你可以裝病了。」
清韻氣笑了,是啊,進了宣王府,她可以功成身退,回府榮養了。
也好,總比她辛苦走到宣王府二門,然後再裝病回來好。
她又走了幾步,就開始咳嗽了。
咳的有些重,宣王府的丫鬟有些皺眉。
傳聞安定伯府三姑娘有些呆蠢,怎的身子還這麼弱啊,走兩步就氣喘咳嗽,別是有病在身才好,桃花宴上來的都是些大家閨秀,要是傳染了可怎麼辦啊?
沐清柔就問清韻道,「怎麼好端端的就忽然咳嗽了,你嗓子受傷還沒好?」
清韻輕點頭道,「還有些疼。」
丫鬟就道,「沐三姑娘沒事吧?」
清韻搖頭,還沒,沐清柔就慚愧道,「她性子魯莽,前幾日吃魚,被魚翅卡了喉嚨,一就疼,只是郡主特地相邀,又不好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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