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媽媽說了,清韻頭發凌亂,臉上有傷,老只當是發髻亂了,額頭撞出來淤青,卻沒想過會傷的這般嚴重。
尤其是那嬌艷如牡丹的臉,血痕觸目,比當日沐千染撞傷下巴嚴重的多。
清韻站在那里,她清澈眸光掃過眾人,將眾人神情都納入眼底。
若說伯府還有誰對她有三分真心,只有老了。
其他人,都把關心掛在面皮上,眸底閃亮,帶著幸災樂禍的笑。
清韻心底發涼。
周梓婷走過來,擔憂道,「三表妹,你這是怎麼了?」
清韻望著她,她知道周梓婷過來,不是真心想問她怎麼了,只是靠近了,才能看清她的臉傷的嚴不嚴重。
清韻的容貌,在整個沐家,她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平素,她就容易招人羨慕妒忌恨+.++,如今容貌受損,清韻,她們剛才在心里拍手叫好,大呼快哉了。
清韻沒有理會她,轉身上前,恭謹的給老還有三老她們請安。
老注意到,清韻走路的姿勢,不像是挨了板子,怎麼的傷成這樣了,要說在宮里被罰掌嘴,可臉上只有那一道血痕,並沒有淤青啊。
老瞥頭吩咐孫媽媽道,「快去請大夫來。」
孫媽媽點頭應下,轉頭吩咐秋荷。
老則沉聲問紅綃,「到底出了什麼事?」
紅綃不敢耽擱,忙將清韻從坐上若瑤郡主的馬車到寧王府說起。有些事她不知道,所以略了。
清韻找皇上要免死金牌,和被太後阻止的事。老知道。
卻沒想到清韻被太後喚去,賞賜了一堆東西,那些東西,听得老斂眉,大眸露寒芒,沐清柔幾個妒忌的扭緊香羅帕。
紅綃繼續道,「從宮里出來後。不知道怎麼的,有人用暗針射傷馬的眼楮,馬就癲狂了起來。安郡王出手相救,楚大少爺趕來,救下了三姑娘和若瑤郡主,只是楚大少爺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吐血暈倒了。三姑娘身上的血,就是楚大少爺吐的,三姑娘臉上的傷,是在馬車晃蕩時,被若瑤郡主頭上的金簪劃傷的……。」
紅綃說完,就退後兩步。
老看著清韻,眉頭皺緊。
昨晚,有刺客闖進伯府。欲刺殺清韻,今天又射傷了馬的眼楮。這顯然不是意外,是有人要清韻的命。
她今兒還找了清韻的大丫鬟來問,丫鬟說刺客殺清韻,是因為清韻抽中了兩根簽,這樣的理由荒誕不羈,可丫鬟指天發誓,她豈能不信?
清韻求到兩根簽,到底是因為抽簽姿勢不對,還是大有玄機?
清韻站在那里,發髻凌亂,她抬手輕踫。
老就吩咐紅綢道,「帶三姑娘下去梳洗一番。」
清韻就福了福身子,隨著紅綢走了。
只是才轉身,就听到大發難道,「救命之恩,怎麼要免死金牌那等遙不可及的東西,怎麼不繼續求皇上恢復伯府侯爵?」
大不放心啊,那對聯難度很大,她知道。
可萬一被人對了出來,那伯府就不能恢復侯爵了,她比誰都期望能恢復侯的身份。
老手中佛珠撥弄,神情微動。
三老就笑了,「清韻不是在宮里被罰,還得了一堆賞賜,咱們沐家也安心了,只是她到底年紀小,做事少分寸,今兒可是恢復伯府侯爵最好的機會,比起侯爵身份,那些賞賜就是再多一倍,也不值得啊。」
屋子里,議論揣測。
清韻在偏屋,換下髒了衣裳,重新梳理發髻,臉上的傷,丫鬟倒是拿了藥來,但是清韻沒用。
約莫一盞茶功夫,清韻又回了正堂。
老看著她,對臉上的傷口,她是怎麼看都不順眼,「沒抹藥?」
清韻搖頭,「一踫就疼,等結痂了再抹藥。」
那些藥,效果並不好,擦了也沒什麼效果。
沐千染站在一旁,嘴角彎起一抹笑來,旋即又抿緊了,「我下巴撞傷,到現在疤痕還在,你的臉……。」
「一條傷疤而已,我沒染堂姐那麼在乎,」清韻無所謂道。
沐千染臉色一僵。
她听出清韻弦外之音了,當初她被清韻推倒,要清韻賠禮道歉了,還賠了兩萬兩銀子。
她傷的還只是下顎,若不盯著看,根本看不出來,清韻傷的是臉,傷口比她的大,她說不在乎,就是不找若瑤郡主賠償,甚至不責怪若瑤郡主。
沐千染在心中冷哼一聲,到底是不在乎,還是不敢在乎?
就是借伯府幾個膽子,又有誰敢要寧王府賠錢,不過是嘴上說的好听罷了!
沐千染受了嗆,冷笑道,「清韻堂妹當真豁達,換做任何一個大家閨秀,估計都做不到。」
她說著,沐千嬌就捂嘴一笑,「清韻堂妹許是真不在乎。」
都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被楚大少爺當眾救了,還吐了一身的血,如何在乎的起來?
那樣的身子骨,就算熬,又能熬幾年?
沐千嬌還是第一次幫清韻,沐千染望著她,沐千嬌別有意味的笑了笑。
沐千染也笑而不語了。
然後,性急的沐清柔就忍不住質問清韻了,「是誰讓你要免死金牌的,你怎麼不求皇上恢復伯府侯爵?」
听她說這話,清韻冷淡的瞥了沐清柔一眼,道,「昨天桃花宴上,我已經豁出去求過皇上了,回府之後,沒人認為我做的對,生怕我將伯府推入萬劫不復,我又不是傻子。事情做錯了,不知反省,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知故犯。」
沐清柔臉一哏,氣的恨不得撕了清韻。
明明是她別有居心,居然把過錯推到她和她娘頭上來!
「那你為什麼要免死金牌?!」沐清柔氣問道。
清韻沒有看她,而是走到老身邊,俯身在老耳邊低語了兩句。
老身子一怔,抬眸望著清韻,「當真?」
清韻點頭。眼神明淨堅定。
老手中佛珠輕輕撥弄著,有些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
她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皇上要清韻討要免死金牌的。她還以為是鎮南侯呢。
皇上要賞賜清韻免死金牌,大可以直接賞賜,何必繞這樣的彎子呢?
可清韻是她看著長大的,就算這兩年受了些委屈。性子有所改變。可也不會膽大包天。
清韻說完,就退回了原位。
感覺到老看她的眼神和以往都不同了,那是一種重視。
清韻低著的腦袋,微微上揚。
她要的就是老重視她。
皇上要她開口求免死金牌的事,她原不打算說的,但是告訴老,對她有好處。
只有皇上重視的人,才會賞賜免死金牌。皇上都重視的人,誰敢輕視慢待了?
現在。大家都責怪她沒求皇上恢復伯府侯爵,而是擅自做主要免死金牌,這樣的責怪,听多了嫌棄煩。
她能違逆聖意,一意孤行嗎?
老抬頭,掃視眾人,沉了聲音道,「清韻向皇上求免死金牌的事,伯府上下,不許多言半句!」
責怪清韻,那就是責怪皇上不對。
萬一因此惹怒皇上,伯府可吃罪不起。
等老說完,清韻就出動出擊道,「衛馳救了皇上一命,皇上要賞他官做,做禁軍副統領,他不願意,說是奉清韻的命保護皇上,太後賞賜了清韻不少東西,其實都是他的功勞,那些東西,清韻受之有愧,不知道是留下好,還是給鎮南侯府送去……。」
清韻說著,三老倒抽兩口氣,「禁軍副統領,他都不願意當?」
清韻點頭。
老也無語了,禁軍副統領,又對皇上有救命之恩,可以說是一步登天,居然甘心做個小暗衛,把功勞讓給清韻?
他是當暗衛當傻了吧?
心里這樣想,老卻贊同道,「鎮南侯府的暗衛果然非同一般,盡忠職守,不慕權勢,只是那些賞賜,當真是不好處理,抬去鎮南侯府肯定不行,暫且收好了,將來當做嫁妝抬去。」
清韻紅著臉,點頭應下。
老又道,「昨兒楚大少爺助你贏了桃花宴第一,今兒又救了你一命,還吐血暈倒,咱們伯府理當去探望他一番。」
既然探望,就要備下禮物,這事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大身上。
大不願意,也得去辦,她望著老道,「今兒時辰不早了,等備下禮物,再去鎮南侯府已經晚了,我明兒去。」
老點頭,表示同意。
清韻站在那里,肚子有些餓,想回泠雪苑吃飯了,可是老請了大夫,她得見了大夫才能走。
走不了,清韻站的腿酸,就找了個椅子坐下。
這時候,老才望著三老道,「三弟妹來半天了,也沒說來伯府所為何事呢。」
方才三老來,正巧下人稟告清韻在宮里的事,老憂心忡忡,也沒顧得上問,這會兒才有空。
不過三老遲遲不提,顯然不是什麼大事了。
三老笑道,「我來伯府能有什麼大事,只是呆在府里悶的慌,來找大嫂閑聊解悶。」
老點頭道,「確實悶的慌。」
三老端起茶盞,輕撥弄茶盞蓋,她知道老悶什麼,是擔心那對聯被人解出來。
她笑道,「清韻那幅上聯,難度不小,听我家老太爺說,就這幅上聯,翰林院幾位老學士琢磨了一夜,都難出了幾根白頭發,他是斬釘截鐵的說,伯府這回恢復侯爵大有希望。」
這事,老也听說了,她笑道,「話說的太早了,伯府能不能恢復侯爵,後天才能知曉。」
周梓婷就挨著老,嘟著腮幫子,嗲聲抱怨道,「平常,一天一眨眼就了,今兒當真是度日如年。」
她說著,沐千染就點頭道,「當真比尋常時候慢的多,這不,听祖母說來伯府,我們也跟來了。」
說著,沐千染望著沐清柔道,「五堂妹,昨兒你送給玉萱郡主的禮物,她喜歡,我們也喜歡呢,你能不能也送我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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