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韻清澈明淨的眸底,有一絲憤怒的火苗在顫跳。
她搭在桌子上的手,攢的緊緊的。
兩丫鬟面面相覷,不明白她家姑娘怎麼忽然就氣成這樣了。
清韻能不生氣嗎?
老夫人問她是選徐媽媽還是選陳媽媽,她不想惹怒大夫人,才說選第三個人。
她以為李媽媽是老夫人的人。
當時,老夫人選了李媽媽,大夫人還怒視著她,恨不得要叫人打她板子的模樣。
她怎麼也沒想到,李媽媽明著是老夫人的人,暗地里卻和大夫人暗度陳倉了!
她得了便宜也就罷了,還拿她做伐子,讓老夫人覺得上了上風,心情暗爽的偷著樂。
這口氣,清韻忍不下去。
她站起來,走到窗戶旁,推開了窗戶。
她東張西望,翹首以盼。
衛馳縱身一躍,便立在了清韻的跟前。
「三姑娘有事吩咐?」衛馳問道。
清韻輕點了下頭,道,「有件事需要麻煩你一下。」
麻煩兩個字,衛馳可不敢擔,「三姑娘有事盡管吩咐,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清韻感激一笑,道,「你幫我查一下,大廚房管事李媽媽是不是大夫人的人。」
衛馳點頭應道,「屬下領命!」
看著衛馳消失不見,青鶯捂嘴笑,「李媽媽最好不是大夫人的人,不然她慘定了。」
衛馳可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連五姑娘和堂姑娘那如花似玉的臉,他看著不順眼,都能叫她們毀容。
李媽媽一把年紀了。還能指著衛馳手下留情?
清韻坐回桌子上,拿了糕點細細品嘗。
心里有事,清韻也睡不安穩,便讓丫鬟端了熱水來,打算泡個熱水澡,去去疲乏。
偌大的木桶里,青鶯將一桶熱水倒進去。水汽氤氳。
木桶里還灑了些花瓣,熱水一泡,好像空氣中都透著淡淡的花香。
青鶯試了試水。喚道,「姑娘,水溫正合適。」
清韻放下茶盞,走了過去。
寬衣解帶。入了浴桶。
溫熱的水。灼熱著皮膚,舒服的清韻輕哼出聲。
她緩緩閉上雙眼,靠著浴桶小憩。
兩丫鬟在一旁,覺得水溫冷了,就舀出些冷水來,再添些熱水,確保清韻不會著涼。
這一泡,就忘了時辰。
等清韻被喚醒時。她指尖的皮膚都泡出了褶皺來。
清韻睡的正香呢,她被青鶯喚醒。似睜微睜的雙眸,透著一股慵懶,如墨玉般的眼珠泛著琉璃般璀璨光芒。
她動了動,木桶里水搖晃著,拍打著她鎖骨處的皮膚。
她微微懊惱,「我睡了多久?」
青鶯忙笑道,「整整半個時辰呢。」
清韻怔了下,她還以為只泡了一會兒呢,便要起來。
她剛從木桶里出來,便听到嘎吱一聲,窗戶被人推開的聲音。
清韻抬眸,便見到窗戶旁站在一挺拔如玉的身影。
四目相對。
楚北,「……。」
清韻,「啊啊啊!」
旋即,清韻又跌回木桶中。
兩眼就比較倒霉了,木桶水比較的滿,清韻忽然跌落,濺起水花,兩丫鬟渾身濕透。
可是兩丫鬟顧不得一身的濕,兩丫鬟驚呆了。
姑娘在沐浴啊,楚大少爺忽然闖進來,他看到了不該看的……
清韻面紅耳赤,恨不得將楚北掐死才好。
只是,方才清韻那幾聲尖叫,整個泠雪苑的丫鬟婆子動听見了。
門被人推開,幾個丫鬟進來道,「怎麼了,三姑娘出什麼事了?」
只是丫鬟進來時,哪還瞧見楚北的人影啊,只是他站著的地方,地上有一本書。
清韻躲在浴桶里,臉紅的能滴血,她咬牙切齒道,「方才有一只討人厭的死老鼠忽然過來,嚇死我了。」
青鶯,「……。」
喜鵲,「……。」
雖然楚大少爺是可惡,可用死老鼠來形容,還加討人厭三個字就過分了些吧?
幾個丫鬟不疑有他,然後就在屋子里找老鼠起來了。
這老鼠實在嚇人啊,把五姑娘嚇的花容失色,導致毀容,如今又跑來嚇三姑娘了。
喜鵲指了個地方,讓丫鬟去找。
然後過去把書撿起來,然後把窗戶關上了。
屋外大樹上,楚北一張臉依舊看不清,但一雙耳朵,比遠山晚霞還要耀眼。
只是一雙唇瓣抿的緊緊的。
被人形容成討人厭的死老鼠,他的心情能好才怪了。
清韻麻溜的把衣服穿上了,喜鵲把撿來的書遞給清韻看。
清韻瞥了一眼,書上兩個字︰論衡。
論你個大頭鬼!
清韻一把抓過書,她是恨不得丟進浴桶里泄氣好,她一忍再忍。
朝窗戶走了過去,把窗戶推開,把書一丟。
然後……好巧不巧的砸在了衛馳腦門上。
衛馳抓了書,一臉無辜的望著清韻,「三姑娘,你用書丟屬下做什麼?」
清韻一口氣堵心口,不上不下的。
她深呼兩口氣,努力擠出來一抹笑。
身後,青鶯朝丫鬟走過去,道,「沒找到就算了,姑娘累了一天,想歇會兒。」
等丫鬟走了,青鶯把門關上,清韻這才問衛馳道,「事情查清楚了?」
衛馳翻著書,眉頭微微挑。
今兒他回錦墨居,爺看的不正是這本書嗎,還說是江老太爺借他的孤本,他不小心撒了些茶水,不知道怎麼跟江老太爺交代啊。
怎麼書到三姑娘手里來了,還被扔了出來?
難不成爺來侯府了,還惹怒了三姑娘?
爺和三姑娘怎麼一見面,說不了兩句話就掐啊?
想到清韻要給定國公府大少爺治病,還寬衣解帶,赤著上身,莫說爺了,就是他,估計都能掐起來了。
衛馳拿了書,望著清韻道,「李媽媽確實是大夫人的人。」
青鶯走過來,听到這一句,就嘴快問道,「你將她怎麼樣了?」
雙眼泛光,透著祈盼。
衛馳望著青鶯道,「還好好的,沒死。」
青鶯有些小失望。
大夫人的爪牙,就是她們的敵人啊,豈能輕易饒過?
衛馳望著清韻道,「屬下發現另外一件事,大夫人準備禮物,明兒老夫人去拜訪江家,大夫人準備的東西,明面上瞧著光鮮,實則內里破爛不堪……。」
清韻臉色青沉,眸底閃著冷光。
喜鵲就道,「大夫人這是要離間江家和侯府的關系,姑娘,你可一定要戳破她的詭計啊。」
清韻輕點了下頭,她好不容易才讓老夫人熄了對江家的怒氣,豈能被大夫人破壞了?!
衛馳勾唇輕笑,「三姑娘,這點小忙,屬下可以代勞。」
清韻望著衛馳,她不好意思一再麻煩衛馳,可見他嘴角帶笑,像是有更好的主意?
雖然她和大夫人的臉皮也撕的差不多,就剩最後一點點破布,遮也遮不住什麼,可是有總比沒有好。
清韻便輕點了下頭,再次道謝。
衛馳看著手中的書,望著清韻道,「屬下伺候爺快十年了,還從未見爺對待誰,像對待三姑娘這般用心,他脾氣有時候是壞了些,可那是從小養成的,想改不容易,但是爺對三姑娘一片心,可昭日月……。」
說著,然後一銀錠子砸過來,正中衛馳的腦門。
「爺的脾氣好的日月可鑒!」
聲音醇厚,帶著絲絲憤岔,在這寂靜的院落,格外的響亮。
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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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馳︰我發誓,我真不知道爺在樹上,不然我肯定換一種說法了,淚奔,求月票安慰小心肝……(未完待續。)